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大门,有“嘭嘭嘭”的叩门声响起。
开门的奴仆看到眼前的女子有些惊诧,后退一步正要开口,那女人手一抬:“免了!”便大踏步地朝正堂走去。
外面看十分普通但内部装潢豪华的大厅内,卫楚昊正慵懒地斜倚在雕花檀木长椅上,身披墨色兽纹长袍,眉眼间是挥之不去的不羁与傲气。这便是江湖中势力数一数二,也是让朝廷十分棘手想要铲除却屡屡失手的帮派—龙月轩的现任当家。
他抬头看向正要进来的玉小乔,一身荷绿,裙摆及膝,脚上穿着一双白色布靴,俏丽可人,不禁失神了一下。可转眼间,那女子便气冲冲地走到自己面前,抬起右腿蹬在旁边的椅子上,手放上膝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卫楚昊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每天累死累活地去表演,去唱戏,吃了多少苦,可关键时刻,竟然会从戏台上掉下来没有人救,我亲爱的弟兄们都到哪里去啦?!更可气的是,竟然让我被那姓郑的带走,你别告诉我龙月轩埋伏在京城各处的人都一夜之间消失了。”
看着小乔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卫楚昊无奈地苦笑两下。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当年父亲亲自任命而且经过了四大长老一致认可的龙月轩的二当家吗?
“我说大小姐,不是你自己从台上摔下来的吗,龙月轩没人能猜透你的心思,谁知道这次你又打了什么算盘,当初不也是你自作主张跑去学什么唱戏吗?拦都拦不住。”说到这儿冷冰冰的脸上又浮现几丝不悦。
小乔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愣了一下,脑海中模糊地出现了几幅画面,断断续续,又是那片桃林,其中一棵远远大于其他的开满桃花的桃树下,有一执萧的少年……想到这儿,头突然有些疼,小乔抬起手敲了敲脑袋。卫楚昊无言的看着小乔的举动,每次一提到这件事就是这样,卫楚昊便不再问下去,尽管他知道及笄之年便加入龙月轩,锦衣玉食长大的二当家突然间去做歌伎并不单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果然,小乔安静了一点,顺手拉过一张椅子,懒懒的坐下:“当时人那么多,又有人想欺负我,我感觉脖子上的那东西又不安生了,索性就装作被挤了下去,毕竟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不伤人的好。”她摸了摸颈前的青色宝玉,有些心虚的看着卫楚昊。
显然那人也并没有兴趣听她说这个,话锋一转,有些好笑的开口:“先不说这些,那个以蛮横固执闻名的郑凌风怎么肯放你出来了?”
一提这个,小乔眼中瞬间冒出两小团怒火,语调也高了几分:“说什么让我替师父当人质,都好几天了,也没见他去调查啊,倒是把我像丫鬟一样使唤,像犯人一样囚禁……”小乔嘴角抽搐了一下,真的是民间传说的冷面王爷,对下人都是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在那样一个压迫的环境下,小乔感觉自己都快被闷死了。
早上请郑凌风放她出去一会儿时,他冷着脸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最后以整个戏班的人的性命为条件让小乔发誓绝不逃跑后,才松了口,让小乔恨恨地骂了好久。不过想到一路上那些被自己轻而易举摆平的十几个跟踪者,她又得意起来。
“所以现在你得帮帮我呀,真想快点离开那个地方。”小乔并不着急地说,因为她对面前的这个男人信心十足。
不过……
“这次可由不得你了,身为龙月轩的二当家,总要为大家做点事吧,现在要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继续留在王府,留在郑凌风身边。”卫楚昊不动声色地说。
小乔仿佛顿时看到了晴天霹雳,她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结巴地说:“这算什么……任务?为…什么……要留在那?”
“九王爷和十三王爷这两股势力最近都蠢蠢欲动,而我听说郑凌风身边有龙月轩丢失已久的擎兵令,如果两方开战,势必会危及龙月轩。因此我需要你在那之前帮我查清楚,找回擎兵令。”
小乔仍有些不服气:“可是本姑娘从没执行过这么难以接受的任务,就连你死去的老爹都没……”
小乔猛然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捂住嘴。一道寒光掠过卫楚昊的眼睛,小乔又继续说:“楚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的,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会帮你报这个仇的。”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卫楚昊的表情缓和下来。
“好吧,我……”小乔咬了咬牙“我待在那里就是了。”
“对嘛,这才乖。”卫楚昊揉了揉小乔的头发。
“卫楚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把我当小孩子,我都几百岁了。”
卫楚昊抿着嘴笑了笑,这丫头又在说胡话了,她跟他一起正常的长大,怎么可能有几百岁?但是若是普通的女子以这个年龄坐上现在的位置也确实是个奇迹。这么多年她在龙月轩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有这一次委屈她了。
在卫楚昊记忆中,玉小乔一直是个要强不服输又讲义气的姑娘,龙月轩的一些近乎非人的训练,有时候连他都受不了,但小乔都能咬牙扛下来,帮里有人被欺负了,小乔第一个站出来帮他们出气,所以龙月轩的属下都对小乔很敬重。他也明白他对小乔有着怎么样的感情,但是现在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最主要的就是他父亲的死,所以他只能暂时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