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苏和何畏在几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寻找着隐秘的恶灵,以防后患之忧。
一旁及腰的草丛中发出“窸窸窣窣”声,能感觉到其在尽量压低声音。
何畏向百里屠苏打了个眼神,警惕地一手握着背后的剑柄,蹑手蹑脚走进草丛,趁其不备单手拎起,一看原来是当日那个丧父的孩童。
“你来这做什么?不怕我们这两个外来人给你带来麻烦?”
那孩童挣扎了下,从何畏手中脱离,一脸倔强,眼如铜铃,看着何畏,还带有些奶气地说:“不怕!那个哥哥救过我,他是好人!我想跟他学习剑术,好保护我娘和我妹妹!”
何畏喃喃:“你年纪尚小,想习剑术恐怕有些困难……”
“我又没想跟你学。”孩童耿直地说,童言无忌,这话差点让何畏咳出血来。“就是因为我年纪小,爹才没有让我跟族长学习法术……”
“咳咳……”
孩童坚毅而又期待的目光转向百里屠苏,等他的回复。
百里屠苏沉思片刻,看了看眼前这个有些眼熟的孩童,多像儿时。
“你叫什么……?”
“瑞安。”
孩童将挂于脖间的长命锁拿起,擦了擦,示意给百里屠苏。上面刻着“瑞安”二字,反面是“平安”二字。
“好……”百里屠苏颔首微点。
一语毕,瑞安双膝下跪,拜于百里屠苏。百里屠苏微惊,赶忙扶起,道:“我所习剑法并不外传,只能教你一些最基本的……不必如此……”
“那我可以叫你为师父吗?”
百里屠苏尚未离门,不能随意收徒,此番十分为难,只得让瑞安直呼名字。
何畏感叹着:“哎……可惜了我这一身剑术,瑞安若你跟我学我把我们观中最为厉害的剑术教给你。”
“我不学。”瑞安头也没回,直喊道。
何畏内心默默抱怨,也不能拿未懂世事的孩童发泄。
此后几日,总能看到一大一小的人影站在山崖之上,还有一人半蹲于旁。
因百里屠苏被不少族人视为祸根,所以瑞安难免受到年纪相仿的孩童的欺凌。瑞安也是费了心的,加上本身根基不错,已领先同龄孩童许多,可仍旧不能承受七八个孩童的围攻。
每每回家或是去找百里屠苏都会刻意掩盖淤青之处,以防让他人操心。可百里屠苏还是偶偶能看见几处淤青,风晴雪弄了些草药帮瑞安涂上。
隅告诉百里屠苏说这孩子天赋不错,也有决心,若好好锻造,前途无量。
如此甚好,若他亲人愿意,他日将其带出龙渊,去天墉或是其他门派潜心修炼。
半月之后,濮阳夷风尘仆仆而归,满脸疲惫。但无暇顾及,告诉百里屠苏等人,有人可以带他们去云顶天宫,但云顶天宫内是否排兵布阵待他们自投罗网还是未知数。
故此趟九死一生,濮阳夷已表明心意定要去云顶天宫闯一番。只看其他人是否愿意随他前去。
“一人定不敌天将……”何畏说,“人多势众,算我一个。”
其余有两三个追随濮阳夷的族人一同前去。擎烛本想同行,却被濮阳夷拒绝了。
“若此次有去无回,偌大龙渊不能无人为首。我已留下亲笔信,由你掌管,无人会有异议。”濮阳夷拍了拍擎烛的肩膀,兄弟多年,也信得过。擎烛轻捶濮阳夷背部,以表妥协。
擎烛也无奈,他只是族长的换刀兄弟,若不是濮阳夷当上了族长,擎烛在某些族人眼中冲其也只是一个武艺超群的人,打猎冲在最前面,猎后分享猎物的老实人。无法俘获民心。
启程前夜,风晴雪偷偷整理着行李,打算到时候随众人齐往。但被前来告别的百里屠苏凑巧发现了,打消了风晴雪这个念头。
稍有不慎,眼前人可能再一次天各一方。这种冒险,百里屠苏担不起。更何况神祇对襄垣一魂甚是敏感,定会察觉,同去岂不就是真正的自投罗网了?
“那我等你回来……”风晴雪低语,手不住摩挲,难以掩盖担忧之情。
不过百里屠苏一直寻不见瑞安这孩童的身影,原想交代其接下来几日该如何练习。
濮阳夷到各个族人家中,一是为稳定民心,二是探看族人都抱着怎样的心态。一路下来不尽人意,更有脾气暴躁的族人直接与濮阳夷起了冲突。
眼前唯有将始祖剑夺回,龙渊一族才能继续生存。一但失败,便是一败到底,内忧外患不但龙渊内部人心涣散,神祇也会对此重视,内忧外患,他日再无机会离开地界。
这是一场堵上龙渊存亡的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