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坛上,杨祭司一边默念着道法,一边施展着剑式,小小桃木剑硬被他挥舞地虎虎生威,咧咧作响起来。
晚风稍显凄凉,“呜呜”作响。场外,围观人群却是看的热闹,他们知晓这是在催动秘法取人精血,而眼光稍尖之人还发现,场中胖道士这般卖力施展,招式古怪,看者只觉得眼花缭乱,更遑论施展之人,可见,这道法对于身体素质要求比较高,也很显然,这种秘法不是轻易就能催动成功的!
要知道,这片大陆,自古以来,准确的说是自那轩辕黄帝建立华夏部落一来,人族部落各处便开始兴起修炼道法乾坤之术,一些向往修仙长生之人积年累月寻求天地道术,他们摸着黑踩着泥在这条道路之上缓慢的行走。
可惜的是,他们之中绝大部分都是以失败告终。而剩下的那“绝少”部分,便可以功成名就,一步登天!那些人大都道法通天,随意创出一道秘法便可名留千古,先驱们呕心沥血步步为营,随即便有了开宗立派、广收门人之风潮。
正因如此,人族在千年大道中能越走越远,全盛之时,大街小巷,无不是修习健体之人。
不幸的事,自秦皇建立独立皇权以来,中原各族历经一****洗牌,仅“焚书”一事,许多珍贵道法就因次不幸泯灭在时间长河里,化为一抹历史尘埃。
经历一番起起伏伏之后,道法百家争鸣,各领风骚数百年。朝政当权者自是恐惧于江湖术士千里取人首级的绝家本事,故而,一些修行门派因此而纷纷遭殃。于是,江湖与政朝二方一番争斗,斗来斗去,互有胜负。而到得现世,那些道法却已是再难以寻到,也不晓得这杨祭司在哪儿找到如此珍贵秘法。
热闹的人群中,方潜双手负于身后,平静的看向场中,眉头却在此刻微微皱起。看了眼江觉,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不停念叨着少年的名字,恍然间想起了什么,自顾自的拍了拍额头,他在心里不经意间将眼前少年与那个男人相比较起来,无论神色仪态,似乎都有那个人的影子。
“不对!他早就死了,怎么会有子嗣呢。”
轻叹一声,拉回思绪,他发觉身边众人已是停止了议论声,定睛一看,只见杨祭司终是停下了舞首弄姿,他将黑盘举过头顶,一声厉喝下,黑盘顿时闪出道道白光,方潜浑浊的眼瞳微缩,他知道,那道熟悉的白光又回来了,希望这次能给他带来好运……
祭坛上,风灵儿一时虚弱的快要昏厥过去,眼角微微眯起一条缝隙,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渍湿,透过睫毛,她看到了头顶处一枚黑盘正发出一道亮光射线,射线直直照射在自己的天灵盖处,紧接着,她便察觉到神海深处某物正在一丝一丝的被抽离。她意识到,那里是她的本源精血!
“嗯哼……”
闷哼一声,她忽觉喉咙一甜,嘴角又是溢出一抹鲜血。
背后,少年感受着众人炽烈的目光,听得一声闷哼声,江觉转过头说道:“喂,疯妮子,坚持住啊,嘿!回头还要攒点力气报复我呢。”语气略有调侃之意,不知道能不能分散下女孩的恐惧。
“她一位家中小公主很难承受这样痛苦的吧。”
然而,风灵儿闻言,忍着神海剧痛说道:“臭呆瓜,待会……有你好看。”声音轻呢,不晓得背后少年能否听见。说完,喉咙又是一甜,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江觉自然听得仔细,心中不免有些佩服她的坚持。同时,不禁有些颤动,手握成拳,脸色铁青。
“这妮子不会撑不过去了吧,可我能做些什么呢?”
少年失落的望了望场下,人头攒动,每个人目光全是期切之色。
“可恶!这群人真该死!”
忽然,正在那白光肆虐间,在女孩额头处,金光兀的一闪,“唰”的一声,一道金色光印散发出强烈的金光!光芒万丈,瞬间照亮了半片黑夜!
“呼呼……”金光带起一阵狂风乱转,红枫桩上帷幔猎猎作响。圆台四方,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金光吓了一跳,赶忙双手遮住,紧闭起双眼,衣襟泛起,似海如潮。
“哎哟喂!”
场上杨祭司离女孩最近,也是第一个被金光亮的眼前一花,不禁怪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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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擎山观望台上,一老者意外的瞧得这道金光乍现,眯了眯眼,喃喃道:“天级血脉,果然不凡啊,可惜……”
自顾自的摆摆头,老者拄起手杖,山风冷冽,却是浑然不觉,我行我素,任凭风刃刮乱银丝鬓发。
忽然,他察觉到后方有着阵阵脚步传来,听起来细微而平缓,老人白眉一挑,自是知晓来者身份,他拿起身旁手杖,自顾自的颠了颠鞋尖,语气稍为严厉,质问道:“灵佩找到了吗?”
