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来到了大唐,谁知道竟然来到了异界!
更要命的是,这个异界还不是武林高手能够一苇渡江的低武世界或是剑气可以外放伤人的中武世界,那些最起码还属于可以认知的范畴,不会过于难以理解;而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分明是个毫无章法可循的魔法世界!
“要真是随便拉个人就能左放火、右劈雷的高魔世界,我一个凡人还TM混个屁啊!”王宗心中不由得悲苦不已。
眼见他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老者不由得再次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一个仰慕大唐文化而又崇尚天道的外邦小子,仗着手中的奇技淫巧和道听途说来的传闻行走天下,却不知真正的大道何在!至于他能闯入自己布下的“三无法阵”,也不是因为道行有多高深,而是因为他根本毫无修为,自己针对天道中人所设的禁制自然对他无用。
“罢了!也许这真是天意!”老者轻声感叹。心念微动,一生的起伏已然历历在目。
作为大唐亲王的庶子,他本没有权力继承皇位,甚至连成为亲王、郡王的希望都没有。与其他的非嫡皇室子孙一样,他从小就被教育要忠君爱国,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有非分之想,这样自然能安享荣华富贵、一生衣食无忧。然而在他李道基的眼里,这个世界的规则似乎和老师们说的有些不一样。
这是一个修道者与凡人并存的世界。凡人若是修了天道,便成为天道中人;道行浅的可以延年益寿、祛病强身,道行深的则可以御器凌空、白日飞升,甚至是借助道法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总之,天道中人乃是超越凡人的存在。
如此一来,那些用来限制凡人的律法便限制不到天道中人身上。这样的规矩不知是从哪年哪月传下来的,反正古往今来几千年俱是如此,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便是率军打出前所未有的偌大疆域、普天之下无比尊贵的大唐皇帝,也只能管得了普通的大唐子民,对于那些飞来飞去的天道中人,仍然是无能为力。
然而天道中人也并非无人能管,亦有着重重约束和禁忌。
第一层约束便是门派。相传最早的天道祖师将自己的修行之术传给了十二个弟子,而每个弟子对祖师道法的领会又各有所不同,一代代传承下来,便形成了十二种修炼的流派,也就是最早十二门派的起源。时至今日,经过数千年的合并、分裂、创新甚或是相互攻伐,门派的数目早已远远不止十二个,许多老的门派消失了,但更多新的门派成长起来。这些门派各有势力范围,在各自的范围内发掘新人,壮大自己。
门派的诞生本是为传道方便,以利于修炼方式相同之人相互启发,共窥大道;然而发展到后来,也开始如凡世一般等级分明、长幼有序。这便让许多修道之人厌恶,进而脱离了门派,成为了散修。
然而散修之人没了门派约束,做起事来便有些不知轻重。更有天道中人弃大道于不顾,反借着超然的身份和凡尘俗世纠缠不休,堂而皇之地违反禁忌。如此一来,自然要天下大乱。凡间几千年的战乱反复,许多便是根源于此。
人间的战火直接导致了天道人才的凋零。介于此,天道中人的有识之士们痛定思痛,决定由实力最强大的几个门派共推一人为道君,负责统领天道中人。无论是各派弟子、家传修者还是闲散修士,只要是天道中人,便受道君管辖。如此一来,人有人皇、道有道君,自然天下太平。
