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得知自己的亲事已定,辛容倾接受不了,站起身就要和父母摊牌。鲁见阳连忙拉住她,用眼神阻止告诫她不可以。辛容倾只能心烦意乱地又坐回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辛老爷和辛夫人不解,有些疑惑地看着二人。
鲁见阳斟酌了一下,对辛老爷说道:“伯父,关于亲事,我还有些事没有和倾儿商量。我想能不能先缓缓,我爹娘那边我会马上告诉他们的,请伯父准许。”
辛夫人听完张了张嘴巴,有些茫然地看向辛老爷。辛慕梁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鲁见阳,他分明是极为认真地说出这番话的,而且他的表情明显有些着急。辛慕梁又想起那日他和鲁见阳在书房的对话,当时他说,他要先问容儿的意见。
饭桌上的氛围有些僵住,只有辛天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辛老爷沉默过后,没有任何情绪地说:“没关系,你们俩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商量好的,尽快解决。我们也准备着。”
辛夫人听罢有了些笑意,也跟着点点头。
辛容倾紧紧抿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鲁见阳用余光看她,心里叹气,面上却只能顺从地道,“是,听伯父的。”
好不容易挨到用完饭,辛容倾率先离开了。鲁见阳也无心在留下聊天,便紧随辛容倾之后出了正院。
辛老爷心事重重地喝着茶,辛夫人终于憋不住,问道:“老爷啊,我怎么瞧着这两个孩子不大对劲啊……”
“嗯,是不对劲。”辛老爷简洁肯定地说。
“这……他们是有什么事啊……”辛夫人满脸藏不住的担忧,其实她并没有那么无脑,她只是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辛老爷慢慢喝着茶,出着神没有说话。
辛容倾走得很急,可以看出她心中非常焦虑。出了正院大门,听到身后赶上来的脚步声,辛容倾已经猜到是鲁见阳跟着出来了。她实在按耐不住,便停住脚步,转身向鲁见阳看去,眼中满满地焦急和怀疑。
鲁见阳两步便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叹气。
“倾儿,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爹娘他们竟然会给辛伯父来信。”鲁见阳揉揉额角。
辛容倾手指缠着,声音低低地说:“我知道,我只是太着急了。如今几位长辈连日子都定下了,恐怕……恐怕不是那么好取消的。见阳……”辛容倾看着鲁见阳,有些惭愧地吞吐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不要担心,我回去就给父母亲去信。你如今病才刚好,就不要多想了,我来想办法,左右不会让你为难。”鲁见阳安慰她道。
“见阳,你这样,我更……”
“不要再说什么难受愧疚之类的话了,我早说了我不想听,”鲁见阳笑着,眼底的失落在月下藏了起来,没人看得见。只是,辛容倾,你可知道,我多希望能听到你说一句“愿意”。
“莲子,快扶小姐回去。”鲁见阳对莲子吩咐到。
辛容倾没有再说什么,同莲子一起走了。
鲁见阳也没有再耽搁,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他还要回去给父母写信。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门口,辛明月就站在那里,听完了方才的对话。
辛明月此时睁大了双眼,两只手紧紧抓在一起,她听到姐姐和鲁哥哥的话,他们好像是要取消亲事,她有些不敢相信,却又止不住的内心雀跃起来。
姐姐果然还是不同意的,她没有看错。而鲁哥哥,他既然赞成姐姐,想必也是对这门亲事无心的吧。虽然平日里鲁哥哥的眼睛都是放在姐姐身上的,可是辛明月此时却宁愿相信自己的推断。她捂住嘴笑起来,步伐轻盈地往香园走去。
辛容倾一路被莲子护着进了屋,莲子转身帮辛容倾脱掉身上披的外衣,却发现辛容倾满脸泪痕。莲子吓得呆住,连忙用袖子给辛容倾擦眼泪。
“小姐……大小姐……”莲子带着哭腔,“您这是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辛容倾拉开莲子的手,自己慢慢做到软榻上,缩成一团,“莲子,心里……难受。”
莲子一下子哭起来,边固执地给辛容倾擦着眼泪边道,“大小姐,没事的,鲁少爷方才已经说了,他会做到的。这亲事,您不愿,鲁少爷会帮您的。奴婢从今以后也支持您。您不要难过,身体要紧。”莲子抽抽搭搭的说。
辛容倾的眼泪却流的更凶了,“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见阳会帮我,我才更……难受,更愧疚,对他,我怕是只能欠着了,我真是坏透了……”
辛容倾哪里不知道鲁见阳要阻拦亲事有多难有多不愿意,可是鲁见阳答应了,而且在她面前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半点情绪。辛容倾为鲁见阳难过,更是为自己的辜负而愧疚难当。
莲子有些激动地说:“大小姐别这么说,您是最好的姑娘,您只是在做自己,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您没有错。”
莲子陪着辛容倾一路走来,不管辛容倾做什么事,她都是理解且明白的。对于辛容倾的这种离经叛道,她虽然做不来,但是顺从支持且羡慕地。谁不想随心而走恣意而活呢?
