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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祭祀

从“良心店”离开,罗奇还是去了一趟老保罗的店铺。众所周知,整个瓦罗兰大陆,有三个国家科技实力最强,皮尔特沃夫、祖安和约德尔,皮尔特沃夫擅长机械科技,祖安擅长化学科技,约德尔擅长传统的魔法科技。罗奇想要买到所有需要的东西,还要跑好几个地方才行。

到了老保罗的店里,又是一番激烈的砍价,最后罗奇订购了一艘小型飞艇,花了两万多金币。还给小罗宾买了一只魔偶小狗,给他做研究。这两样东西,都是皮尔特沃夫的特产,只有老保罗这里才搞得到。

此后几天,罗奇大多时候都在黑市里转悠,为自己的计划做准备,早先卖掉藏品的钱已经花光了,连自己多年的积蓄都快见底了。不得已,罗奇只得冒险到了上城去了一趟,将那书店卖掉,当初买下书店可花了他不少钱,幸好房产证明都存在了银行里,取出来挂到住房管理所就行了。卖掉书店,估计还能弄回来五六万金币。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但罗奇仍然感到着急,那日,幽蝠想要杀他,却反被凯文重伤。以他那样的伤势,基本无法行动,只能待在城里养伤。如果他伤养好了,那就不知道他又会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罗奇必须抓紧时间,心中的那个计划才有效。

来到罗宾家的第八天,也是凯文离世的第九天,按照罗奇家乡艾尔威利的传统,今天是凯文的祭日。一大早,罗奇带着准备好的祭祀之物,来到“左眼”的观景台。此时才凌晨五点,不论山上山下,城里城外都还是一片宁静。

罗奇将准备好的一株“生命之花”放在地上,所谓的“生命之花”其实就是萩姆花,它有六片尖椭圆状的花瓣,十分对称,象征生命女神。完整的祭祀仪式其实很复杂,但罗奇5岁时便被迫离开了家乡,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多了解,只是听凯文大哥提起,艾尔威利的人死后,要将泥土、清水四处播撒,再举起风幡跳一段祭祀的舞蹈,最后还要用嘴含着酒精喷出一口火焰。这些行为里包含着对四大元素“地、水、风、火”的崇拜与祭祀,因为传说中,这四种元素构成了整个世界。

罗奇按照自己的理解,简单地举行了一遍仪式,最后跪在“生命之花”前面,双手抱拳放在胸口,默默地为凯文祈祷。达莲娜一直站在罗奇身后,默默地看着他,心中也在暗暗地向战神祈祷,希望战神保佑罗奇无往不胜,平安长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大地上,沉寂了一夜的世界,渐渐开始恢复活力。当阳光落到罗奇身上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双眼。“生命之花”的花瓣和叶子上已经凝结出了一滴滴露珠,罗奇用杯子将露珠小心收集起来,然后一饮而尽。这是生命女神的馈赠,蕴含生命力量的甘霖。饮下甘露的同时,罗奇在心底默默祈祷:“大哥,你一定要保佑我复仇成功!”

在骷髅山的山腰处,有一块围绕山体的台地,像是一把弯刀砍在骷髅头的脖子上。骷髅山地势险要,可修建房屋的平地很少,这条半环装的台地就成为了那些贵族富豪建造庄园别墅的好地方。“开窗者”洛克的庄园就在这块台地上,位于骷髅山南侧最好的地段。

上午十一点左右,经过一番艰难攀岩,罗奇和格里姆各自背着一个大背包,到达了洛克庄园的上方。这块台地大概有一公里宽,中间有一条光滑的白色石板路,将其分为两部分。外侧靠悬崖,内侧靠山壁,庄园都呈长条状分布。一般来说,靠山壁的庄园价格都要更高一些,住的人身份地位或是财富都要比外侧的强一些,因为靠着山壁,就可以挖出许多密室、密道,方便隐藏秘密。靠着外侧,虽然看似风景更好,不过一旦发生战争,也最易受到攻击。

