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在破庙之中迷迷糊糊的一片刺亮晃了苏缨的眼,睡梦之中尽是黏黏糊糊的雾。当她费力的微微张开双眼,眼前晃动着许多黑黑的人影,惊得她一下就坐了起来,她心跳如鼓的看看周围,发现有十几个人围着他,她听到了马嘶的声音,火把燃烧噼噼啪啪的声音,她稳了稳神首先看到了吕雄,他的旁边是秦观,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小会儿的忙乱过后,她全明白了,是秦观把吕雄带到了破庙里,等彻底缓神过来,才开始有了对话:“你可醒了!睡的这样沉,害的我好找你,怎么不来找我。”吕雄乐呵呵的看着她。
慕容苏樱想说什么被吕雄拦住了,“你知不知道,自从你那天走了后,你的马就不吃不喝,眼看着就要饿死了,我们想尽办法,我派了好些人到处找你,再晚些就怕救不活它了,还好托了这位秦兄弟的福把你给找到了,纵要是晚个几日,恐怕我实在就要愧对你的托付了!”
苏缨一听到月光怎样了,吓了一身冷汗。这时候全醒了,也忘记了肚子饥饿,自己实际上全身无力,惊呼道:“什么!月光死了!怎么会这样。”她翻身想要跳起来,怎奈一阵子头晕目眩,只得什么也顾不得的一把抓住吕雄的手。
吕雄怕把他的小兄弟吓个好歹,也赶忙说:“莫急,莫急,尚无性命之危,只是现在快走,快于我们一同看看去,这头犟驴,自打带回营去,水草不粘牙,那上好的草料看都不看一眼,这两天不好!瞧着眼里越发没有光彩了。”
秦观也赶忙劝:“别急,别急,一同看看,恐没有你想的那样糟。”
慕容苏缨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怕是有半月了。她心内如焚的拉了吕雄,秦观一路奔去看月光,站起来的时候把个地上用来烧水的瓦罐踢的粉碎。
月光看到苏缨后开始进食了,大家一阵子喜笑颜开,吕雄心里却是后怕不已。
晚间,吕熊宴请慕容苏缨,秦观,由副将曾子嗣作陪,旁边几名小兵伺候酒菜。
这时候,苏缨再看那秦观不由得心内感叹,真真是好男儿一个,虽然还是有些瘦,但堂堂七尺开外,宽肩札背,鼻直口阔,双耳饱满轮廓挺拔,两眼再不像是先前那样踌躇靡污,而是显得精气十足。心里不禁再次感叹真是再好的男儿也要五谷去铸养!自己真是好运气偏偏拾得这样的好人物。
吕熊也不住的看秦观,见这样一个人差点错过了,心里也喜得跟什么似的,脸上始终挂着笑,不住的让秦观喝酒,他再看看苏缨,又让他心里像是杂翻了五味瓶,那套小号的军衣套在他的身上像是个布袋兜住了什么似得,只露出个白净的小脑袋,尽比先前在酒肆看到时还显单薄,竟像个不足年的小娃一样,心里也暗笑。
吕熊问苏缨:“刚才听秦观说起慕容小弟竟是他的救命及时雨,真是看小弟小小年级,却有着侠义厚道之心,真是难得,难得啊!不知小兄弟今年年纪?”苏缨见吕熊问起心里倒是一惊,她拿起在空中的酒杯在唇边沾了一下随后又放下,双手大大拉拉的抱拳说道:“将军在上,不满您说我还不到十七,过了秋分才刚十七。”她将年龄足足多报了两岁。
“哦!”吕熊低头沉吟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小小年纪就知道仁义,难得难得啊!”苏缨有些尴尬的陪着笑。
几人寒暄畅快,曾子嗣也是个畅快的人,不住的给他们添酒布菜,苏缨夹在里面只是少言,一直保持着面带微笑,吕熊和秦观倒是合拍得很,海阔天空的聊着,苏缨大多都不感兴趣,只好不插嘴了。
慕容苏缨出乎意料的入伍了,而且还是因为月光的缘故还被破格安排在轻甲骑兵营做一个小小的骑兵,秦观却被安排在了步兵,吕熊说要多历练历练他,秦观倒也很乐意,刚好施展他的一身武艺,他自己暗暗打定主意非要先争个什么长不可。
听了吕熊的安排苏缨心里没底得很,推说要去看一下月光,就转到院子里的马厩里,可是满心的堵塞,摸了摸大嚼草料的月光,不自觉里唉声叹气。
和月光说了会儿话,待了一会儿后,她恐怕吕熊他们等的久了,低着头准备再去找吕熊他们,她战战兢兢的看了周围半天,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月光刚好能遮住她,她略微放了心赶快蹲下小解,放了水以后心还在嗓子眼,她才刚转出马厩,她懊恼自己以后终究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哎!她重重的的拍了一下月光的屁股,月光被打的往一边直躲,突然从拐角窜出个黑影,把她吓了一大跳险些摔倒,定睛一瞧是个人,她不认识眼前这个宽脸的汉子,她急急忙忙慌慌张张的观察了一阵这人,又扭头看看她出来的那个地方,那里的确很黑,这人应该没看出什么来,才放下了一点心。
来人憨憨的作了个揖边自我介绍道:“哎哟!我咋这么混呢,对不住,对不住,吓了您一跳,在下刘根儿,是吕熊将军的一个执戟郎,我看兄弟是面慈心软的大好人,大善人,本来第一次见您呢,就只该请您喝喝酒,备一桌上好的饭菜跟您好好认识认识,可是我实在是还是不得已的,想求您个事儿,求您个事,啊!我有个弟兄,哦,不对,是又个兄弟还吊在那儿呢,两天了,眼看着这天又要黑下来了,这又吹一夜的寒风,他小命就得交代了,求求您,求求您,帮我去给将军求求情吧!求您啦,我这给您作揖,下跪,以后但凡用得上我的时候,我定给您当牲口,做牛马!”说着刘根儿忙不迭地给苏缨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
苏缨闷的张二摸不着头脑:“快起来,快起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刘根儿呆呆木木的站起来心里只琢磨,自己的那套词是在心里嘀嘀咕咕了一下午了,怎的这人还不明白,稽丑几次告诉他说话不能有脏话,多些礼貌体统,自己又想了一遍那些词儿,嗯!好着呢,他点点头,可是他心里纳闷。
他俩对望了一阵,苏缨看这人木木的,就说:“麻烦你再说仔细些,太快了,我真的没有明白!”
这时候刘根儿才反应过来定是他说的忒逑急了,自己真他妈是个棒槌,这点事都办不好,甩手自己一个大嘴巴,才又手舞足蹈的把吕熊怎么着急苏缨的马,稽丑怎样得罪了吕熊一一说了,苏缨听了急急地跺了脚,立刻就要去给吕熊说说。刘根儿这才放下心来忙跑去告诉稽丑,让他再坚持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