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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魔偶

罗奇静静地坐在餐桌旁,身前的餐盘里只剩下一点食物残渣,他吃得很干净,对于真正忍受过饥饿的人来说,浪费食物简直是可恨的行为。每次看到餐馆里大盆大盆倒掉的食物,罗奇心里就会想,真应该让那些人尝尝蚂蚁和树叶是什么味道。从罗奇吃饭的习惯,就可以看出受到训练的痕迹。

进食迅速,因为时间很宝贵,执行任务时没时间给你悠闲地品尝,况且随身干粮味道并不好,吃得快些可以让舌头少受些罪。绝不浪费,因为食物是很珍贵的东西,那意味着体力,意味着生命。只吃七成饱,因为吃得太饱会影响行动,而且会让头脑变迟钝,这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达莲娜和萝丝交谈甚欢,格里姆在向小罗宾问着什么,罗奇看着他们,却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他的思绪已经飘离。他想要复仇,为了凯文,为了茉莉,也为了他们这些年所遭的罪。孤儿帮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要他们存在一天,就不知道会有多少可怜的孤儿会走上和罗奇一样的道路。

记得有一个戴圆框眼镜,作家模样的教官说过这样的话:“要想完成一个任务,必须具备三个要素,可行的计划、足够的条件以及高效的执行力,有了这三样,剩下的就只是细节与运气了。”

罗奇在脑中构想了一个大致的计划,然后将其分解成一步一步的行动,开始推敲可行性。想要报仇,第一步要先找到仇人在哪里,盗贼平日里都隐藏在自己的老窝里,接任务和领取药剂都有不同的联络地点和联络方式,除了孤儿帮的高层和夜风部的部长,正常情况下根本找不到他们。

但是,有一种特殊的情况可以让他们统统现身,那就是在发生非常重大的事件,由孤儿帮高层发出召唤的时候,听到召唤的人必须立即前往召唤之地,否则你就死定了。罗奇恰好知道有一个满足条件的高层就在诺克斯城里。

“开窗者”洛克,夜风部元老级的人物,因为每次盗窃都喜欢走窗子,所以被人取了一个“开窗者”的外号。他听到之后,引以为自豪,将这个外号作为了自己的代号。他在十年前就退休了,现在居住在罗可阿斯的富人区里养老,算起来今年也有五十多岁了。对于盗贼来说,是一个跑不动、跳不起的年纪,但对其他方面来说,他现在正值壮年。

罗奇知道这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即使退休养老了,依然不舍得放下手中的权利。他在十年前退休的时候,把部长的位置交给了“闪电手”雷蒙,雷蒙又在去年将位置交给了凯文。凯文坐上部长位置之后,才发现雷蒙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老洛克在夜风部里拉拢了一帮人,为他自己的私利服务,处处跟雷蒙作对,当然凯文接手之后就是跟凯文作对了。

且不提凯文和老洛克的恩恩怨怨,作为一个退休的元老,老洛克有一项权利,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或发现组织的利益受到重大侵害的时候,可以召唤方圆5里范围内的所有孤儿帮成员前来支援。到时候,只要幽蝠还在诺克斯城里,就一定会来。可是,要怎么才能威胁到老洛克的生命安全呢,老洛克身边的防卫力量可不弱啊。

“罗奇……罗奇……”

一阵剧烈的晃动把罗奇从思考中拉离了出来。原来是格里姆在喊他,罗奇看向餐桌,晚餐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罗奇你在想什么东西,想得这么出神,萝丝女士叫了你几次你都没有回答。”

“啊?萝丝阿姨,你叫我?”

“我是想问你,晚上达莲娜和我一起睡,你和格里姆睡罗宾的房间,你看怎么样?”

“那小罗宾呢,我们霸占了小罗宾的房间,他睡哪里呢?”罗奇问道。

“罗奇哥哥,我睡工作间,你不用担心。”小罗宾乐呵呵地挥舞着手里的勺子,能给罗奇哥哥做出贡献就是他最大的喜悦。

“那怎么行呢,我们还是睡客厅吧,小孩子就要好好地睡在床上才行。”罗奇还没说话,格里姆先反对了。

萝丝微微一笑:“你们不用担心他,自从有了工作间之后,他就整天泡在里面,经常熬夜。我在里面给他准备了一张床,让他累了就可以休息,他睡在工作间的时间比睡在卧室的时间多得多。”

罗宾则是皱着鼻子向格里姆抗议:“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格里姆还想说什么,罗奇却抢先说:“既然是小罗宾和萝丝阿姨的一片心意,我们就不推辞了。”格里姆看了罗奇一眼,也不再说话了,毕竟和罗奇相比,他在这里只是一个客人,作为客人,只要好好听从主人的安排就好了。“小罗宾,说起工作间,你现在有什么进步没有啊?”

