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悦在知道沈云笙将和沈云翊一起去皇后娘娘的赏花宴时,在家里很是闹了一通,只不过最后还是被大夫人给压制住了。
沈云菀这几天很是安分,乖乖地待在房里养伤,也不整天叫着憋闷闹着要出门,更是很少去找沈云笙。沈云笙知道为什么,可在这个时候纵然沈云菀愿意见她,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雅趣阁,沈云菀正静静地捧着一本志怪小说在发呆。落蕊觉得自家姑娘这两天很是反常,昨儿午后说是出去透口气,可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扑到床上狠狠的哭了一场。可问到为什么,却又什么都不说,逼急了就有开始扑簌簌的掉泪。本来想着姑娘和三姑娘素来要好,说不定可以开解一二,姑娘又死活不让请三姑娘过来,真真是愁死她和落樱了。
“姑娘,您这页都看了小半个时辰了,姑娘放了书歇歇吧!”落蕊摇摇头,叹了口气。
“小半个时辰了?果然是心境不同了,这要是以往,我哪里能坐的住?”沈云菀苦笑。
“姑娘如此好定性,夫人肯定会为姑娘开心的!”
“岂止是母亲,父亲怕都觉得会省心不少吧。”沈云菀倒了杯茶喝了,随意问了句。“这什么茶,挺好的。”
“是三姑娘前些日子送来的芙蓉凝露冲的茶。”
“……换壶茶来吧。”沈云菀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
落蕊于是顿悟了,看样子是姑娘与三姑娘闹了别扭,也不知是什么事,若是三姑娘能来哄一哄姑娘,姑娘大抵就好了吧!待会儿就去三姑娘院里一趟,三姑娘最好说话了。
湘妃院中,一张梨木小几上摆着一副桐木古琴,案几的角落摆着一只麒麟小香炉,里面的香燃着,丝丝纤细的烟线盘旋而上。沈云笙坐在琴前弹奏着,纤长的十指时快时慢地在古琴上拨弄,姿态优雅、从容又娴静,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泠泠的琴音从沈云笙手下流泻出来,似是涓涓细流,又似是狂风暴雨。一曲弹完,画央执了帕子擦去沈云笙额上汗珠,拿了盆水给沈云笙净手。
“姑娘的琴艺愈发精进了。姑娘,歇歇,喝杯水吧!”
沈云笙接过画央递过来的茶,手扣住茶碗底部,一小口一小口喝了个干净,放了茶杯,画未正好进来说五姑娘身边的落蕊求见。
沈云笙出了一刻的神,她不知道,在昨天那件事发生过后,沈云笙怎么还会愿意来找她。她以为她们自此就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请她进来吧。”沈云笙自己给自己换了件衣裳。
“落蕊给三姑娘请安。”落蕊被画未请进来。
“落蕊姑娘来,可是五妹有什么事?”沈云笙问道。
“三姑娘,我也知道按理说不该是我来求您,可我也实在是没了法子。近日,我们姑娘不知与您生了什么误会,在房里狠狠哭了一场,又天天失魂落魄的,三姑娘能不能劝劝我家姑娘,让她好受些?”落蕊一进来先给沈云笙行了个礼,被允许起身后,才慢慢说明了来意。
沈云笙听到沈云菀在房里狠狠哭了一场很是难过,菀菀素来护她,这次想必是伤心难过非常,才狠狠哭了一通又不叫她知道。
“有些事,落蕊姑娘还不知道,菀菀这样确实是因为我,可是,这件事到现在这样,我帮不了她,也劝不了她,她见了我只会更生气,落蕊姑娘你回去吧。”沈云笙心痛如绞,面上却是淡淡的。
“啊?”落蕊没想到三姑娘会拒绝,一时也是呆了呆。“那不知三姑娘可否告知奴婢因的是什么事?”
“这件事菀菀没说,我也不能告诉你。”沈云笙闭口不言。
“今天麻烦三姑娘了,奴婢告退。”落蕊在沈云笙这里什么也没得到,失望得回了雅趣阁。
湘妃院沈云笙的心情也不平静,古琴弹奏得杂乱无章,最后还把琴弦勾断了。一线红丝从手指上渗出来,葱白的手指上那血液更加明显。
“姑娘!姑娘近日心绪不稳,先歇歇吧,别练了。”画央给沈云笙抹了药,浅绿色的药膏抹上去冰冰凉凉的。
“画央,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的心里好难受。我和菀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沈云笙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神色痛苦难当。
“姑娘何必自苦!姑娘您有什么错!只是五姑娘一时想不穿而已。表少爷钟情于您,也是表少爷自己的意愿,与您无关啊。”画央抓住沈云笙的手苦苦劝她。
“可我应该早点告诉她,早一些跟她说了,就不会生出这样的误会了。”
“姑娘焉知您早些告诉了五姑娘,五姑娘不会更恨您呢?何况您不是已经答应五姑娘要入宫了么。”画央努力劝解着自家姑娘。
“画央,替我换身衣裳,我想出去散散。”
画央给沈云笙换了一套家里的常服。里面是一件藕丝琵琶衿上裳,一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外面罩一件云纹蝉翼纱袍。
国公府的园子修的宏伟漂亮。一进园子,首先是青石铺就的曲径通幽的小径,两旁是茂密的树丛和时令鲜花。进去有一座抄手游廊,一眼看不到尽头。游廊的云柱和顶上都绘着精美的丹青,从花鸟鱼虫到风景人物,都是笔触细腻、技法纯熟的极佳之作。抄手游廊下面是石子漫成的甬道,涓涓细流从旁边流过,淙淙的声音让沈云笙的心情好了不少。
就在这时,苏明哲从对面迎面而来,避是避不过去了,只得迎了上去。
“表哥。”
“三表妹怎在这里?不是马上就要去赏花宴了么?怎么不准备准备?”苏明哲再见到沈云笙,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激动,似是无意的关心她。
“准备的有些累,出来散散。最近,菀菀的心情很不好,表哥去看看吧。”菀菀既是喜欢表哥,那她见到表哥大抵会稍微高兴些吧。
“嗯,三表妹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累到了自己!”说完苏明哲就带着弄墨从沈云笙身边错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