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守人依旧没有想到修正不稳定时空裂缝的办法。
那个光球可能出现在任何位置,甚至来不及给他修正的时间,光球便消失了。
守人期待千野能给出答案,可她似乎更加关心历史而非时空裂缝。
【你听,西边传来的呐喊声,那是殖民者的铁骑。】千野指着雾霾笼罩的地方说。
守人并不关心历史,他时不时地盯着指示器,可惜上面没有任何关于裂缝出没的线索。
那种根据纽曼第三定律得出一个规律,从某个即为复杂的计算公式中推倒出裂缝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后来根据罗教授的改良,加上新一代计算机的帮助,使准确地定位时空裂缝成为了可能。
不敢相信,如果没有仪器和科学家这些帮助,守人再厉害也办法一个人改正宇宙的时空错误。
好在他还有个搭档。
【千野,别到处乱走了,我需要你的帮忙!】守人说。
千野也没有注意,她想了想说:【我觉得咱们还是回去另做打算。】
【你打算放弃了?】
【有时候放弃是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千野道。
守人扶着额头,他体会到如果什么都依着千野的想法,总有一天她会把自己代入歧途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他听到有人在叫他,接着在酒吧相遇的两个牛仔帽拦住了他们。
名叫贝恩的高鼻梁家伙气喘吁吁。
【总算找到你们了!】他说,【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很抱歉,我发誓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但是,请给我们一次机会,带我们一起走吧!】
他身旁傻乎乎的朋友也不停地点着头。
千野原本平淡的脸上,灿烂的笑容一闪而过。
她自作主张说:【好呀,你们可以带路给我们做向导。】
【没问题!你们要去哪儿?】
千野用手指挠了挠脸颊:【这个,还没有想好。】
守人真担心她会再搞出些乱子,他想找个理由把这两个家伙打发走,就看到教堂那里传来人们的尖叫。白雾中,缭绕的黑烟正从那里升腾而起。
殖民者的军队正在雾气的掩护下侵入这座城镇,他们的先锋部队已经抵达莫卡尔镇,此刻正已经占领了教堂。
他忽然想起了钟楼上那位迷失在时空里的巡逻人,脚步已不自觉得往黑烟升起的地方走去了。
两个牛仔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经历过战乱,很快就搞明白即将发生在城镇的浩劫。
【是弗拉尔和他的手下!】高鼻梁的家伙大喊,【他们为了阻止反抗军到处滥杀无辜!】
空中的白雾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灰黑色的战斗味道。
没有人愿意遭遇战斗,可是没有斗争,生活在底层的人民永远也没有翻身之日。
千野娓娓道来说:【你们知道霍顿威尔吗?一位落魄的农夫出生,他在十几岁的时候便随着父亲来到这片新大陆,在他二十岁那年,他随父亲参加了独立战争。英勇的他在战争中战绩显赫,很快便被提拔为了上尉军衔。】
【可是就在不久后,他的父亲以及他至亲至爱的家人全部牺牲在了敌人的烈焰下,他开始酗酒,把自己变成了醉鬼。可是他很快就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因为他看到许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正义感告诉他不能让这些人重蹈覆辙,于是他以军人之名驰骋战场,最后成为了人们口中的英雄。】
【英雄!】艾瑞克大叫,他扯着朋友的肩膀,憨憨地笑着,【我们离开前,村长不是让我们去寻找这样的英雄吗?】
贝恩思考着千野的话,他仿佛从中得到了启示,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随后紧紧握着拳头。
【不艾瑞克,如果我们找不到英雄,那么只有我们自己成为英雄了!】
艾瑞克吃惊地捧着脸:【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知道霍顿威尔,他是我从小的偶像。】他忏悔似的低下头,【但是,瞧瞧我们都在做些什么呀!】
千野微笑地看着他:【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英雄,但每个人都有成为英雄的可能,这一切都取决于他们的信仰和决心。】
贝恩点头道:【你说的对,原来我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我和艾瑞克离开家乡只想混口饭吃。可是,我们的抱负远远不止如此,所以请给我们指明一条正确的道路吧!】
如果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可能做的比现在更好。千野想。
她想把这次机会让给守人,等她注意的时候守人的已经朝钟楼那边走去好多路了。
他一定在担心那个迷路的“先知”,这是作为同行人从心底流露的关切。
西边殖民者的马匹成群结队,他们像强盗般强行闯进城中,一边开枪一边放肆地嘲笑。教堂乱成了一锅粥,这些强盗们闯进仓库,拿走所有能看到的东西。
然后他们把难民们包围在教堂前的广场上,逼迫他们交出藏匿其中的反抗者,如果他们不照做,等待他们的将是可怕的刑罚。
守人绕开这些人爬上钟楼,他希望带“先知”离开。让未来的人留在过去的时代并不是明智的选择,而且他明明之中感觉到,那不稳定的时空裂缝就和“先知”自身有关系。
明确之举就是带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离开,也许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教堂外响起了枪声,接着是悲天伶人的呼喊。过不了多久,这些强盗就会把那些难民屠光。
他爬上了钟楼最上一层,找到了先知摆放衣服的竹篓。
窗前他看到有个模糊的影子站在先生身旁,他正用一把手枪指着先知的脑袋。
那些可恶的强盗!守人心想。
他轻手轻脚地慢慢靠近,从背包里摸到他的枪。
窗外是强盗们放火烧毁房屋后弥漫的硝烟,给原本阴霾的天空更增添了凄凉。微弱的光线打在陌生人绑着绷带的面孔上。有那么一刻,守人以为他就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可他绝不会认错那条空荡荡右胳膊。
是断臂!
那个谋杀他父亲的混蛋!
他用大拇指拉动击锤,枪发出咔哒的声音,子弹已经上膛了。
枪口下先知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墙上继续涂鸦。
那面写满0与1两个数字的墙壁,犹如一张惊天动地的交响乐谱,而先知已经准备完成乐章最后的音符。
住在此处许久的他明锐地注意到有人爬上了钟楼。他转过了头,当发现是守人时,露出了释怀的笑容,随后在最后一长串0的末尾重重地地撇下一笔。
那数字“1”就像交响乐曲终末惊艳的感叹号!
也就在那一刻,断臂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