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能一股子报仇的欲望没有得到发泄,后来干脆也学德佳,落草为寇,逐渐拉了一帮人绑人票,打鬼子,灭汉奸,几年后被鬼子特务拉着一中队兵马在汉奸的出卖下给扫荡了一次,一帮人马被打的七零八落,自己腿上中枪逃到了湖北一带,为了逃命,也是没了盘缠,腿上中枪又不能卖艺,落了个乞讨生存,到处逃亡,后来腿伤好的差不多了,恰逢一国民党军队征兵,周能凭着一番拳脚先是当了个排长,后来中日冲突愈演愈烈,直到卢沟桥事变,中日战争全面爆发,周能凭着不要命的打法,向来是第一个冲到前面,逐渐升到了团长,与日军到处作战,但也因为周能对日军向来不留俘虏的原因,几经降职升职,到了团长之后再也没有升过去,不过周侩子的名声倒是在日军中传了开来,有一次曾经到达邯郸附近,就带着两人把德佳的尸骨给捡了回来火化掉,一直随身携带着。
周能那随从听到这时,惊讶的“啊”了一声,那是嫂子啊,周能弟弟和周安也就知道了这随从也是那两随从中的一人,看来这人跟着自家大哥时间不短。
周能看了看那随从叹口气说,自然是你嫂子。随后再感叹着说,生同眠、死同穴,想着把你嫂骨灰带在身边,死也也能埋在一起,不过你嫂子一直在天上保佑着我,不让我去啊,要不能这么多年征战下来,枪林弹雨闯过,刀光枪影里和鬼子面对面厮杀过,至今除了那腿上一枪就没有再受过任何伤,跟着自己的兄弟们,除了这两随从,换了一茬又一茬,到处都是生面孔。
随从听后,也叹了口气说,嫂子也在保佑着我们呢。随后嘀咕着说这次任务完成后,估计以后杀鬼子的时机不多了。
周能听后沉默下来,看着摇晃的烛火好一阵,才说,鬼子是杀了不少了,可这仇还没报呢,遂再次陷入沉默中。
周能弟弟和周安听了周能这么句像是自言自语的话,对周能多年没回的责怪之心也就消失了,近二十年了,自家兄弟依旧想的是报仇一事,到处追杀鬼子,可见德佳在周能心中的那种挂念之情,是毫无磨灭,反而愈演愈烈,生同眠、死同穴,说的容易,做起来,在这战乱年代,是何等的困难,估计周能这多年不要命的打鬼子,说的是为自家妻子报仇,更多可能是想着哪天战死算了,也能追随妻子而去。
一群人就在这沉默中沉默了下去。
周能一阵沉默后,看着这情景越来越沉闷,想着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好,就对自家弟弟说,这次能够回来,碰巧我在附近,本来也想着该回来了,刚好有这么个任务,有知晓熟悉我的兄弟就特意通知了我,我一番争取后才拿到手的,拿到手后才知道这安逸县城驻扎的鬼子中队的目标竟然是聚仙洞,想我周能和鬼子征战多年,还能被他们给打到老家不成,就紧赶着回来了,这次任务完成后,还需要在县城驻扎一段时间,以后有不少时间可以一起聚聚了。
后又笑着说,说不定没几天日本就投降了,我就不用走了,以后就在这地驻扎,或者干脆脱下这身军装,当个地方官员算了,也可以侍奉父母,一家团圆了。
听到这话,这围坐一起的几个人慢慢也转移了话题,一扫之前沉闷气氛,各自说起今后在这里想要如何如何之类的。
周能弟弟在说话之间暗地探了探周能的情况,得知周能自德佳死后就一直未再娶,曾插了几句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类的话,都被周能给转移开来,也就想着这事估计还得慢慢再来,不成就让自己父母出马再说。
几人细细说了开来,没多久外面马蹄声想起,取药的随从回来,周能亲自去把大夫给请了出来,先熬好,大夫取下银针,掐着老疯子的口就灌了下去,几分钟后,老疯子一声咳嗽,慢慢醒转了过来,转头见众人都围着,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没死呢,就闭上眼睛继续休息,这一刚闭上眼睛,就听床边“咕咚”一声,一人跪倒在地,直说,师父,弟子不孝,弟子来晚了。
老疯子闭上的眼睛睁了开来,挣扎着起来不成被周安赶紧一把扶起,看着地上低头伏地的周能,叹了口气说,回来的是太晚了。旁边大夫见老疯子还想说话,赶紧打断说,老人家此时急需休息,还是待老人家休息一阵养养元气后再谈。