罗奇和格里姆此时便是在一块巨岩上趴着,正下方便是洛克庄园,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庄园里遍布的岗哨,还有三人一组的巡逻队,牵着凶恶的尼萨克猎犬四处转圈,可谓是防守严密,即使是罗奇这样的金级盗贼,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能随意进出而无恙。

老洛克本身就是盗贼出身,对于如何防盗自然有非同一般的心得,在孤儿帮混了这么多年,对杀手那一套也很了解,为了自己的安全,不惜花大代价整出一套魔法结界、机关陷阱、人员巡逻相结合的立体防御体系,比大将军府的防卫还要夸张。不过,罗奇对此早有预料,这几天也是多次踩点,尽可能地做好了准备。

他先是将机械老鼠杰瑞放在地上,得到了罗奇购买的完整芯片,小罗宾终于解决了杰瑞的问题,可以远程遥控杰瑞了。小老鼠落到地上,一双蓝色的小眼睛咕噜咕噜直转,看上去十分机灵。因为信号传递有距离限制,小罗宾一大早就潜伏到了洛克庄园附近,伪装成了乞讨的小叫花子。

格里姆从自己的大背包里取出一个大木桶,里面装的全是火油。罗奇将一根橡皮软管接到木桶上的水龙头上,另一头让杰瑞咬着,然后对着小老鼠比划了一个手势。小老鼠点点头,衔着软管顺着山壁溜走了。小罗宾会控制杰瑞悄悄潜入庄园内,格里姆在这边掐着时间打开水龙头,火油就会洒满庄园的各个角落。

“我要去了,要是我没有按时回来,你就在罗宾家里继续躲几天,等风平浪静再带达莲娜离开这里吧。”

格里姆盯着罗奇看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罗奇的肩膀说:“自己保重,不要逞强,只要有命在,一切都有希望。”他是过来人,知道这种兄弟情谊是多么的珍贵,也明白罗奇心中的悲痛,没有说什么不要去之类的话,只希望罗奇不要被仇恨冲昏头脑,鲁莽行事,白白丢了性命。

罗奇点点头,整理好身上的装备,背着笨重的魔法炮,顺着山壁爬了下去。11点50分,罗奇已经在庄园的院墙外潜伏着了。庄园分为三部分,前面是一个占地一亩左右的大花园,中间是主楼,后面是一个小花园以及一圈建筑。罗奇所在位置就在主楼旁边,今天洛克要宴请铁斧商会的负责人,中午必定会在主楼用餐,那就是刺杀的好时机。

手表上的分针咔哒咔哒地转动,还有5秒就是12点整了。罗奇躬起身来,浑身的肌肉还是紧绷。12点一到,一束蓝色的光芒从山上飞射下来,直接射中了主楼。

“敌袭!敌袭!”

庄园里,叮叮当当的钟声响彻天空,所有保卫人员都紧张地行动起来。

“咻”,一大束分散的蓝光袭来,正在院子里集结的一群保卫直接被击杀了五六人。

“隐蔽,快隐蔽,敌人在上面。”

庄园里乱做一团,罗奇趁机翻过围墙,如一只灵巧的黑猫,悄然进入了庄园内部。借助草丛、树木作掩护,罗奇一路潜行到了偏厅。一路过来,即使十分小心,罗奇也触发了好几次警报,只是现在整个庄园都是警报乱响,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刚一推开偏厅大门,一个人影就直接撞到了罗奇身上,把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惊慌逃跑的仆役。

“你……”

罗奇一把捂住他的嘴,一记手刀砍在他的脖子上,这个仆役便软软地倒了下去。罗奇将他拖到角落放着,扒下衣服给自己换上。很快,罗奇从偏厅溜出来,变成了一个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仆役,没头苍蝇似的往主楼跑去。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罗奇来到了主楼附近,顺利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远远的,罗奇看见了站在主楼外,气急败坏,不断指挥保卫人员的洛克,一个身材矮小,留着铁钩一样两撇小胡子的老男人。没有看见铁斧商会的人,不知道是先行离开了,还是找地方躲起来了。顺着洛克手指的方向看去,山上的乱石之间,一束束蓝光以固定的节奏不断射出。

