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及对任何人解释,立刻奔出懿文殿外。体内汹涌的灵力不断牵引着我,借着幽冥石强大的能量,我甩开众人,倾尽全力向战场飞奔而去。
我怎么居然忘了?
我怎么能够忘了!
今日正是太子殿下冠卿再次与无染魔君决战的日子。那日在灵夕湖底他给我输送了多久的仙力?他是在耗损自身多少修为的情况下赴了与魔君对峙的战场?我心口如此剧痛,他,他该不会……我摇摇头,甩开乱糟糟的思绪。不,他不会有事的!他不能够有事!
耳畔的风声呼呼掠过,幽冥石带着我不停地向前飞去。白云堆叠、雾气弥漫,夕阳穿越云层,火红的霞光将苍穹烧出一种异样苍凉的美。连绵的青山已被远远抛在身后,金黄的田野像一块块毯子。我分不清那些金黄的到底是麦子还是芸薹,我也辨不明自己到底是在往东还是往西,只隐隐觉得眼前的景色越来越荒芜。随着最后一丝阳光落入地平线以下,连所有的荒芜都被无边的夜色笼罩时,一片深蓝的海域映入眼帘。海浪拍击着岸边的礁石,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一阵阵冷冽的海风混杂着鸟儿的哀鸣,提醒着我战场的方向。
在巨大的礁石之上,黑白两支队伍激战正酣。兵戈剑戟撞击在一起,两军喊杀声震天,撕破了夜空,向我迎头撞来。我找寻了许久,礁石之上只有普通士兵的身影,既不见冠卿、也不见魔君。我随着退去的海潮向前飞行,不知飞了多久,终于在大海中央的一块礁石上找到了冠卿与魔君缠斗的身影。虽然我已经感知到冠卿身处险境,但仍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初时未仔细看海,到了近处才发现海水翻腾不息,诸多恶兽在其中驰逐。冠卿立在礁石上不能动弹,魔君身子飞在空中,右手却死死掐着冠卿的脖子。冠卿身上金色的仙气正不断顺着魔君的手腕流入他的体内。看情形,魔君正在不断吸食冠卿的仙力!海里的恶兽前仆后继地爬上礁石,有的甚至已经攫住了冠卿的衣角!恶兽狂吼之时露出满嘴獠牙,其凶恶丑陋之状令人不敢熟视。如果我再迟来一些,即便魔君不取冠卿性命,这些恶兽只怕也早已将他争相食啖之。
我大喝一声:“无染老贼,休得猖狂!”无染魔君闻言一愣,抬头见是我,大感意外道:“没想到世界尽头的浮提业海,还是有人找来了。”我道:“老贼,还不速速放手!小心本上神要你灰飞烟灭!”权无染狂笑道:“你真元丹都被我儿食了,如今倒要靠什么叫我灰飞烟灭?!”我心念急转,虽已知自己生而不足,却并不知竟然到了这种地步!难怪那夜灵夕湖底冠卿说我一身修为几乎丧尽,没想到,居然连真元丹都被魔界中人蚕食了!但权无染一贯狡诈诡谲、为人行事向来不择手段,焉知他不是临阵诓我!
我道:“无染老贼休得胡说!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十个儿子合力来战只怕也奈何不得本上神我!还食了我的真元丹,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权无染道:“那你不妨试试看!”
我提了真气,捏了仙决,身后猛地生出一对翅膀。我用尽全力挥翅向魔君袭去,魔君突然抬手,我身躯随着魔君的手急速向下坠落。冠卿见此情形,大喊一声:“不要!”他身子猛地后仰,居然拉着魔君一起落向黧黑的海面。魔君猝不及防,放开抓住我翅翎的手,凌空举掌向他前方的业海一按。我正在想万一海里的恶兽捉住冠卿该怎么办,魔君已带着冠卿复立于礁石之上。冠卿身上金色的仙力流逝得更快了,显然他刚才全力一搏,已将他防守的仙决彻底冲破,现在他再也没有自保之力了。
魔君道:“怎样?这下知我所言非虚了吧?”刚才我想运仙力时,已经发现丹田之处一片虚无,便已知魔君所言属实。但冠卿危在旦夕,我绝不能眼见他丧命在此。方才想救他不成,反害他冲破自己的防守仙决,这会儿绝不能再贸然行事!可是,他还能撑多久?!我到底该什么办?