跪倒在地的周能一听,也赶紧说,师父好好休息先,待师父养好身体后再来师父身边聆听教诲。说完也不管老疯子是否同意,先让周安把老疯子放倒躺好,在把屋内一干众人赶了出去。
老疯子此时估计也是疲倦异常,对周能的一番动作也没多说,躺下后也让周能和周安两人自去休息。
周能和周安伺候好老疯子休息完毕,吹灭烛火,轻声掩上房门,倒退了出去,周能本想在屋外守着,被一干人劝解,也是十分疲惫不堪,回屋休息去了,但留下一随从,说只要老疯子醒过来就立即通知自己。
周能回去休息,一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醒来,就赶紧去老疯子门前看着,见随从还在,知道老疯子还没醒过来,就先随便扒拉几口饭,让随从回去休息,自己就在门口蹲着等着。
没多久,听到屋内一声招呼,周能赶紧开门进去,随后招呼还在候着的大夫先看看了,听说暂时没事,至于以后那就靠那人参能吊多久了,当然这话没敢让老疯子听到,只是把周能拉到外面轻身细说的,然后让周能赶紧地派人收罗人参去。
周能本不想送大夫走,大夫也是敬佩这帮当兵杀鬼子的,知道这老疯子是周能师父,心存挂念,但更怕家里担心,两人一合计后,随从送大夫回家报平安,然后通知副官收罗人参去,再把大夫给接回来。
一番吩咐完毕后,见里面周安服侍老疯子喝完了早就熬好一直温着的参汤,周能再次进去,走到老疯子床前,再次跪下,看着老疯子,这才有时间好好打量自家这近二十年未见的师父。
老疯子见周能跪在地上打量着自己,自己也同样打量这周能,半天后叹气说,对与错、好与坏、成与败,天定还是人定,我是不知道了;有因方成果,同因不同果。对也罢,错也罢,过去无法改变,好也罢,坏也罢,你自有一番感悟和斟酌,至于成败与否,虽然说已经等待数百年,也在你这些年的一力帮助下有了一番起色,但终究我是看不到了。
说完见周能还在地方跪着思索自己刚才那番话,就说了声起来吧。让周能坐在一边再叹气说到,你老丈人埋葬之地自有人带你去。周能听后“哦”了一声,知道了老丈人已经回来,估计也是早已经去世,不知如何说话。只听的老疯子见他没说话又继续感伤的说道,让你媳妇和老丈人一家团圆吧。
周能听了这才完全明白师父刚才那番话的含义,师父传授自己一番技艺,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自己外出的念头,这就是所谓的对与错,而就是因为外出,结识了自己妻子,也是因为要继续外出,自己妻子才中枪而亡,这就是所谓的好与坏,更是因为外出了,自己在与自家老丈人一番谈话大概了解了这一族的事情,各地征战鬼子期间,特意关注了下,没想到还真找到几家人,也就告诉了下他们一些交代,估计也是回来了,这就是所谓的成与败了。
但是一想到自家妻子早亡,如今大仇未报,这里面的对错、好坏真是没法衡量,一股子酸甜苦辣的情绪涌了上来没法控制,泪流满面低头一阵不语,半天才对自己师父说,师父您都知道了。
老疯子像是要开导周能一般,也像是想打破下这悲戚的伤感,笑着说,周侩子的大号我还是知道的。
周能一听更加诧异,而后对师父这一族在外面的势力也是深感吃惊,当然更多的是对师父对自己特意关注的感激,否则自己还没有机会向师父说什么事情,师父不应该如此的了解自己这些年的情况,就感激的对师父说道,有劳师父挂念了。
老疯子再次笑了笑,说,顺带的事情而已,这也是我没收周安为弟子的原因,但你也不要责怪师父没告诉你家父母,毕竟你常年征战未归,战场之上,生死由天定,好坏交替的消息对你家父母身体不利,而且既然你多年未传消息回来,自有你的考虑,我不便多加干涉,活着回来自然是好事,这万一战死沙场,我才会将此消息告之于你父母,绝了他们的思念,望你能体谅师父这一番想法。
周能听后明白了,想想也是如此,就不在提这事,想到自家老丈人和师父的关系,也想到这一大族的各种事情,就想着问问师父一些情况,一是想着自己要是能知道更多的消息可以帮更多的忙,二就完全是好奇心了,就试探的问着老疯子说,师父您这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