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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4. 求援怒星

那起让林夕诗极度头疼的纵火案,就在十五天前案发于路星城。

路星城本是一座安静的小城,三面环山,南临路星河,山下部分区域覆盖着肥沃的黑土壤,让市民们得以种植一些诸如路星草、生命浆果、风息黑米之类的灵药,贩卖这些灵药所带来的财富,足以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富足。

然而一场大火让这份简单的美好逐渐支离破碎。路星城的街道不宽,居民区主要以槐木所建的低矮木屋构成,屋子之间的间隔十分紧凑,所以大火从西面的怒星山东麓被点燃,覆灭了大片蓊郁槐林之后,又在城内西部的居民区得以迅速蔓延,即便城主的护卫队行动很快,扑灭这场滔天火海也要耗时整夜。

城主堡坐落在路星城中部,宽敞的大厅内灯火辉煌,鲜红的地毯从门口延伸至尽头的城主宝座,红毯两旁,石柱与木桌间隔排列,城主堡的官员正端坐在木桌前,或苦思冥想商讨对策,或埋头苦干。门口的红毯两旁还有不少手持利刃、身着黑色盔甲的护卫森严戒备。城主宝座由孤岩城的名匠用孤岩铁铸造而成,靠背上是两把交错的精致斧头雕饰,比石柱上的黑框壁灯和骏马雕饰都要华丽。城主杨高海身材微胖,已年过六旬,正满脸愁容地坐在宝座上,他留着花白的胡子和光亮的秃头,除了满脸皱纹,额头上还留有一道狭长的伤疤,那是他在15年前路星与怒星的双城战役中奋勇激战时留下的,这也让别人对他不敢小觑。近来东海望暗流涌动,路星城流寇四起,众多居民惨遭抢劫、绑架,早已让他费心费力,叫苦不迭,现在却又突发火灾,真是雪上加霜。

他毕竟已是个老人,难免会觉得难堪重负,却决不能退缩,他手下的护卫队已协助执法堂的人追捕了不少流寇,平定祸乱指日可待,所以绝无精力顾及其它。但现在火势汹汹,他又不得不派遣人手去灭火,而执法堂只能派出刘执使一人来调查火情,这样人手显然不够。

他向来十分果决,所以很快做出了决定,他座旁的四大守卫也是肩负重任,只剩一人可以在此听命:“俊逸,你去召集4个护卫队的弟兄,现在我们立即前往怒星,向怒星城主寻求支援。”

卢俊逸在杨高海座旁的四大护卫中排行第四,“路星之盾,城主之剑”。他高大威猛,长发飘逸,也许是因为性情直率刚烈,身手迅捷灵敏,被称为“烈火雄鹿”。近来因事务繁忙,他已多日驻足城主堡,不能归家,今夜他又留在这里待命。

“杨城主,我们,真的要去怒星求援?我已经让杨家和钱家的侍卫去帮忙灭火救人,他们还答应会尽其所能给灾区捐献物资。”卢俊逸说道。此时他感到极度烦躁,站立不安,因为他的房子就在被烈火肆虐的路星城西,儿子卢劲风年仅5岁,妻子冰兰是个年轻貌美的弱女子,他还无从得知他们的生命安危,所以内心就像泡了水的麻绳一样被越拧越紧,他甚至想要擅离职守,亲自前往城西救火。

“但现在钱家也有大片黑土被烧毁,损失极其惨重,杨家许多侍卫都死于流寇手中,所以即便尽力派遣人手来帮我们应对火灾,人手却还是不够,我们需要有统筹能力的人来帮忙。我已想了许久,只剩下到怒星城求援这个办法了。而且我们地下仓库的粮食对于应付灾情也是有些捉襟见肘,所以我还希望能向他们借粮。”杨高海面无表情地说道。杨家和钱家财力雄厚,是路星城声名最显赫的两大世家,卢俊逸没想到他们倾尽人力,也不能很好地帮到城主堡。

所以他只能无奈地说道:“原来如此。”

“所以,俊逸,如果你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就快去召集护卫吧。”杨高海显然对卢俊逸很看重。

“好的,城主,我这就去。”此时他对扑灭火灾也难免一筹莫展,毕竟路星的人力确实短缺,所以他只能立即领命。他虽然对家人无比牵挂,却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除了妻儿,还有市民。他的内心向来坚如磐石,即便此刻无比刺痛。

卢俊逸和杨高海带着4个护卫,分别骑着城主堡里的棕色战马在怒星山疾驰。他们都穿着黑色的盔甲。

怒星山山势险峻,怪石与槐林密集错落,临近山顶的斜路被誉为“陡径”,以至于怒星山的顶峰居高临下,难以逾越。在这里,卢俊逸只要稍微伸手,就能触到云层。

要到达怒星城,翻越此山是唯一途径。所以15年前的双城战役,在兵戈相交、战火连天时,这座山就成了天然的壁障,易守难攻,占之则胜。

此时怒星山原本唯一的山路已被大火阻断,但好在大火烧毁了大片槐林,于是又多出了许多条路。但这些小路上都已很难觅见怒星草(一种怒星山特有的野草,生命力很旺盛)的踪迹,显然之前的火势极其凶猛。卢俊逸和杨高海都深谙在丛林中行进的方法,即便要在未被大火燃及的密集槐林中推进,他们也没有迷失方向。