可惜事与愿违,几大门派共推出来的道君对那些肆意妄为的天道中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约束力,他们凭借自己强大的修为处处与道君为难,甚至想自己取而代之。
幸而天道庇佑,初代道君硬是以一身道行,将那些不服者管束者一一击败。不过在战斗中,道君本身也身受重伤,命不久矣。自知难以为继,道君便将自己对道法的全部领悟汇集于一件传说是由天道祖师传下的无形法宝之中,传给了自己的弟子。他的弟子在获得这件法宝之后,道行进境可谓一日千里,很快便超越了师尊的水平,成为第二代道君。而第二代道君临死前同样将自己的体悟融汇到法宝之中,又传给了他的接班人。至此,道君的传承便以获得这件被初代道君亲自命名为“帝魂”的无形法宝为准。
千年来,不是没有人觊觎过帝魂,然而所有觊觎者最终无一例外地失败了。一是帝魂的拥有者各个道行精深,难以被消灭;二是相传初代道君临终前曾有一刻灵识脱壳、得窥大道,并留下一段十字谶言:红日夕尽灭炎龙化帝宗。当弟子问他何解时,道君又言:炎龙现,帝魂松,新君立,大道生。随后便含笑而去。
千年来,这十字谶言不知被多少自命不凡的天道中人用不同的断句方式解读过,却均未能参透其中的奥妙。相反,那十二个字的注解倒是显得通俗易懂——等到炎龙现世、帝魂松动之时,便会有新的道君出现,带领天道中人寻找新的大道。于是,等待“炎龙现世”便成为所有野心勃勃、企图借帝魂称霸天下的天道中人一生之中最迫切的梦想。
千年来,不知有多少人被刻意妄传的“炎龙现世”迷昏了头脑,也不知有多少生命在所谓的“炎龙现世”中被无辜消耗。伴随着这十字谶言的,除了阴谋,便是鲜血。
老者李道基的童年便是在一次“炎龙现世”的风潮中度过的。天道中人的谶言不知何故传到了人间,便连凡人也开始相信炎龙现世的那一天便是新朝当立的开始。于是乎,无数的草莽英雄自封为“炎龙王”或是一切可以和炎龙沾边的称号。手中的刀是炎龙刀、剑是炎龙剑,就连几个山贼也可称之为炎龙军。这样炮制而出的“炎龙”自然转眼间就被大唐的铁蹄踏得灰飞烟灭,然而麻烦并未结束,或者说只是刚刚开始。
大唐的统治已持续了三百年,朝中党派林立、贪腐丛生;长安的官员忙着争权夺利、相互倾轧,地方的官员则忙着圈地扩军、拥兵自立,谁也不去管百姓的困苦,泱泱大唐似乎陷入了积弊难返的境地。
这种时候,正是野心家辈出的时代。
于是,范阳节度使龙韬率先作乱,打着“范阳”即“犯阳”,合“红日夕尽灭”的旗号,生生地将自己的行为向十字谶言上靠拢。凭借着顺应谶言的号召力与百姓对大唐官府的不满,一时间竟拉起了偌大的声势。
第一个倒霉的,便是离范阳最近的大唐亲王——燕王的封地。铺天盖地的叛军从四面八方攻入燕王府,将李氏皇族这一脉几乎连根拔起,而李道基恰是府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人。
家破人亡的李道基在泥垢中躲开了叛军的追捕,拖着瘦小的身躯,一步一步从燕地走向长安。他只知道那里还有他的叔伯姑嫂,有他的兄弟姐妹。靠着一张惹人疼爱的稚嫩面容,李道基硬是凭着乞讨一路极为艰辛地走到了长安。然而他的叔伯姑嫂没有一个人认得他,或者说为了自家子弟能够继嗣燕王的大统都装作不认识他。可怜的李道基不仅没有在亲人面前找到任何温暖,甚至差点连命都丢掉了。
幸而天道恢恢,即将被恶仆拐到旷野虐杀的李道基被一个多管闲事的天道中人救了下来。多少年后他才知道:救了自己一命的师尊,竟是这一代的道君!