庄园里的守卫也在用弓箭和枪械还击,另外有一队人马,正在试图绕道爬上山去。虽然充能炮很厉害,但也抵不住人多,看着样子格里姆最多还能坚持五分钟就不得不撤退了。

罗奇不再犹豫,立马朝洛克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尖着嗓子大喊:“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那边出事了。”

“你说什么?”老洛克双目圆睁,“我不是让夫人到密室躲避吗,怎么会出事?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老爷……有一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杀了好多人,夫人被他抓住了。”罗奇满嘴撒谎,不断靠近。

就在罗奇距洛克不到5米的时候,洛克身边的一个护卫长终于察觉出了什么,立马大喝:“站住,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件宿舍,是哪个管家手下的人?”

罗奇哪里知道这些,知道身份已经被怀疑,果断出手。他将一个装满燃烧弹的布袋高高抛起,然后一枪打爆。轰,十几颗燃烧弹瞬间爆炸,燃烧着的燃料四处飞溅,方圆十米之内,瞬间化作火海。围绕在洛克身边的护卫们直接被这突然的一下打蒙了,一个个变成了火人,惨叫着乱跑乱跳,满地打滚。

有人试着撑起源能护盾,但太晚了,燃料已经沾到了身上,粘着肉烧,护盾挡得住外面的火焰,却灭不掉身上的火焰。只有五六个最精锐的黄金级护卫反应快,即时撑起了护盾,这时全都怒火冲天地朝罗奇杀来。罗奇根本不和他们纠缠,微型手雷一个接一个扔出。G3微型手雷,手雷中的精品,别看个头小,但威力却非常大。五颗手雷过去,几个黄金级高手全都被炸得七荤八素,护盾全破,一个个也跟着变成了火人。

火王三型燃烧弹对得起它的高昂价格,其燃烧物使用的一种秘制的化学燃料,具有极强的黏着性,一旦沾上,刮都刮不掉,除非将沾上的部位直接削掉。不仅如此,其燃烧的时间也非常持久,最高温度更是能达到1500度以上,难怪这些黄金级高手也扛不住。

罗奇身上也沾上了不少燃料,浑身燃烧着火焰,可他却只能感受到一点灼热,而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就是他独特的火焰免疫体质,只有5000度以上的高温才能伤到他。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一切都很顺利,全都按照他的计划在执行,但是这个时候,罗奇却呆傻地站在原地,浑身颤抖。

眼前一个个哀嚎着挣扎着的“火人”,让他心中发颤,那无比痛苦的惨叫声,使劲钻进他的耳朵,直入内心深处。他杀人了!除掉小时候的那次意外,这是他一次主动的去杀人,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杀掉这么多的人。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否无辜,也许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工作勤勤恳恳,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家中的妻子还盼着他回家吃饭,儿子的学费还要靠他的薪水去缴纳。

但是,这么一把火,把他们全都化作一团灰烬,让十几个家庭陷入悲痛与绝望。那惨叫,那哀嚎,那绝望,如同蚂蚁啃食着他的内心,让他痛苦不已,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对还是错。

透过熊熊燃烧的烈焰,罗奇看到了洛克,两人的身份仿佛对调了一样。被刺杀的人,此时一脸冷漠与镇定,仿佛那些燃烧着的人与他毫不相干。带着杀意而来的刺客,此时却陷入了内心的折磨,浑身战栗。大敌当前,罗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一切多余的思绪都摒弃掉。

“开窗者——洛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当是谁想要我这条老命,原来是凯文身后的小跟班,连凯文都被我玩死了,你以为就凭你能够杀掉我吗?”

“果然是你在背后操纵着阴谋,我今天就要为凯文大哥报仇。”

罗奇拔出两把匕首,带着无尽的恨意,朝洛克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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