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白了一眼高离渐,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高离渐一脸的捉弄,故作神秘地叹了口气,“如果我告诉你,这里的一切出至于一个五岁小姑娘之手,你相信吗?”
七月瞪大了双眸,撇撇嘴巴,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连骗人都不打草稿,当她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想到这里,七月脸上浮上一抹戏谑,“你别告诉我,这个是你们阁主设计的?”而后自个倒了一杯水,咕隆一口喝了下去,毫无淑女可言。
高离渐骄傲的点点头,宛若一个得到夸奖的孩童。这个人她记得师父也曾说过,幼年成名震惊四方。难能可贵地是,周围的人将她保护的很好,以至于世人几乎都没真见过。据说此人,是江湖排名第一位的神秘人。她也很好奇,这影阁阁主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演绎那么多版本的少年传奇,绝非一般人也。
“你们阁主今年才5岁?这么年轻啊!”
高离渐简直不敢恭维七月的智商,她只是失忆不是傻了,难道说她的智商还停留在七岁?想着这里,手中的动作已经快了一步,朝着七月的额头就是一敲,“你那是什么脑子?我是说这琉璃斋,是我们阁主五岁的时候创立的。算算时间,她跟你一样大。”
七月“哦”了一声,突然又炸毛地跳起,“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干嘛敲我头。是你自己说的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嘛!人家本来就不聪明,要是被你敲傻了,你负责啊……”
“好好好,我负责,我负责。”高离渐好笑地瞅着七月的反应,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说完还不忘顺顺七月的头发,仿佛把她当成娇贵的宠物一般。
七月撅着嘴巴低头,心想她人被带回了琉璃斋,但烟雨楼那儿怎么办?她还没完成师父的任务呢!飞快地瞄了眼高离渐小心地琢磨着,是回去继续作画,还是就留在这里?这高离渐好不容易才逮到她,估计也不会轻易放人。
如果今天不是高离渐,她可能就一命呜呼了。眼下语柔被流言所困,她倒是可以轻松一会。可是毕竟还要在烟雨楼生活一段时间,倘若被她再次惦记,结果不言而喻。就冲着她能要她的小命,就知道这女人心肠狠毒。
也别怪她胆小,在经历了大难不死后,她现在无比的珍惜她的小命。所以,既来之则安之。七月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如此信任高离渐,反正就知道他绝对不会伤害她。正是那种熟悉的亲密感,才让七月毫不设防,甘心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他。然而这般的信任,这样的不防备,却是七月从来没有预计到的。
七月再次抬头时,才明白什么叫做丢人现眼。肚子咕噜咕噜地一个劲叫嚣着,声音响彻云霄。瞅着高离渐那欠揍的表情,七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镇定地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这一次,高离渐听清楚了七月的叽咕,已经过了午饭的点了,七月不说他还真忘记了。纵使他十分思念七月做的饭菜,可眼下又不想让她饿伤自己,不得不传音让管事去准备饭菜。一身邹巴巴地脏污衣裙,顶着凌乱地湿发,外加苍白的小脸,让高离渐更心疼自责。
“先去耳室梳洗一番,然后再吃饭!我知道饿肚子不能洗澡,但是你顶着这幅模样,实在是让人没有胃口。”高离渐更是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拜拜手示意七月赶快进去梳洗。
看到高离渐厌弃的神情,七月更是有种古怪的想法,她就是应该过去膈应膈应他。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叫她厚脸无耻地白白地送上门给人欺负,她做不到。既然有得衣服换,她干嘛不换,谁不希望自个清清爽爽。
掀开紫水晶帘,七月看到了一个圆形的走廊,一共有三间房间。走廊的正中间种着一棵有人这么高相思树,用琉璃铺设的地面能看到下面小鱼在游动,这说明地下的水是活水,七月犹豫着究竟应该去哪间屋子时,高离渐的声音懒懒地传来,“最里面的一间。”
七月翻了翻白眼,她刚才还准备一一参观呢,算了洗干净填饱肚子要紧。打开门进去,一面水晶屏风挡住了视野。要说这屏风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七月还真没发现。研究了半天,也就是一幅水墨山水画。接着来到屏风的后面,衣服整齐的叠放在衣柜上。七月脱了衣服,走进暖玉池中,这池中里外都设有台阶,圆圆地只够一人浸泡。
不知道是落水的后遗症,还是对陌生的地方的不适应,七月不敢将身子全部浸泡在水中。那种害怕由心而生,只要水快到下颚,她就会回想起在湖中不能呼吸的场景。她只得匆匆忙忙洗净,利索地爬上来穿衣服。一触衣柜上的衣服,七月只觉得一股凉爽通过指尖传到大脑。冰蝉丝制成的月牙白锦缎,摸在手里光滑细腻,穿在身上冰凉舒适,有了这样的衣服,估计再也不会汗湿衣衫了。
