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姐姐怎地竟如此促狭,放任一个小辈当众逼问我那如许多问题!难道是欺负我旧伤未愈吗?以后她这普陀山,可却是再也来不得了!早知今日会遭遇如此尴尬,当初就不该强挣着下界参与这场论道大会,惹了这一大堆甩不脱的麻烦!
如今冠卿这个后生小儿因我之故、仓促领旨伏魔,如有什么闪失,只怕宝轮金母与我的隔阂会更深一层了吧!
事已至此,我还是赶紧回飞琼殿躲一躲,免得遇着旁人与我聒噪。
说起来,八万年前也曾有一个人对我信誓旦旦,他说待他灭了魔君,就去混元天尊处求点姻缘谱,将我划到他谱下做他的妃子。虽然他统领天界、号令八方,是三界共主、无上真神,但他早已有了妻室,且鹣鲽情深,生了好些孩子。
当年宇宙初定、混沌甫开,我作为唯一一只沐浴天地之火涅槃重生的白鹄,虽名列上神之林,却命带忌神。创始老祖曾与我说过,我涅槃飞升之时,恰逢孤辰寡宿二星相遇,星芒之力早已注入我命格,只怕我会守万万年孤独,生而与情永绝。若有人定要逆天而行,一旦触动煞劫,只怕会魂销魄散,就此灰飞烟灭!娲皇母神也告诉我,三生姻缘簿上没有我的名字,连月老星君也不能帮我连出姻缘谱,以后与情字是彻底无缘的。
当年那个也说要娶我的人,与无染魔君是怎样的一番恶战!
那一战,天地为之变色,山为之崩塌、海为之枯竭,血染神州、尸积如山。他带着最出众的天庭战神,与无染魔君鏖战整整十天十夜,虽受了重伤,到底将那魔君逼退到穷极之谷。他的那个好孩儿,将魔君二王子无咎打得三魂飞散,七魄仅剩一魄,将将剩了一口气在。那孩子立时祭出辽天华表鼎,将那魔君公子永封于沧海之眼。无染魔君退入穷极之谷时曾当众起誓:必有一日,他要用那孩子之血,祭自己被永困于沧海之眼的儿子!因顾念无咎的性命,权无染已经蛰伏了数万年不敢妄动。正是因了那个勇冠诸神的孩子,天界才享了这么多年的安宁!
今日那提着我帕子对众神宣布要凭一块帕子与我定终身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可正是当年那勇冠诸神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儿子?那孩子明知我命带忌神,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众神面前宣布要与我订终身,小小孩儿居然当真不怕死?虽然八万年前我拒绝他求娶之事,天界仅有三人知晓,此次他立时颁下天旨惩那小儿下界,只怕也是为了维护他的天威皇权吧!如今遇着这等唐突事,此时不躲、更待何时!
我突然前所未有地想念起飞琼殿来。是以趁众人不备、提一口真气,径直向我自己的宫院飞去。
飞琼殿外向来门禁森严,厚厚的结界和重重守卫也是迫于无奈之举。上个月,就有一百三十四次结界被恶意触动引发的殿内屋宇震颤,还抓到了七十八名试图从院墙翻进宫里的不法之徒。
这些试图闯结界、翻宫墙的人除了天界小仙,也有魔界中人,甚至琰君的手下也会来凑热闹。每每审问这些被抓住的不法之徒时,他们大多痴痴看着我。责问他们为何要硬闯我飞琼殿,答案大同小异,可基本概括为:“就为了看我一眼。”后来本上神也学聪明了,他们不都想一睹我芳容吗,他们不都要硬闯我飞琼殿吗。行啊,无论是谁,未经邀请而私自擅闯者,守卫一律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将他们踹上三十六重天,且看他们在三十六重天外还怎么来骚扰我这个老婆子。
这会子好不容易趁着众仙没有回过神来,提前赶回我飞琼殿,家门口该是没有谁会来打扰本上神了吧?