我绕着他们盘旋,恶兽似乎闻到了肉香、血气,海里密密麻麻的黑影看得人作呕。滚滚业海的腥风扑面而来,令人窒息。魔君道:“今日好不容易将我儿子引到这业海之中,其邪恶之息正好压制你们的仙灵之气。你若不想白白送死,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念在你往日对我儿一片痴心,今日便饶你不死!”我道:“你休得大放厥辞!今日若冠卿有事,我要你魔君十亿徒孙全部为他陪葬!”魔君道:“八万年前,我数亿徒孙均丧于他之手,今日若不取他性命,难消我心头之恨!你想让我魔界徒孙给他陪葬,先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再说!”
魔君说话的当口,我看见冠卿一只脚已经跪了下去,显然已经力竭。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看着业海里狂躁不安的恶兽,我突然觉得这片海似曾相识,我也曾数次经过这样一条满是恶兽的河流。与这些业海里的嗜血凶兽不同,那条河流里全部都是永不腐朽的铜蛇铁狗,他们日日撕咬着不肯饮下忘情汤的孤魂野鬼,在暗无天日的阴冥地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条河里有一块三界至宝,这块三界至宝身上覆满了孤魂至情,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而这块长埋于河底的三界至宝幽冥石,此时此刻就在我身上!
我缓缓举起手中的幽冥石,当这块三界至宝身上幽蓝的光辉映照在海面时,业海的恶兽纷纷四散窜逃。它们齐齐发出的巨大呜咽之声,将这片浮提业海完全陷入愁云惨雾之中。
魔君一看我手上的幽冥石,大吃一惊道:“这是酆都冥府的宝贝,怎会在你手中?!”我道:“权无染,还不束手就擒!”无染魔君显然也迟疑了片刻,他道:“凭你那点修为,便持幽冥石又何足惧哉?”我道:“那你不妨试试看!”
说罢,我催动仙决,幽冥石放出万道辉光,所至之处,业海恶兽全部化作一股黑烟散去无迹。眼看辉光行将落到魔君的头上,他居然高高举起冠卿,将冠卿当作挡箭牌。虽然幽冥石只擒邪魔恶灵,但这万缕辉光如同枪林箭雨从高空落下齐齐刺在冠卿身上。我看不清他的反应,只觉得心痛难忍。
我喝道:“老贼休躲!幽冥石不能伤天界神仙分毫!待我再捏个仙决,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幽冥石光芒一暗,业海里的恶兽纷纷听从幽冥石驱遣,从水里飞出、向魔君扑去。魔君仍将冠卿当作盾牌,哪里冒出恶兽,他便将冠卿向哪里招呼。但恶兽只识魔君,且越聚越多,在他应付面前的凶险之时,背上早已被趁隙而来的恶兽咬住。眨眼之间,他背上已经附了十几头凶猛的恶兽。虽然魔君疯狂转圈窜跃以图脱身,但这些孽海里吸食千万年邪灵长成的凶兽,岂是如此好对付的!这些恶兽轻易不张口,一旦张口,必要饮饱血方休。魔君狂吼一声,掌风过处,业海上便浮起一层凶兽的尸身。浮提业海是三界边缘世界尽头最邪恶的孽海之一。这片海域孕育的凶兽无穷无尽,此时它们初尝魔君鲜血滋味,早已向他铺天盖地般袭来。
魔君见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突然对我厉声道:“鸿鹄仙子,你当我真不敢杀你情郎吗?”说话间他手上已经变出一柄乌黑的利刃,此时利刃正抵在冠卿的心口。
虽然业海凶兽听从幽冥石号令,只对权无染撕咬,但他这柄利刃,却像是正抵在我的心口,让我完全不敢轻举妄动。我道:“你敢吗?如果你杀了他,我定叫你顷刻间化得连灰都不剩!”
