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让李雨柔自行入宫,可不知夜皇的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派人用仪仗接李雨柔从东门入宫。这堪比皇后的待遇可让宫里的老人红了眼,可又有什么办法。她的父亲是丞相,姐姐是贵妃,还有一个哥哥……,额,哥哥嘛,云游四海去了。所以,妃子们只能嫉妒着,而且你看人家柔妃都没说什么,她们哪有说话的份。反之大臣们倒是平静了许多,毕竟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心里跟明镜似的。李府迎来了荣宠,可盛极必衰啊。他们还是别参合了,准备好茶看戏吧。
时兮飘在空中跟着一兮送语妃进宫,时兮心里不明白啊不明白,为什么一兮会揽下这么个差事,他不是国师吗?国师不就是吃白饭吗?为什么还要干活?当时兮向一兮提出这些疑问时,被一兮果断的敲了脑袋,还拉着一起出来送人。美其名曰:看戏。时兮一直想着,一兮和花问柳这么喜欢看戏,会不会有一天把自己也搭进去?未来的无数个日子里,时兮跟着他们看了很多戏。有一天时兮懂了,世间最悲哀的戏子原来是她,最可笑的是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旁观者。
接送的仪仗十分的大,皇城的街道都被霸占了,而百姓们则站在两边看热闹。时兮在空中东张西望,忽然,一个人影进入她的眼帘。她钻进一兮的马车中对正在闭幕养神的一兮说:“一兮,刚才我看见了安慎言。”
一兮睁开眼睛,端起旁边的茶杯,“李雨柔的情郎。”
“你怎么知道?”时兮很惊讶,要不是她偷偷去看夜沉时,看见安慎言找夜沉,她都不知道呢?一兮怎么知道的。
一兮喝了口热茶,看见时兮好奇的看着他,放下茶杯便在她的头上摸了摸,“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
时兮摸了摸被一兮摸得地方,“那你知道断魂崖吗?知道血狼为什么不咬我吗?还有你知道我是谁吗”
时兮看见一兮的脸色变了,又说:“所以,你吹牛。”便飘出马车外。留下一兮怔在车厢内,时兮我也想告诉你你是谁?可我越来越不知道你是谁了呢?“
一兮想到那天晚上,花问柳一身破烂红衣的打开了他的房门。
“师兄,放弃查一兮吧。”花问柳进门便是这句话。
一兮看到了他的异常,问:“你怎么这样了?去哪儿了?”随之又反应了过来,“你去了千机阁。”
花问柳点了点头,说:“没钱付,于是偷了。”他以为他师兄会安慰他一下,可他那无良的师兄去笑着对他说,“那你惨了。”
“怎么个惨法?”花问柳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轻者死,重者生不如死。”一兮淡淡道来。
花问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连折扇都忘拿,“那怎么办?师兄你可要救救我,我可是为你去千机阁的。”
“我可没让你去盗,不过也说明了我把你教得还不错。千机阁内机关重重,你进去了还能活着回来,不错。”一兮对着自己炸毛的师弟说,“你不知道在府里拿钱吗?”
花问柳懊恼的拍了下脑袋,“我忘了。”
“那你查到了什么?”
花问柳从怀里掏出一踏纸给一兮,“就这么多了。”
花问柳看着一兮越看越沉的脸,“所以啊师兄,放弃时兮吧。她就是个谜,感觉越察越危险。”花问柳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看见一兮盯着他锐利的眼神,糟了,师兄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那个师兄,我先走了,你慢慢看。”说完拿起自己的折扇跑路,跑到一半猛然回神,那千机阁的事怎么办?算了,反正师兄不会让我死。
一兮在烛火下思考着纸上的记载,“血狼无主,嗜杀,迫降于一人,后叛之,无踪。”信息太少,难以判断。如果血狼还能查到蛛丝马迹,那么“时兮”这个名字是完全没有记载,就好像她从未出现在历史上。可从未活过,怎会死去?一定有人刻意抹去了一些东西。
一兮从回忆里醒来,他揭开窗帘,车队已经到了皇宫东门缓缓向里使去。而时兮飘在他马车的周围,看见一兮伸出头立马飘进马车内,说:“一兮,我感觉安慎言好可怜。”
一兮放下窗帘,“何以见得?”
时兮失落的低着脑袋,“他跟了李雨柔一路。”
一兮笑了笑,摸了摸时兮的头,把她拉到怀里说:“也许这样对于安慎言而言更好呢。”
时兮把头埋进安慎言的怀里,不说话。她只是觉得难过,好像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望着她,望着她一步步踏入别人的怀抱。
迎接的队伍停下了,一兮作为迎接人下了马车。当他掀开李雨柔的车帘,那张精心打扮的脸呈现在众人眼前。可那张浓妆的脸却比不得中秋宴会时淡抹的雅致,虽然楚楚动人,却无一丝笑容。
李雨柔被管事嬷嬷带了进去,时兮看着站着发呆的一兮,飘了过去,她看着一兮盯着的那三个金碧辉煌的大字,“碧落宫,有什么问题吗?”
一兮摸了摸时兮的头说:“碧落宫曾是鸢妃的寝宫,就这一个就是大问题了。”
“鸢妃,夜沉的母亲。”
“是,碧落宫已经空了十八年了。当大家都以为夜皇要用这座宫殿来祭奠鸢妃时,他却让鸢妃住进去了。”一兮拉着时兮的手准备走进去,去发现她低着头情绪低落的站在原地,“怎么了?”
“为什么夜皇要把鸢妃打入冷宫?为什么要让别人住进原本属于他母亲的地方?”时兮抬起头望着一兮,眼中含泪,可是她知道鬼是没有眼泪的。她的两个为什么,好像是在控诉,控诉着夜皇,还是谁?当时兮从愤怒中醒来,意识到她刚才是在对一兮发脾气,她没有资格对一兮发脾气的,于是低下头道歉“对不起。”
一兮摸了摸她的头,微微笑道:“我永远不想听到你对我说这三个字。”那表示你把我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国师,娘娘有请。”台阶上传来嬷嬷的声音。
一兮想拉着时兮一起进去,却被时兮躲开了。“一兮,我想去找人,你先进去吧。”时兮不敢看一兮的眼睛,快速飘走了。
一兮跟在嬷嬷身后,轻轻一笑,充满了苦涩。她,找夜沉去了。
冷宫中,鸢尾花绚丽的怒放着,没有人能够夺走它们的生命,因为千年来它们一直开着,从未谢过。夜沉站在鸢尾花丛中,清风带动着他的衣角飞舞,而他的眼睛不知看向何方。时兮从背后抱住夜沉,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有体温可以温暖他。夜沉转过身来抱住时兮,“还好有你,还好有你。”明明是没有温度的声音,却莫名的让人心酸。
时兮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背,仿佛用尽了一生的温暖,“我在,我一直都在。”她只是小小的一缕幽魂,不知存在多久,不知多久消亡,可只要夜沉需要她,她一定会努力的存在着。
千机阁
“阁主,有人闯了进来,偷走了一些资料。只留下了这个。”一黑衣人恭敬地把一片破烂的红布放在男子旁边的桌子上。
男子拿起那破烂的红布,手指洁白修长衬着红布越加滋润光滑,骨骼分明,“江湖流传,无极门花问柳偏爱红衣。莫不是他?什么资料被偷走了?”
“有关血狼的。”下属恭敬答道。
“哦,是吗?把追杀令撤了。”男子扔下红布,勾起鬓角的一缕发,笑得倾国倾城,阴柔却无一丝娘气。
“刚回皇城,就有这么有趣的事发生,未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