我正准备大摇大摆地走进殿里去,忽然发现宫外一株合围影树有点……呃……不一样。影树是天界颜色最绚烂的花树之一,其叶如凤凰之羽,其花更是如丹凤之冠。她向来是天界最拽最酷炫的花树,无论何时都张扬着她那无与伦比、绝美的花颜。但怎么此时,我看着那株影树,觉得她……好似远不及平时那般趾高气昂的娇艳,有点鬼影幢幢的感觉?等一下!莫不是我眼花了?虽曾得无住山仙泽之气的滋养,并得无住圣尊亲授仙决,但我始终仙力低微、五识不明,灵台时有混沌。虽说记得前世之事,却始终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不着头绪。我到底是该念个决封住那株树还是干脆一掌拍过去?
我正犹疑不定、左顾右盼的时候,那影树突然变做一个玄色人形,瞬间就欺近我面前。我下意识将内力灌注在袖里的一块帕子上,全身高度戒备以防来人出手。但他到底没有出手,到我跟前还绕着我慢悠悠转了一圈,嘴里哈哈大笑。我被他笑懵了,不由得看向自己的衣裙,难道吃饭溅上了油我竟不知?
正尴尬着,来人在我正前方停住脚步,慢悠悠道:“鸿鹄仙子,别来无恙?”我抬眼看他,他面如傅粉、眉似远山,通体一袭玄色长袍,墨般长发迎风飘扬,濯濯如春月柳、眈眈似涧底鹰,阴柔与阳刚并济、桀骜与谦和共存,端的是好一个人物!待我看清他的相貌,不由问了句:“渡杯琰君?!你为何要变个树来吓我?”渡杯琰君闻言笑了,他一笑就如徐徐春风拂过、流水桃花乍苏,他道:“怎地,是不是又灌了许多内力在你那帕子上?”我面上一红道:“琰君今日看起来心情颇佳。”渡杯琰君道:“我在此恭候多时,难道你竟打算就一直站在这和我说话?”他一边说一边向我身后看。我忽然想起普陀山之事,赶紧也回身张望。不望不打紧一望吓了一大跳,普陀山论道的众神已经纷纷驾云归来,眼见得越行越近了。我赶紧道:“本上神今日愁绪郁结,一时多有怠慢,琰君里面请!”说罢速速捏个决打开结界,请琰君先行一步。
琰君进了院子,并不急着与我说话,倒是在花园里四处走动了一圈。一边看一边赞赏道:“你院里的影树这几万年间倒长得越发好了!”我远远跟着他,道:“你今日来不会只是为了看我院里的影树吧?”渡杯琰君道:“天上地下,只有你院里有凤凰之木,难道也不舍得让我一饱眼福?”他一边说一边俯身,一地凤凰落花、嫣红如血,映得他身影也莫名沧桑悲凉。他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拾起几缕花瓣,在指间玩味,慢悠悠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我道:“你今日是来吟诗作对了吗?什么相见相恋,相伴相欠的。你琰君什么时候也好吟风弄月,变作一个文人雅士了?”琰君叹口气道:“这诗里,可是有你今日遭遇之事的因果前缘!但,你这态度……显然是不想知道了。”说罢他拂过石凳上的落花,慢悠悠在石桌边坐下了。我道:“你今日又没去佛道论辩大会,怎么好像也洞察一切似的?”琰君一笑:“沏壶好茶,端点上好的点心来,容我慢慢跟你讲。”我无奈,赶紧让宫娥沏了一壶桑果冰露茶,端了胭脂如意糕来。
渡杯琰君呷着茶道:“你可知隐云罗怎会到太子殿下手中?”我一听他提到隐云罗,顿时诧道:“你怎知隐云罗之事?!”渡杯琰君道:“因那隐云罗,是你托我转交给太子的。”我道:“我托你?!转交给太子?!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琰君道:“如果我负了你所托,你会不会怨我?”我道:“你负我所托?!何出此言?!”琰君道:“当日你三魂离体,七魄被打下忘川河,把最后一点灵识灌注在那隐云罗上,以魂梦之身托付给我,让我一定要转交给太子殿下。”我道:“三魂离体?七魄被打下忘川河?