权无染显然在审视当前的情势。他现在唯一的武器便是手中的冠卿。如果冠卿殒命,他必然会葬身在这浮提业海,永世不得超生!
片刻过后,无染魔君道:“你这个女子倒是好生痴情,为了你相公一次一次涉险,让我都嫉妒起来了!”我道:“死到临头还一派胡言!”魔君啧啧叹道:“你该不是把过去都忘记了吧?可惜呀!可惜!”我怕权无染又趁机耍什么花招祸乱我心智,便道:“我有幽冥石在手,任你喙长三尺、一簧两舌,使尽本领与手段,今日也管叫你插翅难飞、无处可逃!”
魔君道:“不如今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道:“我凭什么与你做交易?!”魔君听我此言,手上的利刃顿时紧了一紧,在冠卿心口上戳道:“就凭他!”我道:“你便道来又如何?!”魔君道:“我将冠卿交予你,你放我走!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意下何如?”我道:“我凭什么信你?”魔君道:“你今日来只是为了救你夫君,如果他死了……”我道:“他如果死了,你以为你还有命在吗?”魔君道:“所以,我将他交给你,你放我走,这是皆大欢喜的交易。”
我沉思片刻,道:“也罢,你将他交给我,我放你走便是!”魔君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道:“我鸿鹄仙子可不像你们魔界中人,出尔反尔。你若信我,就将冠卿交给我,你若不信我,就与我走上三百招!”
魔君嘿然一笑道:“接好了!”语毕,他突然把冠卿向我抛来。
在冠卿被魔君抛出手的刹那,月辉笼罩之下,冠卿手中突然闪过一道耀目的光华!太子将那道光芒抛入嘴中,一口咽了下去。那道光华转瞬即逝,却刺疼了我的眼睛。冠卿手里拿着什么?我恍了恍神,魔君却在我分神之际倏然欺身上前试图抢夺我手中的幽冥石!
魔君狂笑道:“好你个太子,为了护你的小情人,居然把老夫半世的修为吞下了肚!不过那百炼精钢的玩意儿,你消化得了嚒?一个不小心,万一肠穿肚烂而死,你那个小情人岂不要哭瞎了眼睛?!”
魔君一边说,一边飞身向我扑来,眼见就要得手!
耳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权无染,你以为今日你还逃得掉吗?”话音落时,一柄利器从半空向魔君刺来,魔君不得不停止了对我的攻势,硬生生倒退了十几步。
我惊诧莫名,抬头望时,广目天王自星空之中徐徐飞落。
魔君狂笑道:“伤我儿者,必须去死!”死字刚出口,他手上抛出一个黑色物体,像离弦之箭一样径直向冠卿胸口刺去。
待我扑落到冠卿身边接住他时,发现他胸口盘着一条筷子粗细的黑蛇,蛇头已经没入他胸口寸许。我扶住冠卿,只惊得口不能言、目不能视、浑身颤抖。
广目天王道:“权无染!死到临头还敢加害太子殿下,接招吧!”说时迟那时快,无染魔君突然变成了一条十丈长的黑虺,把海水掀起参天的浊浪。广目天王道:“休得使那障眼法!”他说话间也已变了模样,居然变成了一只无量金翅鸟!只见这只金翅鸟张开火红的羽翅,与业海里的黑色巨虺缠斗在一起。
无量金翅鸟从高空俯冲下去,尖利的长喙在黑色巨虺身上剥啄。巨虺疼痛难忍,丈余长的尾巴眼看就要打在金翅鸟的背上。金翅鸟敏捷地向左一躲,巨虺的尾巴将海水拍起丈高的巨浪。
在他二人斗法之时,我发现冠卿的脸已经变成了黑紫色,显然毒气正在不断地向他全身蔓延。我急忙向广目天王求救:“快救救太子殿下,他心口有条毒蛇!”广目天王化身的那只无量金翅鸟立刻掉头飞到我与冠卿身边,低头一啄,便将太子胸口的黑蛇叼出,扔进了浮提业海里。我刚松了一口气,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猛地兜头盖下。我下意识拉着太子往旁边一躲,广目天王却被那黑影径直打落在海里!
