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派建立于百年前,至今已有三代,目下第三代掌门励精图治,将祖宗基业发展到辉煌可观的地步。遑论庙堂、江湖,天龙派的影响力已是如日中天,名声振聋发聩,而传言中天龙派之所以如此鼎盛,是因背后有着强大而神秘的修仙势力,不过传言毕竟是传言,考证不足,难以深信,大家也只是揣测罢了。
大多数人对于天龙派的印象无疑是势力如山的江湖门派,所修无非武功,对于所谓修仙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甚至一些顽固死板之辈,认为仙人之隔如同绝壁,凡人怎可妄言修仙,简直是对神仙的不尊不敬。
诸般言论不一而足,这里也就不一一列举了。
不管怎样,天龙派的地位却是稳如泰山,难以撼动的,而对于陆夜这些少年而言,进入天龙派的想法也是简单,都是搏一个更好的未来,而这未来的限度,却还没到那么远。
……
这是陆夜待在青阳镇的第三天,此时午间的阳光洒下,暖意并不明显,已快有了入冬的痕迹。而现在,他们一众都站在客栈的后院里,这里较为宽敞,正好容纳众人。
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中年,发丝挽成发髻,一根木钗横插而过,他的头发呈现出青白相间的颜色,色泽却是饱满闪耀。面容倒是普通,蓄着一绺胡须,嘴唇薄而白,此时背着双手,目光巡视着诸少年。
“我是天龙派的外门管事,你们可叫我吴管事,这次负责护送你们前往门派,现在清点一下人数。”说着吴管事便拿出一本名册,开始点名。
片刻之后,吴管事合住名册,扫了一眼众人,道:“你们收拾一下,一会便出发。”
陆夜刚要抬腿回房准备时,目光瞥见二叔走至吴管事跟前,仿佛伸手递过什么东西,而吴管事在接过东西时,微微点头,露出一丝笑意,目光向着陆夜的方向看了看。
陆夜长居山村,性子朴实,哪知道二叔递给吴管事的东西实则是所谓的“孝敬”,只是隐约感受到吴管事看他的眼神亲善些。
收拾好之后,众人坐上客栈门口的一辆高大的马车,车夫轻喝一声,马车便缓缓行驶,陆夜坐在车窗处,伸出头去,向着二叔努力的挥着手。
这一别,不知经年!
……
天龙派距此颇远,马车一连行驶了近半月,方才到达天龙派总舵所在,陆夜他们跳下马车,极目远眺,但见奇峰挺拔,山坡如削,苍松倒挂山壁,飞鸟出没云间,景色秀丽,空气如霜,沁人心脾。
天龙派所在山峰名为通天峰,当初一代掌门游历至此,一眼便相中了这块宝地,在此建立基业,事实证明一代掌门眼光如炬,天龙派在短短百年便执江湖之牛耳,扛山河之鼎,如今正值鼎盛之际。
吴管事道:“今日已晚,稍后会有人带你们休息,明日会对你们进行入门测试,到时自会决定你等去留。”
话音刚落,在天龙派门口值守的两名青年走了过来,躬身作揖,尊敬道:“吴管事连日奔波,辛苦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二人便可,请吴管事放心。”
吴管事点点头,径自走了,但二人并无觉得不适之感,反而神色愈加恭敬。天龙派等级分明,他二人只是普通外门弟子,而吴管事却是外门长老,兼任管事一职,地位远非二人可比。
等吴管事走了,二人面容恢复严肃,其中稍胖一人道:“我叫张龙,他叫李铁,你们唤我们师兄即可,走,我先带你们去你们的住处!”
从山门到外门弟子所在足有三里多地,路上疲累,此时山路上众皆面色酡红,气喘吁吁,不过张龙李铁二人神色如常,如若闲庭信步,很是随意。
陆夜山里孩子,虽然没干过重活儿,但打小在山上野惯了,也不是太过吃力。半个时辰后,才走到一片宽阔的场地前。
眼前屋舍连绵,人声鼎沸,显然此处便是外门弟子所居之地,张龙转过身来,指着东边一排屋舍说道:“那边都是些空屋子,今晚你们权且住下,等明日考核过后,再行分配。晚饭自有专人发放,到时你们自领便是。”
屋舍前还有许多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看来是其他县镇选拔上来的名额,看样子人数不少,明天的竞争可谓艰难,陆夜他们也不多言,径自走向空着的房间。
与陆夜在同一房间的有六人,陆夜只认识一起的李腾龙、林山和田蒙三人,其余皆是其他县的少年。因为久坐车马,身体疲惫不堪,再加上三里山路,陆夜此刻打了个招呼,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神游梦乡。
李腾龙三人也是一样,少年身子骨不硬,易乏,同样很快进入熟睡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陆夜听见说话声,眼睛缓缓睁开,看见原来是李腾龙与另外两名少年聊得正欢,李腾龙见识广,三言两语便与他人打成一片。
望见陆夜醒来,李腾龙笑道:“看你睡的香,就没叫醒你,诺,桌子上是你的晚餐,我们已经吃过了。”
陆夜看向桌子,果然见到一碗米饭,米上盖着厚厚一层菜蔬,当下感谢道:“多谢!”
他也是肚子空空,说着便端起碗筷,饿狼扑食般扫荡着饭菜,毕竟是大锅菜,并不如何美味,但陆夜也许是饿了的缘故,却是吃的津津有味,甘之如饴。
吃完后,与李腾龙等聊了会天。另两名少年来自天水毗邻之县,徽县,一名赵常在,一名何凡。几人说着便少了生分,聊了许多各自见闻的有趣之事,陆夜也讲了几则二叔讲过的奇闻异事,倒是令几人兴趣盎然。
谈了一会,方才看见林山与田蒙走进,林山性格冷僻,进来只是微微点头,尾随其后进来的田蒙似是腼腆羞涩,话也不多,冲大家一笑便坐到自己床上。
陆夜好奇的打量了二人一眼,这二人以及李腾龙是天水县城一行人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不过这林山与田蒙令人有些捉摸不透,感觉很遥远。陆夜还看不出为何,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索性便不管了,随遇而安吧,何况这些都是操闲心,明日能不能留下还是两说呢。
如同赴京赶考的书生一般,既忐忑又期待,晚间大家睡意不浓,又聊了很久,田蒙话虽不多,但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咯咯笑个不停,只是林山依旧冷峻如山,仰躺在床,不知思何。
一夜无话,昼夜更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