五万年前我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吗?”琰君:“个中因由,我也不甚清楚。今日前来,主要是向你致歉。”琰君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件物事,道:“这块石头,为我酆都冥府独有,送给你作为赔罪之用。”我一看他手中的石头,发出幽幽蓝色辉光,颇像是传说中的幽冥石。而这个幽冥石,则是大有来历。因它在忘川河水中涤荡万万年之久,全身覆满宁受万年不入轮回、日日被铜蛇铁狗噬咬之苦、也要保留前世记忆的孤魂至情,所以具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是传说中的三界至宝之一。我看着那块径自发光的石头,道:“如此至宝,我当然是不能收!”琰君道:“你若不收,我便不走!”我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转念一想,权当是暂时借用吧,刚好现下我灵力薄弱,带在身边也好。等我仙力略有长进,再还给他也不迟。我于是不再推辞,道:“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现下先借你幽冥石一用,等过段时日我功力恢复一些,必当双手奉还!”琰君正待反驳我,我赶紧截住他话头道:“这块幽冥石是我暂借的,如果你说不是,我这便还给你!”琰君看我一脸正色,便不再言语。我看他同意了借用之说,方小心翼翼托起桌上那块闪着幽幽冥府之光的石头收入了袖中。
琰君道:“你怎地也不问我,我是如何负你所托了?”我道:“那你讲讲看,你是如何负我所托了?”
琰君道:“当时你魂梦之身行到我面前,满脸泪痕……看得我心都碎了……恨不得将你拥入怀中,好好安抚……”我道:“说重点!”琰君道:“你嘱咐我,一定要将隐云罗交给太子,因为那隐云罗里,有……有……唉,我真是不敢说啊……”我一掌拍在石桌上,道:“琰君你再戏弄本神,小心本神给你一顿好打!”琰君遂正色道:“因为那隐云罗里,有太子殿下的残魂余魄!”我急道:“什么?!太子的残魂余魄?难道那日,他竟遭了什么不测?”琰君道:“当日之事,我亦不晓。我只知你满面泪痕,托我将太子之残魂收好,并一定不要让他知道是你托了魂梦给我。”我道:“那和你负我所托有什么关系?”琰君迟疑了片刻,缓缓道:“不久前冠卿寻到冥府,问我隐云罗之事。我告诉了他是你在下界前在魂梦中哭泣,并把他余魄包在隐云罗里交给我的。”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还是不太明白,问道:“然后冠卿那孩子就知道我拢了他残存之魂魄,托你转交给他隐云罗?”琰君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冠卿从我处知道了,当日那个舍命救他的人,是你!”我愣了,当年我舍命救冠卿?为什么?我忍不住急急发问:“琰君,你可知此事的全貌?”琰君摇头道:“我只知隐云罗和魂梦之事,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我道:“那冠卿与璨喜大帝之女退婚,也是因了这个缘由吗?”琰君道:“是!他们大婚当日,我当堂掷于他隐云罗,就是让他作出抉择!”我突然悟道:“哦,那日你在太子婚宴上出手,他袍袖无风自动,难道你就是在那时将隐云罗给他的吗?”琰君道:“不错!”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琰君闲闲道:“你因他魂飞魄丧堕入轮回,我若不及时告知他真相,以太子那痴傻的性子,若来日他知我知而不言,焉知哪一日不会来掀了我酆都冥府!”
