临走前将要处理的事处理一遍再与父亲交流一下,次日方少云带着秀娴出发去了房州。带上秀娴并非她乃是机要秘书,因为秀娴是方母的小助手时间更多,带她出来是方母觉得她辛苦了,让她跟着方少云散散心。
这一次方少云因仅是去见一个元高官看是什么意思,带上秀娴没什么不方便,再说见她十分雀跃心也软了几分所以没有反对。想这时代大多数人未进过城,她一个十六岁少女因生活竹山城才还算是有些见识的,方少云感到这古代人的闭塞还真是可以。而女性又比男性更少走动,宋时还好些到明、清不少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住牢狱区别不大,真让人感慨这封建主义厉害。
轻便马车减震效果很好,前进的速度又不快所以坐着一点也不觉得屁股痛。因为安装了玻璃,虽然用细铁条如木头做成花格隐蔽些,但车内毕竟明亮又隔尘。
同行三辆车秀娴当然与方少云同乘一辆,其它二辆坐八个警卫员,加三个车夫这一行共十三人。因跟方少云二人同车没有旁人秀娴非常活泼,二边车窗轮流观看,连见到村子也要问村子名字,遇风景不错或没见过的东西还扯方少云的袖子。
有秀娴陪着长途旅行岂止不寂寞,要是方少云真乃少年肯定早不耐烦,因他心理年龄早成熟看到小女孩样样稀罕只有好笑。见时间确有些宽绰,秀娴的要求大多得到满足,再不然他也会解释几句。因有她的热闹不知不觉中已到房州,住进了州衙内院。
房州虽有河但在谷城那里进入支流过来既狭弯道多,并不比再逆汉水而上进堵河到竹山快捷多少。方少云是考虑房州大一些,还要面见唐人杰,让他从荆门过来近一些才将地点放在这里的。
此次开拓新区稳当为重,因而方少云决定让唐人杰仍任新占领区临时管委会总负责,主要管从元占领区接过来的地方。这是个艰苦活,唐人杰刚忙完房州、宜城、荆门即刻又去搞开拓工作方少云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没有直接任命而是来此见面问问他的态度再定下来。
唐人杰已在房州了,二人见面方少云再次征求了唐人杰对这次扩张的意见。虽然在开军政联席会议前方少云将相关议题发给外地县级以上干部征求意见时唐人杰表示赞成,但当面可以谈更多细节。
有了各县皆通的信号台,提前一点将议题发出去,开会时有资格参加会议的干部都可以表示自己的意见。这虽然比不了后世的电话会议,但与这个时代八百里快递的极限速度比,效率那是高出了不少。只是效率虽高信号传递量不大,所以传递时文字有如后世的电报惜字如金。
不过虽难于长篇大论发表意见,让所有人即时而不是事后说说想法已经是开天荒的了,加之真有意见文字长一点也无妨,所以干部们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其他干部只是征求下一般意见即该不该行不行的问题,唐人杰则需要征求他个人意愿。若他同意还要详谈一些具体安排及可能存在的困难及解决办法,这些通过信号台传递虽行也不如面谈好。
见了面刚寒暄几句唐人杰即向方少云请命,愿意去新区开展工作,这让方少云松口气但也有点愧疚太辛苦他了。只是手下军事部分由于武器先进、训练方式先进,战术研究严格而科学加地域小等因素,水民等人虽不够成熟,但循规蹈矩还可以胜任。但民事方面干部乡村一级现在大量培养出来了,挑大梁的人还没有几个,或者说脱颖而出者不见。
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一方面是现有的干部不是原来不识几个字的大老粗,就是十几二十零点文化也不高的年青人。他们没什么经验又不够成熟,确实有些难挑重担,或不放心他们挑重担。
脱颖而出不仅是能脱颖更是大胆提拔委以重任,其实唐人杰也是因为没什么人可用而越级提拔上来的。方少云此时突然觉悟在这个问题上有点保守,应该乘机多培养人才而不是一味求保险。当然此时唐人杰已经表态他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因而道了辛苦后与他商议起具体事务。
当日与唐人杰谈了小半夜,次日上午因元官员行程比预计慢,陪秀娴逛街。好在这时代没有琳琅满目的商品及满大街服装店,方少云不必帮助拿太多东西。但她什么都好奇,就胭脂花粉店与布匹绸缎店可怜不多的商品也让她挑看了半天。
方少云终于尝到了陪女孩购物的滋味,心想这古今女性天性还是一样的,都是购物狂人啊。前世听说一逛街女人的体力会超过男性,因为此时她们的字典里没有疲倦一词。
发现这一点方少云很明智地进店就找椅子坐下等候,这不是体力不足而是心累,坐了就不觉得些。还是这时代服务态度好,稍高档或需等候的店安排有座位外,还有人奉茶。于是秀娴尽情挑选,方少云可以安逸地想自己的心思。
方少云与秀娴一少年老成有股上位者气概,一少女天真似少年姐姐表现若少年幼妹。身上衣衫不贵但合体整齐又是陌生人,这对组合让人精的掌柜们也看不透二人的身份。加上有四个人护着他们更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护卫队占领此地后不说外地公子小姐,连本地公子小姐也成了落毛凤凰了。
