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暗将息,黎明将至,遥远的天边,依旧是一片黑暗,丝毫也看不出太阳即将升起的模样。
“着…着…着…着火了!”严子陵一听到王大婶的话,立马便是火急火燎的朝着恒河馆的方向跑去。
开玩笑吧!怎么啥事都能让我遇见!
师傅说死就死了!行,人家是为国捐躯,弄不好还是护国府的什么特务之类的,就算是自己找死了!可师傅死了非回来一趟干啥!还有,你老回来就回来了,干嘛还非得让我当啥送信的,您老武功超群,上边还有人护着,可我呢!我上边就你一个死人啊,你都挂了还让我给你送信这不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行,我是你徒弟,您老把我养大了,我替你老送个信天经地义,可那个什么,什么俊亲王的,你老位高权重的,干嘛非得和我这个市井小人过意不去啊!天下那么多大事等着您老去查去处理,您老至于在我身上下这么大力气吗!
还有,最关键的,你说我在倒霉那也是因为遇人不淑,碰到个倒霉师傅,我眼神出了问题我认了,可是——你个贼老天跟着添什么乱啊!你把我房子烧了,老子去哪,找你睡去啊!
可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了,当真是人倒霉了连喝口水都能噎死!
“喂,你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一阵阴冷的声音从严子陵耳边传来。
“别跟老子废话,老子烦着呢!”严子陵正是心情不顺,此时有人冲着枪口来了,自是忍不住,一开口便是大骂起来,只可惜,心中那点忿气还没撒干净,便是发现,自己貌似是惹了更大的麻烦!
“那正好啊!我送你,还快点!”穆千羽的声音冷的刺骨,一阵咬牙切齿的滋味儿。
严子陵听到这声音,才安下心来,额,虽然那位的声音听上去心情不太好,还有动手的倾向,但是!至少他没立刻动手是不是!至少哥的头还在脖子上是不是!只要穆千羽没立马动手,严子陵就算是还有机会,就还能在争取一下宽大处理的机会,就算是斩立决变死缓也好啊,倒霉师傅的名言:
“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老大,这……”话到一半,严同学便是感到脖子一凉,吓得一阵胆寒,不用看,肯定是杀坯老大又把那柄来路不正的“太极轮”驾到他脖子上了……“老大,这个…这个……哦!对了,恒河馆被人烧了!咋俩再不快点就真啥都不剩了!”事已至此,严子陵哪还敢说别的,先把自己脖子上的人头保住再说吧……
“什么!恒恒河馆烧了!该不会是你小子……”穆千羽听闻此事,似乎倒是比严子陵还要紧张,反手将剑一收,左手一挥,直接是抓住严子陵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大哥,恒河馆是我的老巢好不好!再说我之前一直被您老绑在刑架上吧……哪有时间去放火!”严子陵一脸的委屈,冲着穆千羽强颜欢笑道,开玩笑,小爷我智商有那么低吗,闲的没事干烧自己家,我又不是土豪……
哦,不对……现在恒河馆都没了,小爷我现在都从平民过渡到乞丐了……
“恒河馆着火了你还不快走!愣着干啥呢!你小子不会真想你住的那个破地方干烧个精光再回去!”严子陵这边还在心里骂着穆千羽,一阵出神,还没反应过来,便是发现自己貌似是“飞”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穆千羽你个混蛋,把我放下来啊!啊……!”
只见那穆千羽一手抓着严子陵,一手持剑,腾空而起,凌波微步,仿如一支白色羽箭,离弦而出,飞掠而去。
被穆千羽紧抓着的严子陵,只觉得一阵劲风迎面而来,自己的满头白发,四散而开,两眼被滑过的劲风吹得生疼,不由得一阵酸痛,泪流不止。
严子陵尖叫未止,便是发现自己一时停下来了,心中暗想,“穆杀坯这回怎么好说话,改邪归正了不成?”突然变是感觉一阵恶心,“呕……”
“你够了吧!闹够了赶紧找,那东西真没了你我都没好果子吃!”这杀气肆意的声音,不用想严子陵也知道肯定是穆千羽……
“你才够了呢!你一个武林高手,待着没事飞惯了,我就是个小书生,我跟着你这么满世界的飞我容易吗我!”严子陵抹了抹嘴,弯着腰抬起头朝着穆千羽道。“你杀了我吧,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这么个‘赖活着’法还不如死了算了……”这不抬不要紧,一抬吓一跳,严子陵一抬头,入眼所见,尽是一片灰烬废墟,可严子陵知道,这里,是恒河馆!