山风稍野,老者的声音似乎很快被吹散。他的眼睛仍在盯着远处那片黑夜。
其背后,来者是一位青衫男子,稍低着头,弯身回道:“应该是被那江家小子捡到拿走了,等祭祀结束我们立即下手夺回。”
“哼……”
冷哼一声,青衫男子纵是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正面对老者时,身躯还是不免微微一颤。
老人稍显疲倦,声音低缓,道:“应该?小年这次犯下大错,回族定不能轻易饶过,你身为他父亲,希望到时候能秉公查办此事。”
“是,他年少糊涂,理应受罚!”男子将头埋得更低,诚恳中稍带着坚决,道。
“嗯,下去吧。”老人摆了摆手,停下手中动作,微微咳嗽二声。
男子正欲躬身而退,听闻到咳嗽声,不免轻声提醒道:“家主操劳伤神,还请多注意身体啊。”
老人点头,沉默以对,佝偻的背影立于山岳之前,有股说不出的英雄暮气。
背后男子悄然转身,蓦然走远。“十年了……”一阵苍老的叹息回荡在山岳之上,佝偻的身躯中似有一股子怨气,任夜风撒野,却是久久不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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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祭坛中,随着那抹金光渐渐消散,场外众人诧异地看向十字架上的小女孩,只见女孩额头一个印记闪闪发亮,似萤火般闪烁着金光。
“这……”
众人皆有所疑惑,脑海极速转动,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景象!方潜站于族人之中,喉咙微动,解释道:“是“风”家族印,只有一些直系族裔才可能显现。”
“这女孩,可不一般呐。”轻轻呢喃着,方潜目光微闪。
方家族人听族长这么一解释,豁然开朗,有人眼神稍尖,果然在金光中隐约看到一个“风”字,交头接耳间,大家不禁对这位族长又多了几分认同感。
而随着金光席转而下,杨祭司脸色微凝,他能感觉到自己全身血液都有些颤抖,重重的眨了眨眩晕的眼皮,哆嗦几下嘴巴,他才稍稍缓过神来。
“真是个不消停的主儿!”
嘀咕一声,他紧接着沉声一喝,桃木剑直指女孩额头,黑盘在此时又是白光大作。
“破!”
霎时,一滴鲜嫩的血液从女孩印记处溢出,血滴就这样凭空溢了出来,没有多少阻碍,此刻一滴金色血滴就这样浮在了半空。
“噗~”
血滴被抽离,女孩娇躯一颤,痛苦地嘟囔着嘴,又是一道血痕溢出嘴角,她表情有些凄厉,缭乱的发丝随意散落在脸颊,娇小的身躯此刻轻轻颤抖着,那美丽的黄色褶裙上沾上了几滴鲜红的血渍,看起来就像是一件美丽的艺术画被野蛮人随意撕扯泼墨一般!
杨祭司得到一滴精血后,腰椎一摆,作势欲再取之,他知道这滴精血可是相当宝贵,贪念纵伸下,又是举起桃木剑,架于胸前,下一秒就要再度引动黑盘。少女在此刻吓得闭上了眼睛。
“住……手!”
场外,安静坐着的大祭司此时突然睁眼,语气稍有些生涩地喝道,其声音虽很低沉却很有力!他们族一般说族内之语,不曾想这位大祭司却是能吐出一口汉话来。
“嗯?”杨祭司停下手中动作,木讷站在原地,有些不解的望着大祭司。
大祭司不做理会,指着场中女孩,继而说道:“放了……那女孩……”
语气很是生硬,却透露出一股不可抵抗的上位者气势。
杨祭司很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制悄然蔓延在他周围,他被压制的喘着粗气,良久,被迫的点了点头。
无声无形中,压力骤减。
“咳咳。”杨祭司拍了拍胸脯,小肚腩不自觉的上下起伏着。
台下大祭司皱了皱浓眉,但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身边族人皆是有些疑惑,这大祭司在族中地位超然,极少言语,更是极少管世俗之事,一个人族死活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可刚才发生的一幕让他们瞪大了眼睛,悄然间,颠覆了许多以往观念。
大祭司依旧回坐在藤椅上,不悲不喜,闭起了双眼。
周围黎族之人静若寒蝉,没人去出声询问,在他们心底,坐着的这个男人只能是信仰,只可远远观望。
杨祭司稍稍缓过气,拍了拍脑门,白净的脸上仍是木讷,只不过,那是心有余悸的震撼。他没有想到这位大祭司有这如此强大的威势,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果断的维护这女孩。
实际上,一开始他只是了解到这一族有血祭之经验,顶多算是有蛮力的异族,可刚才的那股威压让得他大为收敛,对那异族之人也是多了些防备。
来不及多想,杨祭司呆若木鸡的走到少年面前,眼露凶光,他在大祭司身上吃的瘪,自然满心想发泄出来。而发泄的对象么……
“桀桀,你小子等会有你好受咯!”瞪一眼江觉,杨祭司眯起细细的眼线,他挽着袖子走近木架,恶狠狠地道:“臭小子,怎么样,怕不怕,小爷我可是个杀人恶魔,今夜便是要将你碎尸万段!”
一般来说,人在这种情境下受此恐吓,自然心生恐惧,下身不禁的大有人在。
少年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嘴角上扬,一声冷哼,道:“你不过是一个只会欺负晚辈的臭道士罢了,仗着比别人多几斤肉就敢为所欲为了不是?”
“嘿!你这厮!不见棺材不落泪撒。”气愤的小跳起来,杨祭司又是敲了敲自己脑门儿。
“油嘴滑舌!看贫道怎么收拾你!”
说完,咧着一口黄牙嘴,“呼呼呼”地又开始舞动桃木剑。这次倒是更加流畅起来,剑锋少有呼啸声。站的近的粗皮大汉,甚至都被那剑锋刮得脸颊微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