我举目望时,刚才兜头而来的黑影却恰恰正是魔君所化的巨虺蛇身。无量金翅鸟未料从天而降的这致命一击,被打落海中之后,现在已经被黑虺紧紧缠住不得脱身。眼见金翅鸟仰天悲鸣,我心急如焚。
就在此时,遥远天际传来车驾之声。夜正深沉,满幕穹苍、星大如斗,此时却又是哪个?我扶着冠卿退至一旁,天幕之上六条飞龙驾着一辆悬车,车头坐着一位中年美妇。这位美妇人扬起手中长鞭,啪的一鞭抽在巨虺之尾。丈余长的巨虺之尾应声而断,巨虺吃痛不过,立刻散了身形,松了对无量金翅鸟的钳捆。无量金翅鸟虽被缠得哀鸣不已,趁此良机,顿时一飞而起,脱离了海中巨虺的掌控。巨虺昂起脑袋,吐出红色长信,张开血盆大口,向中年美妇袭来。
无量金翅鸟一见中年美妇,立刻变回真身,躬身施礼道:“见过六龙御日羲和上神!”中年美妇微微一笑道:“广目天王何须多礼!”我这才知驾车而来的正是鼎鼎有名的日御羲和,正准备施礼时,羲和却驾着马车猛地向天空一腾。
原来巨虺趁我们说话的当口,居然向羲和吐出了毒液,亏得羲和躲避及时,才未被毒液所伤。广目天王从袖中取出一丸丹药递给我,道:“请仙子把这粒丸药给太子服下,可稍解蛇毒。”冠卿服下丸药少顷,脸上的黑紫色果然逐渐褪去。广目天王腾云去往日御羲和的后方相助于她。他们也是为太子殿下而来,魔君凶残狡诈,为防他们有失,我一时间难以决定是带冠卿先行离开,还是继续在此地观战随时准备施以援手。心里天人交战半晌,到底还是决定与冠卿暂留片刻,待大局已定之后再做打算。为防被巨虺误伤,我携着冠卿按上云头,腾到高高的空中,俯视海面的战况。
六尾螭龙从天空复冲向海面,羲和手中长鞭再次向巨虺抽去。巨虺一头扎进漆黑的海水,躲过了这一鞭。羲和也不着急,就在巨虺隐匿不见的海面,连抽七鞭。七鞭围作一个圆形,海水轰隆响过之后,圆形当中的海水拔地而起,其中正困着那条十丈长的巨虺!