“当然有,罗奇哥哥,我带你去看杰瑞。”小罗宾兴冲冲地跑过来拉着罗奇,使劲往前拽,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要展示自己的成果了。

“好吧,格里姆大叔,达莲娜,你们也一起来吧。”

“我还要帮萝丝阿姨收拾桌子呢,你们去吧。”达莲娜卷起袖子,开始收拾餐盘。

“没关系,你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萝丝将达莲娜轻轻拉开,让她跟着罗奇去。

“快来,参观完了,我跟你一起收拾。”

达莲娜看看罗奇又看看萝丝,只得无奈一笑,颇有几分可爱:“好吧!”

萝丝的家其实就是一个天然的洞穴,是罗宾玩耍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后来就作为了他的避难所,但他偷东西被人追的时候,他就会钻进这个洞里藏起来。当然,那是以前还没认识罗奇的时候。

罗奇和小罗宾的结实,也是一个巧合,那次萝丝重病,急需治疗,但小罗宾根本拿不出治疗费用,只能到处偷钱,没想到偷到了真正的大盗罗奇身上。结果小罗宾被罗奇轻松逮住,他拼命地求饶,罗奇才得知他是为了救他妈妈。之后,罗奇买来治疗药剂,治好了萝丝,然后将他们带出穷人窟,安置在了这里。

罗奇将洞口的缝隙扩大,安装了木门并加以伪装,再就地取材,用洞穴里的石头砌墙,在洞穴最里面分隔了四个房间出来,多余的碎石就全都扔到了深渊里。

在客厅最里面有一条过道,右边的两间房就是卧室,左边靠客厅的是厨房,靠里面的是工作间。小罗宾站在工作间门口兴奋地招着小手:“快来,快来!”

走进工作间,达莲娜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二十多平米的工作间里堆满了各种金属零件、机床、工具和机械。达莲娜注意到,虽然房间里东一堆西一堆的看上去很凌乱,但实际上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很有规律,地面上也没有杂物,看上去小罗宾很珍惜这里面的一切。

小罗宾径直跑到工作间中央的一张大铁桌子旁,桌子很高很大,看起来非常结实,小罗宾要站在高台上才能正常地工作。桌子上散乱地摆放着许多齿轮、螺丝和连接杆,螺丝刀、钳子、锉刀等工具整齐地插在旁边的工具板上,方便取用。

“看,这就是杰瑞。”小罗宾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高高举起,像是在邀功一样,小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仿佛在说,你们快夸我吧。

达莲娜凑到跟前才看清楚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一只老鼠,一只机械做的小老鼠。

“这是你做的玩具吗?真可爱。”达莲娜笑嘻嘻地碰了一下机械老鼠。

叮,机械老鼠的一双小眼睛突然发出红色的亮光,一下子活了过来,在小罗宾的手里飞快打转,然后嗖的一下子跳下了手掌,落到了桌子上。

“遭了!”小罗宾大叫起来,急忙伸手去抓。

机械老鼠飞快地跳下了桌子,在一堆堆零件中钻来钻去。罗奇和格里姆对视一眼,然后耸耸肩,也帮着小罗宾去抓老鼠。格里姆看着达莲娜也不顾女孩子的矜持,趴在地上到处找机械老鼠,眉头一挑,就要教训达莲娜。但这时小罗宾却朝着他冲过来,嘴里喊着:“大叔,快抓住杰瑞,他就在你脚边。”

格里姆低头一看,机械老鼠站立起来,举着两只小爪子,歪头歪脑地看着他呢,那活灵活现的样子,跟一只真的老鼠几乎没什么区别。

“吱吱”小老鼠急促地叫了几声,飞快地从格里姆的双脚之间钻了过去,正准备一把抓住它的小罗宾刹不住车,一头撞在了格里姆的肚子上。

“哎呀,格里姆大叔的肚子好硬啊,把我的头都撞疼了。”小罗宾揉着脑袋,一脸委屈。

“在那边!”达莲娜大叫着,提起裙子追了过去。

“在哪里?在哪里?”小罗宾也忘了疼,急忙跑过去。

格里姆眉头挑了挑,看上去像是要发火的样子。

“大叔,你别傻站着啊,快来帮忙。”罗奇在另一边喊着。

傻站着……傻站着……格里姆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还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加入了捕鼠阵容。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小老鼠终于回到了桌子上,只是已经被小罗宾关掉了能源。小罗宾坐在板凳上,看上去有些沮丧:“我现在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想了很多办法,也没法解决逻辑混乱的问题。”

罗奇摸了摸小罗宾的脑袋,安慰道:“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可能杰瑞的芯片已经损坏了才造成这个结果,明天我去黑市逛逛,看能不能买到一块完好的芯片给你试试。”

“嗯,谢谢罗奇哥哥。”

“小罗宾,你很有天分,一定要好好加油哦。”罗奇捏了捏他的小脸。

“放心吧,罗奇哥哥,我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魔偶师,创造出比奥莉安娜还要厉害的魔偶。”

罗奇微微一怔,奥莉安娜不是传说中的英雄吗,在联盟时代,发条魔灵奥莉安娜可是家喻户晓的强大英雄,后来在虚空保卫战中牺牲了。没想到小罗宾竟然有这等雄心壮志,值得鼓励,罗奇拍着他的肩膀说:“好,我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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