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门外站了一群府中女眷望着街角,一顶官轿赫然出现,众人大喜。待轿子停在府门前,宰相紧锁眉头,一脸忧愁的下了轿。“爹。”娇滴滴的唤一声,入眼来是一个绾着倭堕髻,穿着紫襦湘裙的女子,眼眸之中那抹灵动,粉嫩的面颊轻轻一掐就好似可以出水,真是惹人怜爱。然而,宰相并未理她,径直去了书房。看着他未曾正视她一眼,就直接扬长而去,她正想追上去询问,但又被婢女拦住了,婢女正经的道:“小姐,不可。”她便放弃追上去了。
府中家丁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他边走边道:“快,让张远从钱庄赶回来。还有,备纸笔。”两鬓花白的宰相坐在木椅上,身边婢女一个为他研墨,一个为他沏茶。他执笔写下一封书信,然后就让家丁带着书信出了门。
此时,一人立在门边。一袭白衣暗花长衫,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长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你怎么来了?”宰相看到此人之时,大多是欢喜之色。然后他挥手,让婢女侍从都退了下去。
那人浅笑,饶有深意的道:“我来了,不欢迎?”
“怎么会呢?”宰相立刻就站了起来,让出了位置。
“我只说几句就走。”对于宰相的狗腿,那人似乎看见过多次,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立刻就收敛了笑意,沉声道:“宰相大人位高权重,皇帝年幼,很多还需要宰相扶持。”
从门外匆匆忙忙跑进一个人,在宰相耳畔低声说话。宰相面色一变,立马就站不住脚,朝门口走。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悠哉地走了进来,宰相对他恭敬一拜,唤道:“臣,拜见长公主殿下。”
她梳着男子发髻,举手投足都透着一丝沉稳,细看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英气,远远看一眼倒还真像个少年郎。“嗯。”她轻轻点头,径直坐上了宰相原本坐的椅子。
待侍女将明前龙井沏好后,“你们都下去。”宰相立刻转身对侍女随从们下了命令。
众人退出之后,书房中只剩他和长公主二人,长公主随意的翻看桌上的纸页,边翻边说:“宰相大人,近来可好?”
“多谢长公主挂怀,老臣无恙。”宰相毕恭毕敬的样子,长公主微微蹙眉,老狐狸!
她继续翻看着烛台旁边的书册,继续问道:“听闻近几日,皇上常召你入宫。”
这长公主不简单呐!“太傅考了皇上几个难题,皇上解不出,因此召老臣进宫询问。”宰相俯首回答道。
“哦?是何题。”长公主的目光一直都在书册上,嘴角一勾,饶有兴趣的说道。
闻言,宰相便知长公主此次是来是来试探他的,故意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道:“君与臣。”见到长公主停下翻书的玉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句是太傅考皇上的。”宰相平静的解释道,“臣年岁已大,愚钝不堪,未能将此说清道明。”
就在此时,家丁敲门,说有事要报。
长公主一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放下手中的书册,说道:“既然宰相大人有事,那我也不打扰了,告辞。”
门口站着的侍卫,跟着长公主,长公主看着送她出门的宰相,说道:“听闻宰相大人喜欢诗句,我这儿就有一绝本,改天我差人给你送去?”
“长公主好意,老臣心领了,既然是绝本,那必定是长公主所爱,老臣又如何能夺人所爱?”哪想宰相二话不说就拒绝了,长公主也没有说什么。
一同出了宰相府。长公主上了一辆马车,马车来到较为偏僻的地方,她才发气。将轿内的陈设乱砸一通,边砸边骂道:“老狐狸,宰相这个老狐狸,居然敢这样跟本宫说话。”仿佛那些个香炉、茶盏、瓷器就是宰相那张可憎的老脸一般。
她的侍卫停止驾车,进入马车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用安抚的语气说道:“公主消气,最近皇上派了人跟踪,公主应当万般小心才是。”
“皇上?呵呵,是啊。”她突然怒瞪着手上的玉镯说道,“我这个弟弟可真不让人省心。”说完之后,就恢复了以往的慵懒,躺在榻上。
送走了长公主的宰相稍微松了口气,那人也从暗处出来了,看着长公主出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待宰相回首,他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张远也气冲冲的从钱庄赶来。
书房中,“张远。”宰相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唤道,身后的侍女给他沏茶。
张远低着头单膝跪在宰相身前,抱拳道:“属下在。”
“你去南疆一趟,将‘毒姬’带来。”宰相扔给他一块血玉命令道。
“是。”他拾起血玉,轻诺一声,片刻间就消失在宰相面前。
秦府中,干瘦的秦员外庄重的坐在高堂之上,左边坐着两个男子,其中之一就是秦明浩。
比秦明浩年纪稍大的男子,长得十分清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暗红色的薄唇,白袍披身,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味道。
开口的是秦羽。“爹,那人,怕是长公主的对宰相府的眼线。”话音回荡,厅堂之中竟无人敢说一句话。
“明浩,你说说看。”秦员外更想听听亲眼见过唐书傲的人,说出他的见解。
秦羽看着秦明浩,秦明浩好似并无压力的说道:“长公主这样做也无不对。毕竟再过几日她就与唐安成亲,朝中势力必定会大大折损,朝中并无几人是站在皇上身边的,但是这宰相却是皇上的心腹。长公主这步棋也布得太险了。”
“我看,非也。”秦员外悠哉悠哉的飘出一句,秦羽和秦明浩也不说话,让秦员外继续说:“长公主出嫁不止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长公主无法在朝堂上操控,要让皇上不起疑,只有从宰相府中出去的人他才用的放心。长公主心机之深,由此可见。”
秦羽微微颔首,秦明浩也觉得有理,便问道:“那我们该做什么?”
“静观其变。”秦员外执起茶杯,浅饮了一口上好的西湖龙井,慢慢会为似得说道,“等你们二哥回来,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