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夜央才刚刚起来,茶馆门口就挤满了人,罗夜央看了一眼并未开门,他就坐在柜台,同那些人隔了一扇木门。
丁立的计很简单,在后海范围内散布说书人是罗夜央这件事情,煽动人马逼着罗夜央走马,这样李亭再在罗夜央去荡陈定疆的路上设伏就完成了任务。
罗夜央坐在柜台大致也能猜到一二,可是他罗夜央不应存在呀,罗夜央摇了摇头。罗夜央其实起得很早,许久之后顾承天和顾长安才下了楼来,顾长安直接就问罗夜央为什么不开门,罗夜央就便如大旱之望云霓一样兴奋地站了起来往楼上走去说:“承天,这儿就交给你了。”顾承天点了点头,见着罗夜央回房去了,才开了门,开了门他也不禁叹了一句:“罗夜央,你可真是光啊。”
顾承天开了门后马上收起了惊讶,老道地说:“喝茶里面请,看戏听书下午才有。”顾长安见这阵仗也忙了起来,而这人们倒很是直接:“顾老爷,那说书人刘先生是罗夜央吗?”顾长安愣了一愣,顾承天倒很是自然:“夜央定疆您都听了多久了,这儿是传说,就不用我顾某说了吧。”人群的骚动表现了人们显然对这答案并不满意,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说:“我爹走的时候说夜央定疆是真的,罗夜央是一道锐利的光。”顾承天这儿才终于出了个神,然后接着说:“孩子,这儿,真没有罗夜央。”一句话落,空气中一片死寂,人也就渐渐地散了。
中午时分罗夜央才下了楼来,顾长安说:“罗叔,您为什么要躲在这儿?这不像罗夜央”顾承天和罗夜央听了一时都没说出话来。许久,罗夜央才慢慢地说:“那你决定罗夜央是怎样的呢?”顾长安抬了个头,满脸的憧憬激动地说:“罗夜央是一身傲骨不低头,是情深意重似水长,是一杆长枪天下无双,是一身黑衣…”顾长安越说越激动。罗夜央这才打断了他:“可是罗夜央是不存在的,黑衣也只是虚无。”顾长安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许久才停了下来,脸上挂了两行晶莹的泪,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你不是在这吗?”
下午是顾承天的戏,罗夜央今天不说书。人来得很多很多坐了个满堂,罗夜央坐在床上,想着许多许多事情,叹了口气。
晚上罗夜央还是决定说书了,终于还是下了楼,不意外的,晚上茶馆又是个满堂。茶楼里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都放在这说书人的身上,可也都如先前的顾长安一样,因为从未见过所以看得再久也只是徒劳。
罗夜央书说完了,这次却没有马上离开。罗夜央站在人群中央说:“各位先生,我正是罗夜央。但作为一个存在那么久的故事人物,罗夜央是不该存在的,所以还请各位允许我以刘恒这个名字,为诸位走马。”
罗夜央说完,男女老少的眼中都装满了泪水,但所有人却都一样坚定,这像极了五十年前的那个晚上罗夜央同林莫恢讲的信仰,有如穿透黑夜的光,夜也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