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之后,二叔准时到来,吃过早饭之后,便带着陆夜出发。出门前,阿爹嘱咐他凡事不要逞强,阿娘则告诉他不要亏待自己,要吃饱穿暖。
陆夜没出过远门,此刻心情彷徨而忐忑,他从车窗看见父母伫立凝望的身影,心中骤然涌出一股不舍来,万般思绪,仿佛都难以言状。
马车微微颠簸,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夜被人轻轻推醒,睁开双眼,只见二叔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道:“怎么样,初次出远门还习惯吗?”
陆夜揉了揉眼睛,道:“还行,就是有些想家。”
二叔点点头,摸了摸陆夜的肩膀,道:“没事,过些日子习惯了就好,走,下车,我们到了。”果然,马车缓缓地停下了。
这里是青阳镇,与黑石镇毗邻,也是天水县最繁华的镇子,天水县衙便坐落在此。陆夜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镇子的青石大街,这条街上有很多的铺面,热闹非凡,生意盎然。陆夜只跟阿爹在黑石镇去过几次,两相比较便显得非常寒酸,此刻眼睛便止不住的四处打量。
一面大大的酒招迎风飘扬,这是一家客栈,在黑漆的木门之上,悬挂着一方匾,清风客栈!
二叔道:“这两天我们就住在这,等到人都到齐了,再一起出发。”天水县此次参加天龙派选拔的名额为十五名,统一由县衙安排前去。
“走,进去吃饭!”
二叔带陆夜走进客栈,立刻有小二迎上来,看着二叔,谄笑道:“哎哟,陆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进,快请!”
二叔是县衙的捕快头子,认识他的人不少,二叔笑着道:“有空房吗,给我开两间,饭菜送到房间就好。”
“好嘞!”小二高声应道,将手中的白抹布一甩搭在肩上,在前边带路。
房间在二楼,装饰简单舒适,陆夜稍有些拘谨的打量着周遭环境,小二告辞出去,二叔微笑着说道:“等会儿吃完饭休息会儿,晚上我带你出去逛逛,这县城晚上可热闹呢。”
陆夜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期待着。
小二很快送来饭菜,虽然简单,但很可口,吃完之后,小二又来收走了碗筷。
陆夜躺在床上,心思翻腾,县城只是僻野小城,但对他这个乡野小子来说,无疑令他眼花缭乱,空气中仿佛散泛着沉醉的气息,使得他陷入到美好的幻想之中。他心里想着,如果在天龙派有出息,出师了,就在这里买座大院子,把爹娘都接过来。
陆夜小小的脑袋里,现在装着对生活小小的期望。
躺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夕日西坠,房间中笼罩上一层黑暗,陆夜房间门外响起二叔的叫声:“小夜,走,吃饭去!”
陆夜揉了揉眼睛,沉睡使得他有些困乏,但旋即被咕隆作响的肚子打败,奔出房间,与二叔在一楼吃了晚饭,清风客栈的饭菜可口,陆夜吃的津津有味,三菜一汤吃的风卷残云,一点儿也没浪费!
“怎么样,饭菜还合口味吗?”二叔微笑着看着满嘴油脂的陆夜,问道。
“嗯!好吃!”陆夜拍了拍肚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走吧,晚上我带你去逛逛天水县城,这里晚上可热闹哩。”二叔起身,陆夜连忙跟上,对于天水城,可比黑石镇繁华很多,陆夜心中也是期待的紧。
出了客栈,便是一条青石大街,此时华灯初上,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不似黑石镇一入夜便声息宁静,这里入夜了感觉是另一番世界!
小贩们仍在街边吆喝着,两旁飘着风味小吃的香味,往来的人们语声连连,夹杂着喧嚣的夜仿佛撕去外皮的葡萄,显得格外诱人。
陆夜目不暇接,眼睛中塞满了夜市的繁华,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夜晚,先前初来乍到的陌生感也随之消失,心情澎湃起伏,如同热浪一般。
外面逛了一圈儿,回到客栈已是将近午夜,陆夜脱衣上床,脑子中还有些兴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折腾了好久方才睡着。
屋外月如狼牙,闪着清光,此刻天地间才归于安谧,梦中的陆夜,嘴角浮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
翌日清晨,陆夜醒来之后,听见楼底下有些嘈杂,下楼一看,原来是天水县城参加天龙派选拔的其他人到了,模样都是十岁左右的少年,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岁,最小的有一个九岁的少年。
众少年都面色青涩,目露茫然,只有那最大的少年目光稍微淡定,四下打量着周遭环境。他们大多数都是如陆夜一般,初次离家拜师学艺,心中不免忐忑。
二叔道:“你们都休整一下,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们去天龙派。送孩子来的家长嘱咐几句也请先回,孩子们县衙会照看好的。”
去天龙派的少年们会由县衙统一安排照顾,待天龙派的负责人来了之后,直接带到天龙派所在之处,二叔作为县衙的捕快,此刻便调度诸般事项。
诸少年与各自父母长辈谈话离别,自免不了一番叮嘱,陆夜静静看着,少年心性,又有些想家的感觉,不过他很快便收敛心思,没有太沉浸在无止尽的思念中。
二叔安排各少年入住在客栈,诸少年中有些初次离家的便惶惶不安,面色苍白的打量着客栈,但大多是少年,所以很快便打开了话匣子,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
陆夜此时也待在众人之间,那名年纪最大的少年神色沉稳,但却寡言,首先开口的是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年,看样子家中非富即贵。
“各位好,我叫李腾龙,我家是开镖局的,我爹想让我去天龙派好好锻炼两年,咱们这以后相处在一起,彼此得熟悉不是,你们呢,为什么去天龙派呀?”少年乃富家子弟,却没有丝毫倨傲之色,两句话便调节了气氛,使得活络起来。
之后少年们各自作了自我介绍,那名沉稳少年言简意赅,只说了自己名叫林山,此去只为习武。陆夜多看了林山两眼,觉得此人似有故事。随后他也作了介绍,那名年纪最小的少年模样清秀,脸白如玉,看着倒像是名女孩子,也随之作了介绍,名叫田蒙。
少年们不再拘束,彼此聊了起来,很快便打成一片,时时有欢笑声发出。
……
时间很快流逝,日升日落,转眼一天过去。晚饭之后,二叔出现在众人面前,笑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天龙派的管事便会带你们离去。”
说完,二叔又向陆夜关切的问了几句,便让大家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