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能弟弟和父亲眼对眼看了看,跟不敢跟,骂又估计那孩子又听不到,手指向自家儿子指了指,嘴角哆嗦着蔫了下来,说,管不了了。周能父亲也是苦笑连连,说等等看吧。
天色放黑,前去寻找老疯子的周能和他的随从,以及后来去找的周能弟弟家长子都没有消息,周能父母有点担心,干脆打着火折子到村口等着,周能的随从带周能侄女玩了一阵后,也牵着马到了村口和周能父母一起等待,村子里面好心的或好热闹的或吃完饭后跟了过来,或干脆捧着个饭碗跟了过来,随着稀稀拉拉的来人,聚集在村口的人逐渐增多,场面略显嘈杂,看的周能的随从既显不高兴又十分无奈,周能父亲本就心里担忧心情急躁,但这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来人虽有图热闹的,也有真心想帮忙的,也不太好说什么,只能远远离开一群众人,到村口较远的地方候着,几个日常关系较好真心想帮忙的机灵之人赶紧跟了过去,既安慰着周能父母,也帮忙看着村口外面。
天黑了好一阵,聚集在村口的村民们已经有部分人开始回去休息,周能母亲带着自家两个孙辈也回去休息了,正等的十分焦急的周能父亲、弟弟和周能的随从正围成一堆商量着准备招呼人打火把去那个方向寻找,后面有一个一直盯着村外那方向的机灵青壮突然急忙离开了下这打着火把的区域,手搭着额头仔细看看了,大声但有点疑惑的说,好像来了个人?
围成一堆的人赶紧先把手中火把插到身后泥地里,然后也盯着那个方向,远远地看着确实只有一个模糊的黑影跌跌撞撞的往村口方向跑过来,有眼尖的说好像是周家大孙子,一个机灵的青壮赶紧抄起一个火把过去接应,周能父母在众人的劝阻下想去没去成,焦急的在身后招呼快点过去,周能随从则是一翻身上马过去,赶先到了那黑影身边,翻身下马,和那黑影好像说了些什么,又立即上马好像是顺着道路往县城方向赶去了。
打后拿火把接应的青壮没多时也到了身影旁边,稍微一看,就往后面喊着,是周家大孙子!然后好像也问了几句,转头再次大声喊道,人没事!随后就把人拉着慢慢往回走过来。
这边等着的一群人赶紧走了过去,两边人一会和,在火把恍恍惚惚的灯光下,众人看着周家大孙子除了显得比较疲惫外,倒真是没什么事情,都急忙问情况怎么样。
只见周家大孙子先是拿过众人递过去的水大口喝了一阵,喘了口气说,老师昏过去了,大伯和那位大哥做了个担架正扛着老师往回走,大伯让我先回来给家里报个信,也让另外那个大哥去县城找大夫。
众人才知道周能那个随从刚才没回直接骑马走了是怎么回事,也有机灵的人赶紧的让周能指个路,他们好去接应下。周能好像犹豫了下,想了想后这才指了个方向。
几个年轻青壮稍一和周能父亲打了个招呼就举着火把前去接应,周能弟弟也随同跟了过去,周能父亲这时才稍微安心下来,和一干没去接应的村民们在原地等候着。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只见远远的一阵忽闪的火光传来,周能父亲和众人们都走到村口外看着,数分钟后,见周能带着一群人,两根木棍帮着周能和他随从的军装,抬着老疯子快步走向村口,打老远就问大夫到了没有,当得知大夫尚未到达时,周能先连忙招呼众人将老疯子先送回家里休息,然后吩咐随从在村口等候着。
在抬着老疯子去周能家的路上,借着忽闪的火把光,一干村民看到老疯子的脸色都大惊失色,这老疯子虽说年事已高,但在众村民眼里是高人一般的存在,头几天还耳聪目明,身体健壮,头上只是稀松的显现着一些白发,而这时看着尽然是满头银发,眼窝塌陷,满脸皮肤干燥枯萎不堪,尽是如同几日时间在老疯子身上过了数年一般,黑夜里,尽管众人聚集一群,还打着数个火把,但也让众人心里直发凉,有嘴快的直说,见阴鬼了或者被山鬼吸了精气神。
众人耳精机灵的连忙制止不让胡说,有耳精害怕的也连忙制止这个时间提鬼怪的,周能本来就急躁不安,听到这些胡话,顿时也忍耐不住,多年行武所带来的勇猛之气下一声呵斥,制止了众人后,一众人显得极为安静的抬着老疯子回到了周能家。
烧好水正给老疯子擦拭之间,马蹄声远远传来,还没等众人前去接应,去县城接大夫的随从已经带着一个大夫来到了周能家门口,匆匆下马,大夫在周能的招呼下赶紧来到老疯子身边,这时老疯子还没醒过来,大夫战战兢兢的就着火光翻看了下老疯子的眼珠子,拿起老疯子手开始切脉,众人都闭气凝神,眼光光地直盯着大夫。
切完脉后,大夫翻开随身所带小皮箱,先拿起几根银针在老疯子身上刺了进去,然后退到房外,看着一群众人问到,谁是老人家家人?众人都眼看着周能。大夫随即也看了看周能,周能虽说身上军装当时为抬老疯子回来已经脱下,但是下身的军裤和大军鞋还是明显表明了他的身份,十分害怕地对周能说,军爷,老朽无能为力了,老人家生机快绝了。