道君看中了李道基的天分,更看中了他的坚韧与毅力。从此,李道基暂时告别了令他痛苦的纷乱世事,开始了新的生活。
由于天资极佳,李道基进境极快,十岁时便已通五窍,达到宇道下阶之境。
天道中人将修炼的境界分为四层,从低向高分别是“修、道、真、仙”四个字。最低一级的自然是修士,然后是道人、真人和仙人;而这四层之中又各分了八级,均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字排列;八级之内,又各分上中下三阶,总共是九十六个修炼层级。宇道下阶之境,便是道层、宇级、下阶。
天道中人并不是可以无限修炼,能修炼到何等层级主要由身上的窍穴决定。人身有十二处窍穴,通一窍为凡人、两窍为精明人、三窍可为贵人、四窍则可为人上人……打通的窍穴越多,修炼的速度就越快,修炼的上限也就越高。若是一窍的凡人修炼,若无机缘,可能练上一百年也只能达到洪荒修士的程度,就连攀至宙修下阶之境都极为困难;相比之下,开两窍的精明人修炼便要快上一倍,也就是在有生之年有可能迈过洪修上阶这道凡人修炼的门槛,成为一名真正的天道中人。
然而这速度还不够快。天道中人挑选徒弟,最起码也要选三窍以上之人;若是徒弟入道时的年龄大了些,更需要挑选通四窍之人才能不枉自己的倾力传授。世人中,一窍之人占了十之八九,两窍之人又占了剩下的十之八九,三窍之人已是极为难找,更何况是四窍之人?
李道基刚入道时便有四窍之身,修炼三年得通五窍,此时年仅十岁,可谓是人中龙凤、前途无量。所有人都在恭喜道君找了个好徒弟,然而道君笑容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丝忧虑。
果然,在一次问道解惑的过程中,李道基终于提出了那个让道君再也笑不出来的问题——为什么道君和人皇不能是同一个人呢?虽然当时道君以种种理由驳斥了弟子的谬论,然而他却深深地知道,这一颗种子已经在李道基小小的脑海里生根发芽了。
转眼二十年过去了,李道基终于不负众望,如愿打通七窍,在道君的众弟子中率先越过天道之境,成为真人。迈入真人境后,他便可自由飞升,再也不用像道人那样需要御器飞行。同门的师兄弟们或嫉妒、或羡慕、或真诚、或假意地来为他祝贺,言辞中都以他为下一代道君的最佳人选。然而李道基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二十年来,他一直都在想那个问题——为什么我不能既做道君又做人皇呢?
这个念头像一颗毒瘤一般侵扰着他、煎熬着他,让他变得孤僻而自我,让他变得冷漠而高傲。虽然他再也没有提出过那个问题,然而他知道,他的师傅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时刻准备着将还拥有这个念头的自己扼杀在行动之前。
终有一天,欲念盖过了一切。他觉得他的力量已经足够,他决定为自己的梦想付诸行动。那是一个和今天一样的黄昏,他在道君的饮水中投下了一颗从火蛇毒中提炼出来的化元丹。
那一天,道君平静地望着他,他却不敢去看道君的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道君居然笑了起来,对他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不必从谶言中找借口。想做的事,你去做便罢了。”
“为、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错了。”道君笑着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行为没有一丝不满。“这就是天意,孩子。”
他将手缓缓地放在李道基头上。
“没有道君的认同,帝魂是无法被你取走的。”道君轻轻说道。
话音未落,李道基便觉得脑海中骤然涌入无数的神识,各种纷乱的人影、混杂的声音、意义难明的符号接踵而来,不断冲击着他,让他一时间头疼欲裂,几乎以为自己计谋失败,道君要亲手杀了他。
然而片刻之后,他便悟到了道君到底传给了他什么。
“好了,它是你的了……”道君虚弱地说道。
帝魂!道君把帝魂传给了他!
“为、为什么?”这一天晚上,他只问出这两个“为什么”。
“你会明白的,这就是天意。”道君说完,轻轻闭上了眼睛。
李道基,不,是新一代的道君在师傅的遗体面前跪倒在地,又如三十年前二人第一次相遇那样,无助而悲伤地哭泣起来。
即位之后,李道基所做的第一件事,就让所有天道中人和所有的凡人同时大吃一惊。
“道君决定替苍生平息乱世?”
“这是不是真的?”
“天道中人何时管过凡人?不来添乱便是好事。”
“也许真的会有用呢?”
