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夜央挂帅的时间定在三天之后。这几天茶楼里一如往常,罗夜央安静地说书,顾承天入神的唱戏。
人心如水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这个时间虽然一切如常,但很平静的水面下每个人心灵的所想也是波涛汹涌的,每个人都各有心思,各有打算。
大家都知道这次罗夜央可能就是有去无回。顾长安很是着急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问题,顾承天倒是很平静,至少从表面看来是这样的。
第二天晚上罗夜央说了书,心想好像有些话要讲讲,于是他出了门散步去了,好久之后罗夜央到了那李亭的府上,他敲了门那家仆问他是来干什么的,罗夜央说:“就同你的主子讲,说书人刘恒有事相谈。”那人进了门,不一会儿也就将罗夜央带了进去,李亭坐在一把红木椅上,他剑招罗夜央到了,便马上拍了拍身旁的座位说:“刘先生,来,坐。”
罗夜央致了个谢便坐了下来,接着他看了一眼李亭说:“孩子,中央易替,中华难改,这道理你懂吗?”李亭还是笑了笑才说:“刘先生,您这儿是什么意思?”罗夜央轻轻地说:“没别人,我们可以明着说,年轻人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干什么不好,非要夺中央。”李亭听到这儿突然激动了起来说:“好男儿当血洒八方,封侯万里。”说着说着,李亭顿了一顿看了眼罗夜央接着说:“就像你一样。”罗夜央真的是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回答,罗夜央捋了捋长衫说:“封侯万里当是卫祖国之疆土,血洒八方应是染抗敌征袍。”
李亭听了将近疯狂地摇了摇头说:“我赢了,话就应当由我来讲,成王败寇,别人有什么争议我也无所谓。”罗夜央听到这儿便起了身子轻轻地说:“好自为之吧,孩子。”李亭看着罗夜央将要离开,于是又笑了起来:“我们不可一世的罗总帅,换作以前你一定把我已经抹了脖子吧,现在你七十岁了,你还能打多少呢?别挂帅了,回去吧。”罗夜央也没有回头,只是边走边淡淡地说:“打多少?一个师吧。”李亭听了便往门口大喊了起来:“只有我李亭才能走在时代的肩头,尽管是你罗夜央也不行,我的偶像,老了。”
罗夜央走在回茶楼的路上,心里五味杂陈,脑海里回荡的全是李亭那句“像你一样”。许久,他才回了茶楼躺了下来,可他也难以睡去,因为这个时候,他的脑里又是李亭那句“我的偶像”了。
这天夜里,顾长安心神颇不宁静,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他想,要不出去看看。他半夜起床,罗夜央已经睡了,但顾承天房间的灯却还亮着。顾长安拉了个门缝贴了上去,顾承天好像在缝着什么东西,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那东西像一折黑衣。
很快,第三天了,这是最后一天,这天顾长安破天荒地说:“我要唱戏。”听到这儿,顾承天自然是欣喜不已,他想我顾家班终于有人接班了。顾长安说:“我要扮罗夜央。”顾承天很是高兴也便同意了。这天顾长安可以说是唱了他人生的第一出戏,生动传神,令人叫绝,这二十岁的凌云气是五十七岁的顾承天所不能及的,有些东西一去就不回来。
罗夜央站在台前入了神来,他看着台上的顾长安,这才读懂了文航的“他像你”三个字来,心神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