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龙渊之内并不能分清究竟是白昼还是夜晚。
几缕火光跳跃着,脚踩过草地的轻声。
濮阳夷点了点人数,已到齐,便启动去往外界的法阵。然突然有一团黑影窜出,冲入法阵,众人定眼一看竟是瑞安这个孩童,死抓着百里屠苏衣角不放,想一同前去。
此等险阻怎能让一孩童同行?百里屠苏冷呵道:“快回去!”瑞安没有理会,固执己念。
当法阵即将成型的一刹那,百里屠苏一猛力将瑞安拎起扔出法阵,随后消失于龙渊。
外界天朦亮,处于一片开阔之地。
“瑞安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之前不是一直寻不见他么?”何畏问道。
百里屠苏没有回答,幸好在最后一刻将瑞安扔出法阵,其年纪真的还太小,外界凶险,绝对不是他能承受的。
殊不知他哪来的勇气,外界对于龙渊内的成人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同行的两个族人一人名叫烽朗,另一人名叫驰疆,皆是族内能手,一直很相信濮阳夷的能力。平日里与擎烛要好,也为天道待龙渊不公一事忿忿不平。
濮阳夷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对初出龙渊的烽朗驰疆二人说道:“天将亮,其光对于一直处于昏昼之中的我们是一时难以适应的……故你们若是受不了刺光,可将此戴上。”
说罢,濮阳夷将两副木质眼罩递给二人。
“用我之前交给你们的法术,可在戴上之后仍看清眼前事物。”
二人接过后额微屈,以表感激。
百里屠苏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强劲的气流在徘徊,似乎蓄势待发。
随之濮阳夷的一声哨响,龙吟立即应声而起,层层草浪之上腾过巨影。令人发溃的龙吟之声愈来愈进,沙石飞扬,让人不得不掩面护眼。
众人分明感受到大地颤抖了几分,睁眼一看竟是一头巨龙蹒踞于前,不住几声嘶鸣,幽绿眸子看着爪下几人,似乎已是囊中之物。
何畏打量着,戳了戳百里屠苏后背,小声道:“屠苏,你的朋友都这么厉害吗……?怎么出去问个路就带来一头巨龙?”
龙本就是傲居之族,人族在其眼中皆为蝼蚁。濮阳夷竟三番两次可以将修行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战龙唤来助其成事,实属蹊跷。莫不是遇到了高明之人?
濮阳夷抚摸着巨龙,似是与一位久别故人叙旧。同是龙渊之人,烽朗驰疆二人偷咽了口水,头一次见到这般比猛兽群气势更为磅礴的巨龙。
“此龙名唤‘贯日’,也算是我在外的一位老友,曾常在云顶天宫附近游玩修炼,可以带我们前去。”
贯日闷哼一声,印证濮阳夷所说的。
五人皆坐于龙背之上,贯日蓄力腾起,一飞冲天,直入云霄,冷锋削骨,凉风呼作,云丝掠颊。
天愈亮,烽朗和驰疆纷纷戴上眼罩,尝试用灵力透过眼罩,几经尝试后纷纷成功。
何畏对濮阳夷这个人着实好奇,说:“濮阳你先有秘法卷轴,后有龙血珍草,现有战龙为骑,若是举今当事,可是叱咤风云。”
濮阳夷笑了笑,说:“皆是命定轮回。何畏兄年纪轻轻,一身正气,也好不叫人羡慕。”
何畏原本还为瑞安学剑只与百里屠苏学这一事懊恼,现在被一夸反倒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连忙说:“哪有哪有……”
百里屠苏一言不发,稍作思虑后发现了些蹊跷,龙族向来神秘,人间最为容易见到龙的地方也只有不周山附近,龙冢之处必有临死之龙。
又听何畏说起龙血草一是,于是百里屠苏推断濮阳夷与不周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屠苏,你可知钟鼓此人?”濮阳夷突然问道。
这让百里屠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断。
“可是不周山龙冢之内的那钟鼓?”
“嗯,世间唯有此烛龙之子。这次出龙渊寻找云顶天宫的线索,便是去了他那。贯日原在深渊之中沉睡,钟鼓将其找出前来助我。”
钟鼓是世间唯一可以以一人之力,欺凌于众神祇之上的,故神祇一般无事不会靠近不周山,更何况是弱小的人族。
百里屠苏也是见识过的,就算是太子长琴仙灵在身,在其面前也微不足道。不过,既然钟鼓肯出手相助,也并非不是什么好事。
“我听他所言,你先前和晴雪一同去过那。唤龙笛原是想帮你们解围,谁知钟鼓先有安排,让那头巨龙带你们去不周,想必是他想见你们。”
百里屠苏微蹙眉,说:“你是如何结识钟鼓……?”
“当年我因变故而流落在外,巧合下他将我带回不周……成了他的祭司。”
说罢,濮阳夷后颈上的祭司印记微闪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