感叹着这人细腻的心思,为这里的精心打造而成服,七月转身准备出去才发现,一把长剑横她的喉间。鼻尖传来一阵清香,七月知晓来人是一个女子。虽然看不见她的面貌,但是她没感受到任何的杀意。像是一种试探,亦或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
总之,七月潜意识里认为这人不会伤害她。她甚至可以透过剑身,看到自个红润的脸庞。唯一能感受到的一抹冰冷杀气,也仅仅是剑身散发出的。她丝毫就没有在意,她的处境,一个劲在心中赞叹,真是一把好剑。通过剑就可以窥见主人的性格,冷漠无情,喜欢杀戮。但,她好像还没有被人憎恨到买凶杀人的地步吧!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剑身又靠近了七月半寸,只要她稍稍扭动,锋利地剑刃一定会割破她的喉咙。等七月回过神来,只见她出其不意地猛然向后一退,紧紧地贴着来人,用力踩上她的脚,顺抓住横在她面前的手臂,眨眼间一个过肩摔就将此人制服。
时间仿佛就停在这一瞬间,两人一动不动地观察对方。七月这才看清此人长相,一席黑衣将全身裹住,姣好的身材凹凸有致,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冷漠地双眸,正含笑地望着七月,樱桃小嘴抿成一条弧线,像是问候,又像是感慨。良久,装不下去展颜一笑,“小家伙,许久不见……”
门外又传来高离渐的懒声嚷嚷,将七月正准备说得话打断。“叙完旧了没,出来迟了,我就把饭全吃光了!”
七月抱歉的一笑,犹如惊鸿,一把拉起黑衣女子,“我叫七月,很高兴认识你。”
黑衣女子半点狼狈之色都不见,坦然一笑,“冷香。”握紧七月的手顺势起身收剑,动作简洁流畅。
守门的暗卫看到,云歌跪在门外十分震惊。要知道云歌是主子跟前的十大影主之一,如今跪在门前,这是什么概念。还有什么事,是他没法完成的?暗卫虽然好奇,但职责所在,不得不询问:“云大人,主子还未出来,有什么事可否等主子出来后再说。”
云歌明白他们的职责,并不在意,面无表情地跪着,眼中闪过一丝自责。他有负主人的所托,本该以死谢罪,但他需要将这消息传达。无论得到怎样的惩罚,他都甘心接受,只有一点让他离开,他绝对做不到。
“我就在这里等着,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主子汇报。”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云歌就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就在守门的暗卫快顶不住压力时,门打开了,一白发老人出现在云歌的面前。刚才给红莲驱完毒还没停下来休息,就被这人打扰,白发老人面色不爽。走近看到云歌一身惨样,心中一惊,原本不高兴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这百年难见的场景啊,能让云歌吃如此大亏,这人到底有多剽悍!
白发老人佯装着被打扰地不悦,“有什么事,等明天你们主子醒了再说。”
心想天赐良机,一定得要好好捉弄他。日后还可以拿这件事威胁他,帮忙采药。有他这个武林高手在,采药那都是轻飘飘的事儿。若不是他太不近人情,理智地像个木头人一般无趣,他闺女现在也不会伤心地不问世事。现在看来比以前强多了,以后可以多制造些机会给年轻人。
守门暗卫看到白发老头笑的那么吓人,想要提醒云歌,可是发现云歌跪在那里头也抬,无计可施,只能咳咳两声希望引起他的注意。白衣老人听到声音,转过头对守门暗卫一笑,“嗓子不舒服啊,需不要我赏点药给你!”
他被吓得赶忙摇头,心想为什么今天该他守卫。天啊,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一个一个都是坏人,心贼坏贼坏的,他什么也没做居然也会受牵连。只能在心中小声抱怨,上天不公偏偏让他碰上。他才不要薛老的药,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歌突然抬头,紧张地看着白发老头,“薛老,主子的眼睛怎样?”
这白衣老头就是东辰神医薛壬行,少年成名,人称“阎王门前把人抢”。年岁古稀后与红莲相交,被红莲的坚韧而感动,跟在他左右只为有天能见证他的毒能祛除。如此气度也让红莲颇为看中,两人难得成为忘年交。
薛老医术虽然高明,但有一嗜好让人不敢恭维,那就是喜欢捉弄人。任你本事再大,也大不过毒药,时不时放你染染毒,时不时让你采采药,哪一次不是将他们折腾个半死,还美其名曰:这也算是训练的一种,真是脸皮够厚,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薛老那皱纹满面的脸,此时一抽一抽的得瑟着。他才回来,不让他高兴高兴,太不孝敬老人。“想知道,那你求我啊!”
云歌忍不住翻白眼,低下头再也不理会薛老。当他不存在似得,继续在那儿跪着,心想这老头太不着调。惹不起,还躲不起?明知主子今天的决定有多重要,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怪他没本事,如果是清歌在的话,可能就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