“背离大道,贪恋凡尘!我们不认这样的道君!”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天道中人与凡人之间响起。数千年来,天道中人与凡人第一次真正拥有了共同语言。然而没有一个声音能比李道基发出的声音更坚决。
栖霞山一役,李道基单枪匹马,以尚不成熟的九天殛雷法歼灭栖霞节度使严闯率领的叛军主力两万余人,天下震惊。
落日原一役,李道基驱策臣服的天道中人布下炎雷大阵,杀灭帮助天宁节度使龚焸叛乱的天道中人三十七人,击杀天宁军军士八千余人。
梧桐谷一役,李道基以天炎牵动地火,一日间焚尽凤翔节度使高克农率领的凤翔军一万三千人……
一时间,原本叛旗林立、鼓声震天的中原大地突然偃旗息鼓,从东海之滨到大漠边缘,从北国冻土到南部海疆,再没有一个藩镇之主或是豪门大族敢于公然出头,对大唐皇位行不轨之心。
大明宫中,大唐天子欣喜若狂。正当他在群臣的建议下准备以祭天的方式感谢相助的天道义士时,居然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天道领袖、现任道君,乃是大唐李氏故燕王一脉。而这个正儿八经的皇亲贵胄以自己无力治理国家为由,命令自己退位让贤。
人皇的怒吼顿时传遍了整个含元殿,群臣惴惴,无人言语。眼看皇帝的用词越发放肆,还未等群臣来劝,那命令的主人竟然自己凌空而至。在一指击杀围上来的上百侍卫后,人皇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哭道:这不公平!
然而世间,本就没有公平。
三日后,禅让大典如期举行。于是,数千年来,第一个集人皇与道君为一体的世间之主诞生了。登基之后,李道基改元启光;又改“皇帝”和“道君”的称呼为“帝君”,在臣工面前仍称“朕”,以示皇权独尊;而在天道中人面前则称“我”,以示不忘本分。
启光年间,凡世间群雄齐喑、宵小息声,正值壮年的帝君励精图治、慰抚民生,加之风调雨顺,一时间算得上河清海晏、国泰民安,眼看又是一个盛世降临;另一方面,他整肃门派、化解冲突,更仿照凡间官制,设立天官,以解决天道中人的纠纷。一连串的举动虽在有些人眼中极为碍眼,却也对他无可奈何。
这样的日子,整整过了三十年。正当所以人都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持续下去的时候,异变再起。
永光二年,天降火雨。伴随火雨落地的,还有那许久未被人提起过的十字谶言。与此同时,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天道中人内部流传着——上一代道君竟是让他的徒儿、如今的帝君毒杀的!
谣言几乎在一瞬间发酵——那帝魂也是被帝君从上一代道君手中强夺过来的!
更为恐怖的是,三十多年前的历史被人一点一滴地翻了出来。不少人忽然发现:上一代道君之死的确有些蹊跷!
就在这时,第一枚关键的棋子被有心人找到了。侍奉上一代道君的道童曾将道君临终前所用过的杯子收藏起来,作为留念;此时再翻出来,竟被人在上面发现了化元丹的痕迹。联想到当日道君之位传承得如此突然,一股暗潮开始在天道中人之间慢慢涌动。
很快,第二枚棋子也出现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天道中人透露,当年曾有一位道君的弟子以道君的名义向他求取火蛇之毒。而这火蛇之毒正是炼制化元丹的必要材料,这名弟子的姓名不问便知。
当第三枚棋子出现时,尘埃似乎已然落定。当年李道基的一位师弟坚称师傅临终前日,自己曾看到李道基和道君曾为一个问题吵了起来,而这个问题自然和五十多年前李道基所问出的那个问题一模一样。
统领凡世与天道中人的帝君竟是个欺师灭祖的骗子?一脉相承的帝魂竟是被他抢夺来的?无数的阴谋和野心再度被这点点星火点燃,瞬间便已成燎原之势。
李道基自然知道这半真半假的谣言多是由对他不满、被其伤害了利益的天道中人散播出来的,然而对道君之死他却无从辩驳。面对着帝君的沉默,燎原之火开始变成滔天怒焰!