我瞬间无语。冠卿当年拒婚,听起来似乎是被我以魂梦之身托给琰君的帕子所迫,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想到我这个转世的老婆子,虽托生在不住圣尊门下,居然好冠卿那一口的小年轻,还甘愿为他舍去性命……还强令人家不得娶更年轻貌美的娘子……我……我……我以前怎地不知自己居然有这等作恶多端、人面兽心的品行?渡杯琰君似乎从我脸红脖子粗的神色里看出来点什么,道:“你也不用过于羞愤。想当年,若不是冠卿那小子横插一脚,此时我与你早已双宿双栖了。”琰君这话让我又是大感意外,道:“再胡言乱语,本上神这就起身送客了!”渡杯琰君叹道:“鸿鹄仙子,我对你之心、可昭天地日月。为了你,莫说灰飞烟灭,就是从此入那炼狱之火永世不得超生,我也愿试上一试!”听这么好看的一个青年铿锵道来如此韵致的情话,我本应十分感动才是。但不知怎么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夜在普陀山,那个用手揽住我说今生今世非我不娶的少年,我的心猛地狂跳起来。
琰君看我半晌没有言语,道:“该告诉你的,也都告诉你了。从今以后,我也要与冠卿小儿公平竞争!我说的话,你认真考虑一下。如果愿意与我在一处的话,让你院里的相思鸟衔一枝紫菀来,我便知你心意。天色不早了,今日我就先行告辞。”说罢他却坐在那里没动,还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我心中无波无澜也默默看着他,琰君伸手拨开刚刚掉落在我发间的凤凰花,遂起身告辞了。
送走渡杯琰君,我愁肠百结。想起普陀山那夜对冠卿说过的话,真是恨不得分分钟以头抢地。没想到,人家少年郎的婚事被我败坏、还被我口口声声称作薄情寡义的登徒子,他居然不以为怒,还给我披衣御寒、还怕我迷路护我回家……这个孩子,可真是让我六神无主了。但愿,但愿以后再也不要遇到他。万一不小心遇到了怎么办?……遇到他也要假装没看见,赶紧绕道遁之。嗯,就这么办。
但是,那孩子好好的婚事却被我搅黄了,以后定要好生弥补、撮合他二人。想当年,他们那场婚事……唉!
那场一千年前的婚宴确实是三界少见的盛事之一。
记得那时他们成婚,声势浩大、磅礴宇内,连收到的婚柬都穷工极态、别具一格。他们的婚柬通身以紫金柄木制成,外部镶嵌着湛蓝如苍穹的天河石。天河石雕琢成二龙捧珠,那龙栩栩如生,隐隐有腾云之势;那珠流光溢彩,莹莹若月下之湖。婚柬内遒劲洒脱的字体,也许正是冠卿小儿的手笔。
彼时我持着婚柬去往天庭,远远只听见钟鼓齐鸣、琴笛悠扬。整座天宫都笼罩着淡金色的光芒,许是因众仙齐聚、灵力充盈,又许是因天帝帝后加固防界、仙力外溢之故。因我去得最晚,所以路上不曾遇见什么神仙,得以偷偷从侧门溜进婚宴大堂。
一进宝殿,我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下。冰花芙蓉玉宴桌摆满整个大殿,众仙人影攒动、谈笑之声鼎沸。不知天帝帝后从哪里移来几株秀美绝伦的婵娟木摆在殿角,树周身散发的融融清晖,柔柔淡淡,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月辉映照着半空垂下、纵横交错的水晶帘,使那水晶帘泛出淡蓝星辉的色泽,朦胧如笼轻纱、静谧如隐岚雾。脚下碧蓝的冰海显然是老龙王的手笔,更衬得整个大殿水天一色、如诗如画。
我小心翼翼踏上冰海,在众仙当中左右腾挪,终于用目光寻到自己的位次,赶紧坐了下来。
那时天帝帝后、璨喜大帝和王后都已在主位就座,天帝朗声道:“请众卿家入座!”因他挟足仙力,所以声音穿透整个大殿,众神顿时停止寒暄谈笑,依序坐了下来。
天帝道:“今日乃朕之爱子冠卿与璨喜大帝之女凝苏大喜之日,众位爱卿远道而来,朕心甚慰……”
天帝发表那篇枯燥无聊又极其冗长的致辞时,我开始走神并四处打量,想先一睹新郎与新娘的丰姿。突然有几位小宫娥,从殿外小门慌慌张张走进来,一路像在寻找着什么。我颇为好奇,就一路盯着她们,看她们到底在找什么。她们顺着墙角在大殿仔细转了一圈,面色惶急地退了下去。不多时,一个宫娥疾行到天帝旁边,低声向天帝禀报了什么,天帝陡然色变。正在这时,司礼仙官宣布:“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上殿!”