周能看大夫害怕的样子,猜想着估计随从要么是恐吓,甚至是直接绑架把这大夫给带过来的,连忙先是呵问了下随从,并赶紧向大夫道歉说,事从急,得罪先生之处敬请见谅,事后必登门拜访致歉,然后再问大夫说是否真是无法可救了。
这大夫见周能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蛮横无理的人,估摸着只是这军爷手下不注意方式,同时也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情,没回答周能问题,小心翼翼的先问了下周能说,军爷是不是头几日晚上在县城小河边大胜日军的那个团长。
周能楞了下,细细看了看大夫视乎想起来,对大夫说,老人家原来是救我那干受伤兄弟的先生,真是万分对不住了,先生大义,知我兄弟受伤,未等我等寻找,直接来到我驻军处,先是直接施于援手,后连药钱都不肯收,现在尽然被我手下给强带了过来,真是让我等羞愧难安,请受本人一拜,既替我那些受伤的兄弟们,也为今日不礼之处。
这村里一干村民这时才知道,头几日晚上来的鬼子军竟然是被自家村里的周能带着一干大军给杀了个干净。
看着周能抱拳躬身准备就拜,这大夫赶紧拖住周能的手臂说,受不得,受不得,军爷们舍身杀鬼子保一方平安,我等尽些碎末之事岂敢当此大礼。见周能还要坚持,赶紧转移话题说,先说老人家的事。
周能一听,觉得和这大夫的事情反正以后还有时间,可以再说,自家师父还不太清楚到底情况怎么样呢,也赶紧顺势说是,再紧接着问道,到底情况怎么样。
大夫看着周能慢慢说,这老人家是……?
周能见状赶紧接口说道,是我恩师。又接着补充说,如同父母。
大夫听后想了想慢慢说,就脉像来看十分怪异,你师父尽管年事已高,但从脉象来看,此前肯定不至于如此虚弱,反而应该是比较健实,不知是受到什么侵袭,好像生机在这之后尽被剥夺,如今是已几近枯萎,已无回天之力了。
周能一听顿时掩面,满脸大悲……,年少从师,学的一身技艺,本想外出闯荡,发挥这一身技艺,可以风光返回报答师父,没想几经坎坷,历经近二十余载赶回老家,本以为师父已去,想着去师父坟前烧纸敬香,说说这些年的愧意,大喜之下竟然知道师父还在,这大喜不过也就一瞬之时,师父就生机即将断绝,想着想着,大喜大悲之下,竟然承受不住,身体慢慢的无力倒下,就要闭气昏过去。
大夫一看,得,坏事了,还没说完呢,赶紧大呵一声,等等。
周能本在大喜大悲之下受不住要昏过去,被这大夫一声大呵惊醒了过来,如同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惊喜的问道,还有救?
大夫这下不敢说太多的废话,可以用大补之物续上一阵命,能续多长时间就看老人家的福气了。
周能听后,心理细细想着,这大夫一来就翻了翻师父的眼皮子,切了个脉,就基本把情况说的八九不离十,也是有能之人,既然说无回天之力估计也确实如此,看来只能是按大夫的说法,用大补之物续命了,不管时间长短,好歹能在师父面前尽上一点孝心。就对大夫说,请先生交代。
大夫说,我已施针让老人家安睡调养,可随时去针让老人家醒过来,但必须在去针后数分钟内立即服以大补之物,方可保持生机不断,然后日日定时再服保持,至于能保持多长时间那就只能富贵有天、听天由命了。随即在紧接说他那尚有几只百年老参可以使用,但若给老人家服用的话也只能用上个几天时间,剩下的就只能靠周能去收集了。
周能一听,再次百般感谢这大夫,大夫连连推卸并说,这去针服用大补之物应尽早,他可以写信一份让周能随从骑马赶去他家取回,他在此等候,待老人家醒转无事后再回。
周能听后赶紧吩咐随从,细细问了大夫家里住址后,让随从立即赶去,然后再让家人打扫房间,安排大夫歇息。
这一阵折腾,已到子时,一家人和一群热心的村民都疲倦不堪,这时听得有了结果,先不管好坏,总算是把吊着的心放了下来,困意也就都来了。周能见到家人和村民们这时都哈欠连天,赶紧让大家都回去歇息,他在这里候着。
几经劝阻,周能和他弟弟、弟弟家长子加一个随从留了下来,随时等候,其他人都稍微安慰后都回去休息。
周能弟弟坐下等候期间,才想起大家自家大哥和长子以及大哥家随从还没吃完饭呢,又想着自家婆娘带着两个小的已经睡下了,顾不上刚和大哥见面,也是将近二十年没见有点生分,略微说了几句,就自己去厨房给几人做点吃的。
周能拉着弟弟家长子坐下,随从一看,自觉跑到外面找个板凳坐着,让两人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