而且这样的人物远胜之前所见过的公子小姐,他们还真猜不透来头。猜不猜透顾客身份虽与生意有关,也与麻烦有关,因为得罪错人与讨好错人后果天差地别,得罪错人有祸讨好人错最多陪个笑脸与几句好话,所以虽猜不透二人身份却加倍和气。
看到秀娴将店里商品搞得乱七八糟还问东问西,不时欢呼几声而又极少购买而掌柜们一点也不生气,方少云真有点不好意思。他想古人和气生财还真做到极致了,换后世那些服务员不口出恶言,至少也会给脸色看。他那知如此态度这和气生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商人的胆小与谨慎。
上午逛街下午传令在州衙花厅见元方来人,接到书帖方少云才知道来者为集贤大学士、国子祭酒许衡。为何此时才清楚乃是沙洋巡逻船上的士兵不识几个字,而信号台的人翻翻字典还行,士兵过来口头叙说也不清楚故先报了个元高官集贤大学士名头。后面方少云回令让元船去房州,护卫队仅派二人领路再未联络,所以到现在才知道来人姓名。
不过知不知道来人姓名对方少云无所谓,他的历史知识不仅碎片状,根本又是非常贫乏的。有的人提起来或许还能记得个名头,如郭守敬是科学家,如被贾似道关押过就只知有过这回事什么人不知道了。这些就如杂乱仓库里放在架子上的东西翻翻能找到,如许衡不是堆积起来的杂物就是根本没有这号东西。
因为没有什么历史知识,来人身份是谁于方少云早知晚知根本没什么区别。他只是从身份上知道来人算是文官而且非常大,国子祭酒干什么不知道,大学士好像只有几个人,比六部尚书还少。如此高官来此一是算看得起自己,二来所图恐怕也不小。
只是忽必烈虽有他的企图,自己也有一定原则与底线。若宋被灭而自己仅方家谷数千民众,给个半自主的地位即使名义上归顺也只能虚与委蛇。现在自己虽无法即刻横扫暴元,拯救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但二江三角地带谁也争不过自己,整治消化只是时间长短区别。
这里一旦消化那就看是你骑兵强,还是我沿长江将你先一截为二狠。只要先将你一截为二,你元朝的好日子也不可能长久了。不过自己虽然有力量不必怕什么,可也不需什么事都剑拔弩张的,听听来人说什么,能暂时敷衍一下也没什么,反正此时自己不会北伐。
早有打算的方少云直到许衡领到花厅门口才站起来虚迎了一下,挥手让座后即刻先坐了下来。许衡见方少云真是少年还是吃了一惊,元的情报中虽有言护卫队少主十分年幼,但大多数人是不大相信的。因为少主可以年幼甚至才出世的婴儿,主持袭襄阳、战塔出以少胜多不是仅靠少主之名义可以的。
由于这原因也有人猜测少主可能真年幼,而他的身边必有能人,而许衡也是这样想的人之一。此刻见方少云大刺刺的作派,他身后之人又不见参与,不由得有些恼火地开言:''老夫乃集贤大学士许衡,你小子是何人?为何见老不尊?''
''我乃是华夏自治联盟方少云,你我敌对双方相见理当抗礼何来长幼,况我乃少主你是使者,我是尊者你为行客,起身让座礼亏何处?''见许衡倚老卖老方少云当然不卖帐,针锋相对。
闻到此言许衡被噎得哑口无言,他的话是见到方少云年幼而举动不逊,因生气确实有点冲动。从大的方面说元与护卫队是相抗礼的双方,没有人规定力量强大的一方要高一头半头。那是半投降行为,如自称儿皇帝;或实力不足自愿矮一辈,人家不认帐你或打服或说服人家,总不能因对方年幼就认为人家矮你一辈吧。
愣了一下许衡知道强词夺理当然可以用元之强大作理由,但人家已经不认,只能陷入口舌之争没有意思只有坏处,灵机一动找出理由''哈、哈、哈。''他先笑三声然后道:''传言道护卫队少主天生早慧我还不信,刚才一试果然如此,许衡此时才知天生英才非我辈可比呀!''
方少云一听心想这样也行?不过据此看来此人也不是认死理的,有些机变之才。看起来乱世之时真正的死硬僵化老儒生也必定吃得开,会迎合又能解决一些问题的儒生才能升到顶端。但此时不是磨嘴皮时候,所以心里鄙视一下许衡便开门见山地问:''谢谢夸奖某愧不敢当,许大学士千里迢迢而来什么事尽管直言,允许拒绝某自当考虑。''
见方少云如此干脆语言也适当许衡知方少云确实有点才能,不过他要说的事不可能张口就说,因而仍然是带着帽子开言:''我大元忽必烈皇、、、''
''何事?''许衡的帽子才开头就被方少云直截了当地截断。
许衡刚组织起语言,也准备长话短说,那知刚才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截断,差一点岔了气。这样不按牌理的只有极端急躁之人才会干,但看着也不像呀。但被截断了他只能重新组织语言压缩一下后说:''忽必烈皇帝听说你天生早慧,欲、、、''
''何事?''方少云再次毫不客气地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