巨虺似乎也知今日难结善果,不知使了什么术法,居然从海底窜出二三十条一模一样的十丈黑虺,将水柱中的黑虺团团围住。水柱中的巨虺趁机从长鞭下逃遁而出,混在这二三十条黑虺当中。
巨虺齐齐昂着头,向六条飞龙吐出毒液。飞龙喷出真火,毒液被火焰炙烤,滋滋响过之后消失在空中。羲和打横一鞭抽去,鞭声响处巨虺齐齐消失不见。我正奇怪的时候,只见海底的巨虺将身子齐齐一拱,伏在它们之上的一条尤其粗壮的黑虺便飞也似地向羲和袭来。当羲和举鞭之时,另一条巨虺从另一个方向飞出,笔直撞向六条飞龙。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正中偏左的飞龙紧紧缠住,羲和的长鞭从它身上抽过,它也丝毫没有松开纠缠之意,反而拽着整个悬车向浮提业海坠落。广目天王大喝一声:“羲和上神,快打海底第四条黑虺,它才是权无染的真身!”羲和就着悬车坠落之势,向海面第四条黑虺抽去。长鞭暴涨数倍,周围泛起金光,像一条光芒万丈的金龙扑向海面。
魔君所化巨虺也听见了广目天王的话。只见他在海面一个翻滚,口中嘬出一声长啸,另一条黑虺尾部卷了一块巨大的礁石向羲和面门打来!羲和手中的长鞭将礁石砰一下劈作两半,长鞭之势未作稍减,仍然携万钧之力向魔君打去。
此时六龙悬车已经与魔君近在咫尺。驾车的螭龙截住魔君所化巨虺的去路,巨虺见前逸无门立刻返身。广目天王早已复化为无量金翅鸟在巨虺身后拦截。巨虺前去无路、后逃无门,在越来越小的包围圈内高飞数丈,试图挣命脱逃。
眼看魔君只能束手就擒之时,突然海面升腾起滚滚黑烟,浓烟之中不计其数的凶残蛊雕向广目天王及御日羲和袭来。无量金翅鸟瞬间一飞而起、冲入九霄之上层云中间,日御羲和驾前六龙也齐齐嘶吼,拉着马车向上闪避。不好!看样子魔君要趁乱逃跑!我正这样想的时候,无量金翅鸟引颈鸣唳,扑闪着翅膀就向黑压压的蛊雕群俯冲下去。日御羲和手中长鞭顺着无量金翅鸟指引的方向猛地向下抽打而去。“啪!”一声巨响过后,遮天蔽日的蛊雕与先前那二三十条巨虺皆与黑烟一道散去,唯余一条巨虺肚皮泛白,翻在海上。原来御日羲和看准时机猛抽一鞭,正好打在巨虺的七寸。巨虺吃这一鞭,顿时就散了神智,用内力所化的二三十个分身与蛊雕阵群也消失无踪了。
无量金翅鸟见魔君已散了神智,立刻展开火红的翅膀,张开爪子,将业海里的无染魔君抓出海面。羲和祭出悬车中的旻苍戴日鉴,将无染魔君封印其中。旻苍戴日鉴在羲和手中时与普通铜鉴无异,待十丈黑虺被封于鉴中动弹不得后,那宝鉴却暴涨数倍,变成马车一般大小,正好化作一张金乌长榻,令人称奇。
广目天王对羲和感激道:“多谢上神救命之恩!”羲和笑道:“广目天王怎知太子殿下与魔君在此处交战?”广目天王答道:“原是混元天尊派我来支援太子殿下的。话说上神你远在虞渊,又从何得知我遇险,恰巧赶来救下我一命?”羲和上神道:“娲皇母神请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她说天地间也只有御日悬车上的旻苍戴日鉴能囚住无染魔君了。”
刚才一战凶险异常,羲和与广目天王无暇他顾。我心中暗忖是与他们告别还是自行离开。若与他们告别,少不得要同他们解释我为何会在此地。先时太子与我之事早已传得满朝风雨,此刻救治太子伤病要紧,我实在不想再生枝节、徒增误会。现下我与冠卿在高高的半空,趁魔君已然被伏、两位神仙相谈甚欢之际,我立刻捏了个决,借着幽冥石之力,携着冠卿全力飞回天庭。在路途当中,居然偶遇大队的天兵天将。我躲过一边,眼见他们气势汹汹向浮提业海的方向去了,不由嗤之以鼻。如果今日没有广目天王与日御羲和相帮,只怕冠卿与我早已遭权无染毒手!
想到这时,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冠卿。他低垂着头,面若金纸、奄奄一息,我顿时加快了回程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