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的伤势严重,虽都是些皮外伤,但大多都是皮开肉绽,伤好后必会留疤。”一个郎中坐在她的身前把脉,然后再查看了她的伤痕,有些怜悯的说道。
唐书傲当然知道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还未成亲就满身的伤,夫君纵使娶了她,将来若知晓,也必定是百般嫌弃。
此时,莫之易推门而入,正巧看着唐书傲忧心忡忡地守在她的身前,便走近了仔细地打量白溪,人瘦了一圈,脸白若宣纸,满身的伤,浑身还脏兮兮的。
莫之易又出去了,唐书傲知晓他身后站着的就是莫之易,捏着手中的手绢,不知该如何去见他,就任由他来去。待郎中快要离开之时,郎中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她只要熬过今夜,就再无危险。”
良久,莫之易才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丫鬟,他为唐书傲介绍道:“这是小云,今日起服侍白溪。”然后,就直接让小云儿给白溪擦身,唐书傲也无半句话,腾出了位置。
“唐兄,我师妹情况如何?”莫之易倒没那么着急,轻言细语,好似没出什么大事。
唐书傲一听,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拧出了门,怒不可竭道:“情况如何?你改敢问情况如何?!若她真是你师妹,我且问你,她在牢里的时候,你在哪儿?”
莫之易任由他抓着衣领,唐书傲看着那心平气和的模样,另一只手握拳朝着他那张温文尔雅的脸重重挥下。
“莫离莫及,他们是风雨阁的人,为何这么大的事竟不告诉我?”唐书傲步步逼问,又是一拳。莫之易无言可辩。唐书傲看着那张紫一块青一块的脸,出了气便松开了他的衣领。
然而,莫之易看着唐书傲,道:“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唐书傲被这一问就懵逼了,他朝着屋子看了一眼,没有解释。
他转身朝着大门走去,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什么是喜欢?
那个水蓝色的身影,抓着他的手,躲过黑衣人。她以一敌众,突破重围,本可以一人离去,为什么要留下来?
走着走着便到了熟悉的酒肆,他在店门前停留,仰头看着那块招牌‘醉天仙’。“这位客官,里边儿请。”一个小二肩上搭着一块微黄的抹布,看唐书傲衣着不凡,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对唐书傲点头哈腰的。他便走进去,一楼竟已没了空位,只得上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既然小二都过来了,那唐书傲随意问道:“这店为何叫‘醉天仙’,听起来还以为是青楼。”他浅笑,也不知自己为何而笑。
“回客官,您是有所不知,我家老板是个重情之人,我们店里的最最好的酒就是这‘醉天仙’。听说,此酒难得一遇,十年一启封,酒香四溢,若饮上一口,恍然若梦,如痴如醉,忘忧忘愁,如身入云端,飘飘荡荡,好不自在。“这小二倒是个会说话的主儿,唐书傲平日里就嗜酒如命,好酒更是不惜重金得一尝,这小二又如此说。不可否认,唐书傲动了心,就拿出自己腰间的一锭银子,道:“一坛醉天仙,一坛解忧酒,再上几碟小菜。”
“客官,我们店里的醉天仙不卖。您看?”小二卖笑道。唐书傲也看出他的为难,便不逼他,继续说道:“那好,就一坛解忧酒,再上几碟小菜。”
解忧酒上得快,唐书傲抱着酒壶就喝,这不叫品,而叫灌。他握着手绢,愣愣的看着,自言自语道:“解忧……“
摇摇手中空空如也的酒壶,他大吼道:“小二,上酒。”他从未觉得解忧酒的酒力如此浅,以前酒三杯倒,可今日为何喝了一壶也醉不了。
“唐兄,唐兄……”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个人影,唐书傲醉酒后脸上的红晕,晕晕乎乎的道:“白……白姑娘……“
来者不是白溪,而是莫之易,他看唐书傲醉酒如此厉害,便扶着他出了酒肆。
更深露重,晚风一吹,倒是让他清醒了几分。看清了扶着他的人,立刻排斥的推开了他。
“你……额……”唐书傲见到莫之易欲言又止,拿着酒又痛饮一大口,才醉醺醺的道,“你……你……怎么来了……”
莫之易从未见过这样的唐书傲,他是堂堂的梁州书傲公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大家之范,哪是现在这醉酒汉?
“她全身如沸水滚烫,如今都退不下来,请来的郎中也都试过了,若再不退烧,她明早起来就是个痴儿了。”莫之易的话总算是带了一丝焦急,看来真的出事了,“你可倒好,还有心思喝酒。”
闻言,唐书傲心中不停地责骂自己:唐书傲啊,唐书傲啊,喝酒误事此话是没错啊。
于是,二人脚尖点地,腾空而回。
小云可是被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唐书傲推门而入,立刻就问道:“白姑娘,怎么样了?”
小云一看见唐书傲,急得都快哭了,说道:“白姑娘她,她走了。她醒了就到处砸东西,然后推开了我,我没拦住,她就飞走了,她烧还没退。”
莫之易瞪着小云,呵斥道:“连个病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何用?”
唐书傲一听就急了,抓着小云的手腕,问道:“她往哪儿走了?”小云指着一处,就不敢说些什么再惹唐书傲生气。唐书傲立马就松开手,朝着那里追去了。
待唐书傲走远后,小云卸下了“哭哭啼啼”的伪装,问道:“师兄,你为何要骗他?反正他去喝酒了,直接悄悄把师姐送回师门就好了。”小云对于莫之易的做法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并未回答,只是看着躺在床上的白溪,紧锁眉头,对着小云吩咐道:“将她快马送回师门,不可耽搁。”
“是,师兄。”小云拱拱手后,将依旧伤重昏迷的白溪打横抱起,破窗而出。
这莫之易则是挥笔而就,落下一纸书信:
唐兄见谅,师妹的事,你且不必担心,师妹全身发烫确有其事,不过这不是普通的病症,师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会将她医治好的。下月初一是师妹的出嫁之日,来喝杯喜酒,沾沾喜。天玄派的掌门关门弟子何止娶妻,再与唐兄一叙。
——莫之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