几位广袖盈盈、披帛翩翩的宫娥扶着一位身着五彩锦衣的女子缓缓踏上殿阶。新娘子秀靥华容、盛妆簇锦,莲步轻移间满头珠翠摇曳,真是艳若桃李、浮翠流丹。待她行至大殿正中,施施然倒身下拜时,她轻咬下唇目中隐泛的泪光让众人俱皆一愣。难道凝苏在这等大喜的日子居然不开心吗?
只待听到身后仙家特特压低的议论声传来,我才吃惊地发现本应与新娘子一同上前行礼的新郎此时却不在大殿之上!
昊华天帝与宝轮金母都面露异色,璨喜大帝与王后更是面色铁青、隐含风雷。
司礼仙官得到天帝授意,赶紧宣读太子冠卿与凝苏结识的种种前情,好拖延时间等待新郎出现。
过了大概一炷香之久,新郎冠卿终于飞落于大殿之上,却步履散乱,意态甚为寥落。天帝正待发作,司礼仙官赶紧宣:“吉时已到!有请两位新人,上前行礼!”
冠卿眉头微锁,踱步至凝苏身边,二人正准备跪拜天地之时,从殿外飘进一个玄色人影,那人影厉声喝道:“且慢!”
天帝帝后、璨喜大帝与王后主持大典,众仙皆列席宴语,这声厉喝让所有人都惊疑不定。我在想,是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扰乱储君太子成亲,敢情是不要命了吧。心里这样想的时候,目光循着声音而去,待看清来人,真是觉得意外之极!
来人负手而立,一身玄衣在幽蓝的冰海之上更显得诡异莫名。他居然是掌诸神六道轮回、司人间夭寿生死、与天帝帝后齐名的渡杯琰君!
天帝正欲遣人拿下这位不速之客,待看清是渡杯琰君,顿时态度稍缓,道:“渡杯琰君也是来贺小儿新婚之喜的吗?”
渡杯琰君一扬手,一团云雾突然袭向太子冠卿。众神还未看清琰君的手法时,他已冷冷开口道:“本尊是来给太子殿下还魂的!”
琰君话音刚落,冠卿蹭蹭蹭向后连退三步,宽大的袍袖犹自摆动不已。
众神一听琰君的话,都暗自心惊。想当年冠卿与权无染那场恶战,魔君倾尽一身修为直打得太子魂飞魄散,方圆十里之内无人敢近前,渡杯居然在此等危险之境集得冠卿飞散之残魂,实属不易!天帝今日可算是欠下琰君一个大人情!
琰君又道:“这魂之残魄,却是一名女子托我送还给太子殿下的!”众神都倒吸一口气,看着天帝与太子的反应。太子冠卿被琰君以内力注入失而复得的残魂,显然通身灵力激荡。他调息片刻,待所失之魂重入灵台、游走周天,定下心神后缓缓道:“她是谁?”琰君道:“一个即将成亲之人,有何面目一问!”冠卿闻言浑身一颤,道:“求琰君不吝赐教!”琰君道:“你袖中自有乾坤!”说罢,身形已经出了大殿之外。
新郎默然片刻,突然身形一矮、双膝跪地,向天帝帝后、璨喜大帝及王后三叩九拜,额头触地道:“请恕孩儿不孝,今日断不能与凝苏成亲!”
天帝帝后未及答话,璨喜大帝突然起身道:“冠卿小儿休得放肆,我璨喜大帝之女,岂容得你如此折辱!今日如不解释清楚,莫怪我璨喜大帝不念旧情!”因璨喜大帝使足了仙力放出狠话,众神耳中轰隆作响。我灵力低微,难以抵挡风雷之音,顿时心中一凛口里一甜,用帕子拭时居然吐了鲜血。
冠卿依然伏在地上,道:“我绝不会与凝苏成亲!还请天帝降罪!”璨喜大帝冷笑道:“你是他儿子,他怎舍得重罚!不如,就吃我这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