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派闻名于世,有两大绝技,一为驯养金雕;二为天心金爪。这两大绝技使天心派得以称雄武林三百年,至今宗门辉宏,内门外门弟子已有万计。梁贵有如此根基,全然不怕苏心尘今日这百十号人在金雕山动武,然而梁青钟情于苏妍一事却被苏心尘拿来理论,梁贵不愿在一众江湖豪杰面前损了门派清誉,自然需要证得清白。
“苏门主,众位英雄豪杰来我金雕山已道明缘由,贵派说我天心派烧了贵派货仓、掳了贵派徒弟,可有理据?亦或是有何人见证?我梁贵曾替小儿梁青向苏门主你提亲不假,就算贵派回拒,我天心派也做不出此等下作之事。”
苏心尘在场中冷哼,却月眉上怒火烧,珍珠瞳中剑光抛,她愤然道:“梁掌门何必狡辩,若无实证,我双罗门岂敢邀各大门派前来金雕山主持公道?”
梁贵与苏心尘各执一词,皆是掷地有声,恁谁也分不清孰是孰非,萧仁杰稍有按耐不住,他虽博学,毕竟不比这些江湖前辈更能识人,而各大门派此时均不做声,为何?是在等证据?就算证据确凿又怎样?苏妍人在何处才是关键,难道这些所谓江湖宗门大派都是只顾自身清誉不顾她人死活?
萧仁杰向萧仁萱使个眼色,二人一道化作幽风,转眼便与卫诚二人同座,场中苏心尘与梁贵相持不下,一时无人发现萧仁杰二人异状。萧仁杰幻化衣裳与卫诚二人一般,卫诚二人见萧仁杰与萧仁萱,惊喜不已,茫茫江湖,今日若不相见,不知要到何时才能重逢。
“苏门主既然言辞凿凿,就请苏门主拿出证据来,否则只凭苏门主空口白话就向我天心派问罪,实在太过儿戏。”梁贵走下台阶,一身乌袍随风摇曳,大义凛然,其夫人柳飞雪与其子梁青紧随其后。
苏心尘也不含糊,拂袖一挥,直道:“抬上来。”只见百十人中让出一条路,四名双罗弟子抬着一人上来,此人被牛筋绳绑缚,口中塞满麻布,衣衫破烂,似受重伤,奄奄一息。
“若谷?”梁贵众人见双罗门绑缚之人皆为之一惊,梁贵更是疑虑。梁青则年轻气盛,抬步上前,指着苏心尘脸面怒骂:“老尼姑,快放开我师弟,无凭无据就绑我天心派门人,简直是岂有此理。”梁贵大袖一挥,负手于后,直盯着苏心尘,沉声道:“苏门主,是何用意?”
那人在地上痛苦不堪,梁青匆匆上前松绑:“若谷师弟?若谷师弟?”他仔细一看,这人竟然开不了口应声。梁青回头向柳飞雪道:“娘,若谷师弟,他......他......”柳飞雪本就担忧,这人是她侄子柳若谷,此时梁青竟然道不清柳若谷究竟如何,她迅步扑过去,摇着柳若谷,大声呼喊:“若谷、若谷......”柳若谷能睁眼,能点头,全身是伤,就是开不了口。
有一女子紧跟柳飞雪一起,扑在柳若谷旁边哭喊:“哥、哥......”她便是柳若谷胞妹柳所思,常年随柳飞雪在金雕山,本来柳若谷常在市井,经久难见,兄妹情深,这一来才叫柳所思泪流不止,悲愤交加。
柳飞雪转头怒斥:“苏心尘,我贤侄究竟何处得罪了你,要下如此狠手?”梁贵年愈四十,乃一派掌门,行事自然要沉稳扎实,他道:“苏门主,你废了柳若谷,这就能证明我天心派焚了你货仓抢了你徒弟不成?苏门主如此行事,今日若给不出个好歹,你双罗门休想走下我这刹羽台。”梁贵一言出口,四周设伏诸多弓弩手与弟子猛然现身。
其余各大门派此时看在眼里,不知如何思虑,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苏心尘有把柄在手,不输气势,冷声道:“梁掌门如此沉不住气,不是心中有鬼又是为何?哼。”苏心尘踱步上前,环顾在场各大门派,道:“十日前,此人在左丘国咏州江筌县,杀我门徒,又轻薄相辱。众所皆知,我双罗门徒尽是一介女流,祖师传下明训,双罗门徒一不可嫁奸邪,二不可嫁妖魅,以保我师门清白......”听苏心尘所言,柳若谷直直摇头,筋脉尽断,手不能写,口不能言,也不能起来分证事实,只由得苏心尘一家之词。
各大门派在场,正是论理之时,梁贵不便打断苏心尘,不然落个强词夺理之名于己不利,梁青三人守着柳若谷忍气吞声,颇不是滋味,萧仁杰皱着眉头盯着苏心尘,他模样大变,苏心尘也未认出他来。
“我双罗门弟子最在意名节,当日我率弟子前往咏州,一是押送布匹衣裳,二是想在江筌县设水路船舶,以便开拓生意。因时间仓促,一到咏州我就命弟子苏红押送布匹去江筌,我便与苏羽、苏芸、苏妍几人去咏州漕运衙门商议双罗门设水路船舶之事,不料分道不至一刻,苏红便被这天心派弟子柳若谷等人所劫,我见苏红这边发出双罗门信号,命苏芸、苏妍原地等候,我同苏羽赶去江筌方向,正巧碰见这斯轻薄苏红,我一怒之下就将其废去武功,杀退其余人等。却不曾想我同苏羽转回咏州城方向时,苏芸受伤昏迷不醒,苏妍不知去向,现场只留下她平时所戴玉佩。”苏心尘说着便取出玉佩呈见,一众江湖门派听得连连点头,唯有萧仁杰见玉佩之后拔地而起,怒目相视,手中握拳,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萧仁杰这一怪异举动引来众人注目,萧仁萱在侧请拉他衣裳:“三哥?”萧仁杰又缓缓坐下,众人也以为萧仁杰是年轻人有侠义心肠,听见不平之事冲动之举而已。不过梁贵在内各派掌门等少数人依旧心有疑虑,方才此座明明只有两人,怎会凭空多出两人来,而且有一女子如此惊艳,竟不曾察觉。
梁青站起身,盯着苏心尘咬出几个字来:“你这是只废去他武功?”苏心尘看向柳若谷:“像这等淫徒,我欲杀之而后快,留他一条狗命已是感念上天好生之德。”梁青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