曾经设立的天官被人一一推翻或是自己灰溜溜地下了台,原先被强行压制住的门派纠葛再一次爆发开来,更多的人则把目光投向了帝君身上——既然他能抢到帝魂,我,为什么不能?
很快,天道中人对帝君的不满与对帝魂的觊觎传到了凡间。在那些别有用心的天道中人挑动下,平息了三十年的战乱再一次开始了。与三十年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叛乱,天道中人参与得更多、更深,甚至有些叛乱的领袖同样具有横跨道凡两界的双重身份,这也是帝君登基这三十多年来才发生的变化。
为君三十余年,李道基的肉身已从壮年步入老迈,虽然天道中人寿命漫长,离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在外人看来,帝君正在变成一个虚弱的老人。
谁也不知道,他是故意做出这般颓态的。在李道基坚韧的内心中,他丝毫没有放弃自己最初的梦想,这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既然有人反对,那便让所有反对之人自己跳出来吧!
于是乎,在帝君几乎软弱无力的回击下,越来越多的野心家冒了出来。而这团牵动道凡两界的巨大乱局的推动者,这个看上去白发苍苍、传说中帝魂松动的老者,也在暗暗准备着又一次的惊天一击。
然而这一击,被一条凭空而来的炎龙毁掉了。
他的梦想与生命,毁掉了。
正当全心施展九天殛雷法之际,突然受到破空而来的炎龙重击,李道基早已浑身经脉尽断、窍穴淤塞阻断,形同废人。之所以还能强撑着和王宗说话,甚至展示一两个道法,不过是回光返照,凭着强大的毅力和帝魂带来的奇妙力量勉力支持。
本以为自己就要在这片山林中油枯灯灭,身上的帝魂也会随他重归九天,谁能想到竟在这时碰上了王宗,碰上了这个自称是从炎龙上下来的外邦小子。
“这就是天意,孩子。”老者的心中再一次响起了上一代道君临终前的话语。“你会明白的,这就是天意。”
老者的脸上掠过一丝明悟。“是了,这便是天意。”
他将手轻轻地放在如丧考妣的王宗头上,一股热流从掌心中涌出。
“你干嘛?”王宗只来得及嘟囔了一句便昏了过去。
当他再一次醒来时,已是月上枝头。山下,长安的大火已经开始熄灭,想来能烧的东西都烧得差不多了。
王宗慢慢地坐起来,却发现四肢百骸无不清爽,就连胸前肋骨的疼痛也不见了踪影。
“难道刚才他是在为我疗伤?”王宗向那自称是朕的老者瞄了一眼,只见老者又坐回原先的姿势,双腿对盘、两只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奥妙难懂的法印,全身上下纹丝不动,只有散开的满头白发随风飘逸,从他的角度看去,很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感觉。他心念一动,打开手机上的摄像功能,将老者的“修炼”拍了下来。
将目光从老者身上移回,王宗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衣服。“怎么搞的?裤子松成这样?不会是这死老头儿趁着我昏迷,对我做了些禽兽不如的事吧?”他只觉得菊花一紧,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没道理啊,我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是**……等等!****?”王宗心中一惊,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飞快地打开手机的前摄像头。
“啊”的一声,王宗的手机几乎掉在地上。“我、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十四五岁少年的面孔!
王宗再也顾不上其他,迫不及待地将全身衣物都脱了下来。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身体也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十四五岁时的样子。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王宗赤身裸体地跳到老者身前,只见老者脸上浮现着一丝微笑与释然,双目轻轻闭着,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喂!”王宗再次用手去推老者。这一次,当他的手碰到老者的身体时,只见老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团浓浓的烟尘,渐渐随风消散在黑夜的山林中。
王宗呆呆地看着老者的衣物飘然落地,骤然间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
“这不科学!”
松涛阵阵,仿佛是老者在嘲笑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