好在没有碰上山居部落和野兽,卢俊逸在心里庆幸地想着,这次他们一路加急,并没有带太多的人手,如若碰上怒星山的山居部落,下场必然惨不忍睹。据说那些山居部落的人都彪悍异常,大多是满手血腥、罪案缠身的贼寇,在被执法堂通缉后便投奔至此蛰伏。而且最近东海望暗流涌动,根据路星执法堂的调查显示,最近在路星作乱的流寇大多是来自东海望,不排除这些流寇会与山居部落勾结。所以卢俊逸即便再强悍也难以将众人护得周全。

他们娴熟地骑着战马,用宝剑将挡道的枯枝碎叶、残留灰烬斩除。

战马曾受过特训,所以他们得以顺利越过“陡径”。在越过陡径时,卢俊逸可以敏锐地感觉到,战马的四条腿都在颤栗,因为“陡径”的外围并无遮拦,可以直接看到千米之下那仿若蚂蚁大小的怒星城的建筑物。

到达山顶后,杨高海便吩咐众人就地休息,也顺便让棕色战马恢复体力。卢俊逸习惯性地去考察一下山顶的情况,这是他作为一个护卫和将领所养成的好习惯。他发现山顶西南侧有大片槐林被人砍掉,甚至连根拔起,所以大火被阻断于此,山的另一侧则未伤分毫。这个隔离带,一定蕴藏着阴谋,卢俊逸心里如此想着,他又仔细地看了看干燥的山路地面。

他又发现这些槐树被连根拔起后,理应会在原地留下巨大深坑,但深坑却被人为填满,而且填坑的棕色泥土并无灼烧的痕迹。年轻时他曾是一名出色的执法使,所以这种诡异已引起了他的怀疑。

“杨堂主。”卢俊逸打算向他禀报。

“怎么了?”杨高海此时正躺在马背上闭目养神,马背上的那三袋清水已被他喝完了两袋,也许是大火让怒星山变得无比干燥,让人容易干渴,但也许,卢俊逸想,是因为当年还在双城战役屡立战功的杨城主已变得衰老。

“你发现了吗?怒星山西南部并没有被大火蔓延。”

“哦?”杨高海听后眉头一皱,立即翻身下马,“我去看看。”

待杨高海视察完那片隔离带,他又问卢俊逸,“俊逸,你认为是有人在大火燃烧之前,把这些槐树砍了?”

卢俊逸沉重地点点头,他肯定地说道:“没有错。也许砍树的人就是纵火贼,他们逃离的方向应该就是怒星城。”

杨高海听后也沉重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下山后就直奔怒星城的中部,在寒星大陆,城主堡通常都建在城市中部。

怒星城主堡的大厅内,有与路星类似的红毯、石柱、木桌,但大厅更宽敞,红毯更长,木桌材质也更好。石柱上的雕饰则为海豚和星星,金饰的城主宝座也比路星城的更为昂贵、华丽。

此时,怒星城主唐宁正托腮坐在金饰宝座上,仿佛陷入沉思。

身着深蓝色盔甲的怒星护卫将他们带到宝座前,卢俊逸发现,这里戒备极其森严,唐宁座下的护卫要比他们的护卫更加高大强壮,当然,他自己是个例外。

红毯两旁的书桌上坐满了气宇轩昂的骑士,他们都是唐宁的得力助手。卢俊逸可以认得出,久征沙场的将军傅冰,足智多谋的军师蓝可夫,才色俱佳的女总管柳心言,须发花白的药剂大师屠西。

唐宁见到杨高海和卢俊逸一众人后,立即将托腮的手放下,从宝座上站起。他1米8的身高,眉清目秀,一身绣有海豚图饰的深蓝长袍使他看起来修长清瘦,他鼻梁高耸,下巴略有胡茬,30岁上下的年纪,与卢俊逸相仿。

“杨城主,稀客啊,据说你彻夜赶来,到底有何指教?”唐宁满面春风地笑道,卢俊逸明白,他笑容背后隐藏着的想法,绝不会让人轻易猜透。

杨高海抱拳说道:“唐城主,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到访,是来寻求怒星城的帮助的。”

唐宁微微颔首,示意杨高海继续说下去,他清澈的目光宛若凌波秋水。

杨高海继续说道:“昨夜路星城遭遇大火,灾情严重,我们城主堡和执法堂的人全员出动,还是应对不暇。怒星城向来兵强马壮,如果可以,我希望唐城主能够派遣一些得力的人手,随同我们一齐回路星救急。也顺便借我们一些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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