次日一早,鲁见阳给鲁家的信已经发了出去。
辛容倾左盼右盼终于把刘立言盼了来,未等刘立言开口,不由分说将他拉进了书房。
刘立言看着她无奈地道,“你这个样子,传出去的话……”
“我不在乎。”辛容倾倏然打断他的话,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怎么看我,我如今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能和你大大方方地在一起。”
刘立言被这突如其来地表白给惊到了。他顿了一下,上前拉住辛容倾的手,温柔地说:“怎么了?有谁说了什么吗?”
辛容倾回握着他的手,看着他认真地问:“你只告诉我,你想要光明正大地和我一起吗?”
“当然,”刘立言答道,眼睛看着她的,缓缓地说:“我如今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坦然地在所有人面前牵起你的手。”
辛容倾感动极了,这就是她想要听的话。
“我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或者,我们现在就可以这样拉着手出去,告诉他们,我们要在一起,好不好?”
“现在?”刘立言审视地看着辛容倾,“辛容倾,你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吗?”
辛容倾呼出一口气,说:“鲁见阳还没来得及阻拦亲事,他父母和我爹娘已经选定了日子,订亲就在……年节前。”
辛容倾一口气说完,有些不敢抬头看他,毕竟昨日她都已经说过了,亲事会取消的,可如今……
刘立言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他才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哪有那么容易的。”
辛容倾想要抬头,却被他给按住了。二人站了许久,刘立言才放开她。他轻柔地帮她理理发丝,用好听的声音说着,“我也希望,能够凭我自己的能力,把你娶来。”
辛容倾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
刘立言笑了一下,“别这么紧张,我的打算都是为了能娶到你。”他继续道,“我这段日子在外面转了转,用我这几年所有的积蓄租了个门面,我想,自己先把小生意做起来,这样,虽然比不上辛家和鲁家的生意,却是我自己的,我要向老爷证明,我能用自己的能力让你过好日子。”
辛容倾瞪大了眼睛,刚想说什么又住了口。她停了一下,笑着对他说:“你动作倒是挺快的,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支持你。可是,你以后就不在钱庄做了吧,这件事,什么时候告诉我爹?”
“本来是打算过两日的,因为,想和你再多见几面。不过,既然现在亲事没有拦住,”刘立言道,“就今天吧。”
“今天?”辛容倾抓住刘立言的手。
“嗯,辞工后,我就要搬出去了,以后我们想要见面,怕是有些难了。”刘立言捏捏辛容倾的脸,“不过你放心,我是男人,凡是有困难,都应该由我来解决。”
辛容倾无心听他的话,走近他一把抱住,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口,浓浓的不舍在她心头升起。
刘立言也搂住她,轻轻抚着她的头,无声地安慰着。
“我等你。我在梅苑乖乖地等着你。”辛容倾的声音闷闷地。
刘立言浅笑着,“以后想我了,就让莲子给我送信。或者,去梅姨那里。”
“梅姨?”辛容倾诧异地看他,“你刚刚说梅姨,你也叫她梅姨吗?”
刘立言看到她这个样子失笑,“有这么惊讶吗?这几年我一直给梅姨送药,和她熟悉是很正常的。她许我叫她梅姨,而且,还跟我聊过一些,你的事。”
辛容倾更是惊讶,“你……原来你一直都……”
话音未落,辛容倾又被拉近男人怀里,他紧紧圈着她,动情地说:“你以为我以前每天都躲你,不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