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阴晴不定,白驹过隙间光阴易逝。接连下了三天的雨,倒仍然没有歇停的意思。山中雾漫飞腾,细雨斜飘,不见人影,只影站在雨中,倒显得孤单渺小,至渗入人心里。就象没入天地间的尘埃,转眼会消逝一般。
心也会跟着郁闷与灰暗起来。
几天下来,姐姐的话很少,言行间虽平常,但在我的心里她象似乎承受太多压抑而没有舒展开来。
“鸟儿知鱼在水,鱼却不知鸟儿在林。”我很想问问她原因,但她的态度讳莫如深。
书摆在我面前,可是我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跟着发呆的姐姐一起发呆。
“怜儿妹妹,大哥让我送丝线过来。”苏红忠收着湿漉漉的雨伞,一边说一边踏进屋来。
“怎么还来,不是说让你别来了吗?告诉他,我不需要任何东西,还有,他姓苏,我姓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怜儿火气蹭的往上直冒,怎么摊上这么个狗皮膏药,真真烦人。
苏红忠也不气恼,只管把东西放下就走,还没等着我赶呢,就一溜烟消失在雨幕中。
我看着桌上的丝线,难道姐姐是为这事儿烦恼郁闷的?有必要吗?再说也不值得啊?不过,这苏红军还真是将泼皮无赖表现得淋漓尽致,天天送东西,有本事送古董啊,真是讨厌得无以复加。
“专心看书,别理那些龌蹉的人和事儿。”怜儿敲敲桌子。
“姐姐还记得有我?”我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什么话?别一天好的不学,光捡坏的,要是不好好学习,你看我怎么记得你。”
怜儿是个心思剔透的人儿,听了我的话,自然是联想到了前前后后,这几天只顾着下雨天生闷气去了,却忽略了身边人的关心。
苏家的水太深、太浑,那个苏老太又是个精明狠捩的女人,自己如果思虑不甚,行将踏错,岂不成万劫不复?
怜儿说着又开始发呆……
“毛主席语录上说:‘要把问题摆到桌面上来。不仅“班长”要这样做,委员也要这样做。不要在背后议论。有了问题就开会,摆到桌面上来讨论,规定它几条,问题就解决了。有问题而不摆到桌面上来,就会长期不得解决,甚至一拖几年。“班长”和委员还要能互相谅解。书记和委员,中央和各中央局,各中央局和区党委之间的谅解、支援和友谊,比什么都重要。’“
我故意提高音量。
“小声点,别吵着奶奶。”怜儿用食指推了推我的脑袋。
“谁让你听不见我说话,我这不是在好好学习嘛。”我把脑袋顺势搭向她的肩膀。
细雨滴嗒,烛火摇曳。手揽卷书,温情缱绻。
夜幕加深,怜儿却一直在旁边陪着我读书,室内灯火渐渐阑珊,人影如画,与外界的黑幕雨天隔离开来,只映出墙上两个人的身影,他们是如此的贴切与安详,协调着灯火的跳动穿越尘世的阴霾与海浪。
我们本来就属于这方天地,无争、无显、无欲,连着骨子里的尊严与顽强是我们生存的基本准章。所以我说,象苏家这样的人家我们只是:格格不入。
然,经过流年,写下沧桑,“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再平静的湖面也会有涟漪,再完美的人生都会有风波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