“别吐了,赶紧去密室吧!”穆千羽看着严子陵,目露怜悯,语气也是稍放平缓,不似之前那般杀气腾腾,“先找到东西保住你脖子上的人头再回来哭吧。”
“呵呵!你这家伙没想到还有点人情味啊!”严子陵直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道,“走吧,找东西去!”
……
“……”穆千羽一阵无语,“你这货变得也忒快了吧!”
“啥叫变得快!剧本上这么写我总不能瞎演吧!导演减我工资你赔我啊?”
“导演?……啥玩意儿?”慕千羽眼中泛着疑惑,问道。
“唉,当真是世风日下啊,兄弟啊,听没听过一句古话,没文化真可怕,唉!”严子陵回头看了眼穆千羽,心中暗爽,暗道总算是在这个冷面罗刹面前威风了一把。
天空渐渐维明起来,暗寂的黑夜渐渐消退,朦胧的天空,又是下起了稀酥小雨,不远处恒河馆留下的那点废墟上,仅剩的星星点点的火星,也是被来来往往的人们扑灭,严子陵面露微笑看着穆千羽,仿佛看一头蠢驴一般,那种优越感,简直是,简直是爽呆了!
严子陵也是知道自己得意不了多久,果不其然,那把闪着寒光的“剑”直接便是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人话!”
“大哥,你这把剑怎么说也是当年的武当重宝,你用的么轻率合适吗……”
“这个你还管不到,有话快说,有……就那个……”
“额,这古人有言是人生就像一场戏,我是主角,这导演当然就是老天了呗……”
“我看你有时间陪那个什么……导演演戏,还不如快点找东西。”穆千羽将剑一收,一个闪身,满天树叶飞舞,独他一人缓缓落地,当真是……“骚”气十足!
…………
“穆千羽你个混蛋!呕!……大哥!别把我一个人留这么高的树上啊!我恐高啊!”
……
断壁横立,破瓦遍地,残破的废墟上,时不时冒出缕缕黑烟,悄然融入朦朦胧胧的雨气之中,费尽力气将火浇灭的人们,横七竖八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精疲力竭。
严子陵走入废墟,一阵轻叹,心中满是萧然,毕竟是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如今毁于一夕之间,难免有些感伤。
一饮一啄,自有天命,当真如此吧!
严子陵抬头望天,心中暗道,“师傅啊,您老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呛鼻的灰烬气味将整个大火后残存的、千疮百孔的恒河馆的废墟覆盖,黑漆漆的地面上,布满了来来往往的人留下的脚印,不时冒起的黑色烟气,混合着角落里星星点点火星被天空降下的小雨浇灭发出的“呲呲”声,刺激着每一个人疲乏至极的神经,灰蒙蒙的天空,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昏沉压抑,仿如一做不可承受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严子陵干瘦的胸膛,让他忍不住不停的叹息……
严子陵从前院的书馆走出,面色铁青,买书的前院没什么事,住人的后院却变成了脚下的灰烬,显然,是有人故意放的火,目的再明显不过便是为了销毁那封不知已落后出的“信”,或者说,是为了“毁尸灭迹”!
“现在怎么办?都烧成这样了,那东西就算真掉在密室了,现在恐怕也变成灰了吧……”
严子陵自从走进恒河馆,便是明显沉默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很是沉重,穆千羽看着他那满头白发,又看了看他似乎沧桑了许多的面庞,一阵皱眉,心中也是阴霾一片,只得轻轻叹气道,“没办法,只能找找看了,说不定能找到那封信的‘残骸’或是其他和你师父有关的东西呢!”
严子陵静静地看着目前的眸子,沉默了片刻,道:“好吧,不过……总之别抱太大希望就是了,唉!”
事已至此,穆千羽自知没有神话里那些大人物让时光回流的能力,又不能就这样变回去,天命如此,如今也就只能“尽人事”了。
“喂,冰块脸,你说这会不会是老天爷也不想让我这个祸害继续活下去了,想把我这条天煞孤星给弄上去啊?”
“你有时间在那瞎想,还不如快点给我尽全力去找东西,毕竟,那东西关乎你的身家性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