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百草堂的方二公子来看您了。”刚刚梳洗好,画央就进来说是方泽来了,随后就看见方泽打了帘子走进来。方泽一袭宝蓝长袍,腰间墨色束带上挂着一只成色极好的玉佩,用鹅黄的丝线做穗子,丝缎般的墨发用白玉冠束起,浓眉修长,一双丹凤眼被小扇子般的眼睫掩下,鼻子高挺,面白如玉,真真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
“阿泽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我还没用早饭,一起吃点吧。”
“昨晚听到你昏睡不醒的消息我恨不得当时就来看你,徐伯说那样会给你添麻烦我才忍到现在的。让我把把脉,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这次又是为的什么?”
沈云笙调皮的吐吐舌,乖乖伸出手腕。
“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中暑了嘛!”
“不小心中暑?呵!我怎么不知道沈三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弱不禁风了?”方泽冷笑。
“画未,还是你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画未叽叽咕咕一股脑就全都倒完了。
“我就说,还好,恢复的还算不错,我重新开个方子按那个服就行了。”方泽刷刷几笔写完就给了画央。“照这个方子,一天三次。”
“要我说,那个女人就是嫉妒青姨,害死了青姨还不够,还想连你也弄死。当初父亲让你跟我们一起走你还不要。”
“那怎么行,我是国公府三小姐,别说我不愿意,纵是我愿意,父亲也不让的。国公府三小姐被人带走养,就算方伯伯是娘亲的师兄也不可以,外面那些人的唾沫星子能毁了国公府。”沈云笙递了块帕子给方泽擦手,继续说。“其实也不是画未说的那样,我也没跪多久,大抵是夫人忧心五妹妹,不知道也是有的。”
“你就是性子太软!她不知道?!正院里那么些下人,难道就没一个人禀告她?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那个女人她就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这些年她也没刻意苛责我,该给我的也都一一给我了,并不像其他那也庶女一样,动不动就苛责打骂,五妹妹也很关照我,这样已经很好了。好啦,就别再念叨了,我好饿,陪我用饭好不好?”
“嗯?不可以吃这个,你现在适宜吃些清淡的,这些大荤油腻的东西都不可以碰。”方泽一把夹住沈云笙的筷子。
沈云笙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的咬住筷子。
“可是,我好饿……”
“不、可、以!”方泽愤怒的瞪着沈云笙,一脸坚决。
“好嘛,好嘛。不吃就不吃!”沈云笙气鼓鼓的看了方泽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松动的迹象,方才泄了气,恹恹地舀自己的粥吃。
方泽揉揉沈云笙的发顶,一脸宠溺。
“乖!”
吃完饭,方泽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喏,知味斋的白玉糕。”
“有这个你还不早点拿出来!好香!快快快,快打开。”沈云笙欣喜的看着方泽,又嫌他磨磨蹭蹭,一把夺过来,几下拆开,拿起一块,闻了闻,清香四溢,入口甘甜细腻,果然是知味斋限量预定的白玉糕。
“我还想着给三姐姐带点软糯的糕点,不想三姐姐这里竟有知味斋的白玉糕,这可是排队都不一定能买的到。”沈云菀人还没到声音先至。
“你这一大早的,怎么没去给母亲请安?”
“我担心三姐姐嘛!母亲那里我待会儿再去,母亲不会怪我的。方泽哥哥也在这儿啊,来看三姐姐?”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来看看。我怕我不来,你的好母亲趁机欺负她。”
“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你又知道了?在你面前你母亲当然装的好,可背地里你不在的时候呢?这次云笙怎么病的我不信你不清楚!”
“你……”沈云菀脸涨得通红,犹自还想替母亲争辩,可想到这次沈云笙的病,方泽说的话又确是实情,小人儿便不知该如何分辨了。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沈云菀越想越委屈,终是哭着跑走了。
“阿泽,你这又是何必?这不是菀菀的错。”
“那又如何?我就是看着她就心气不顺,谁叫她有个那样的娘!”
沈云笙叹了口气,方泽也是为她好,只可惜为难了她夹在两人之间,不知如何自处。方泽帮她,她没道理去指责拒绝,菀菀也处处对她好,她怎能狠下心对她恶语相向,她沈云笙做不来这样的事儿。
“明儿我约了人游湖,你去不去?别整天闷在国公府,就当出去散散心呗!”
“那我去请示下母亲,得了信儿再回复你?”
“那个女人要是敢在这事儿上为难你,就告诉我,我去说,我就不信她还好明目张胆把你关在国公府。”方泽义愤填膺地拍着胸脯打了包票。
“好好好,我们方二公子是谁呀!那一出口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儿。”
说着平素跟着方泽的小厮走进来,附到方泽耳旁说了几句,就见方泽站起身告辞。沈云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小厮不明说,想来是不方便的事情,便没有追问,又见方泽确实在这里呆了有一会儿了,也不好再留,就顺意没有挽留,让方泽走了。
方泽走后,沈云笙整了整衣衫,又换了妥帖的钗环去给母亲请安顺便也要说说明日游湖的事儿。
现在还正是夏日,外头太阳热辣辣的,画央到底不敢叫沈云笙晒着,拿了柄伞撑着陪沈云笙去正院。正院离沈云笙住的偏远还有些远,一路上树上的蝉“知了知了”的鸣叫着,有些吵人。沈云笙不禁有些感慨,到底还是正院里清净,那里哪会有这些蝉鸣,母亲那喜静的性子,不消吩咐,早有那机灵的丫鬟将蝉给粘走了。
沈云笙一路穿廊过道,精雕细刻的画廊她都没心情理会。到正院的时候,正好大夫人苏倾刚处理好府里的事物,那些管事的媳妇子还未退出去,再一瞧,沈云菀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