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6日(丁亥//辛亥//甲戌)
《周礼》注曰:玉之美者曰球,其次曰蓝。《太平寰宇记》:山出美玉。一个盛产蓝玉的地方,据说这便是蓝田之名的由来。
蓝田历史悠久,悠久到一百多万年前的蓝田猿人就在境内繁衍生息。当然有史以来最早得名是在西周,据说是弭被封于此地,故地名弭。至春秋,弭被秦灭,则称为蓝。再至秦献公六年,正式置蓝田为县。
以上是我在蓝田瞎逛一天实在无聊而作了些最基本的了解。
金算命果然在出秦岭后便不再像苍蝇般跟着我,但我没有丝毫像当初摆脱方长征时那般的轻松和喜悦。
因为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头羊。
一路上没有任何选择的被人赶着走,身后不时响着吆喝,还甩着皮鞭;出了秦岭则像是被赶进了羊圈,虽然没有吆喝和皮鞭,但问题是羊出不了圈啊!
昨日到达蓝田,我再给柳静宜打了电话,仍然关机;发了若干消息,也是一条回信都没收到。
前天接到欧阳毓的电话时,我震惊之余直接认为是欧阳毓对我开了一个恶毒的玩笑;经过昨日一天的沉闷,今日我心中仅仅剩下侥幸。
人在倒霉时喝水都会塞牙,我走背运时兄弟都跟着背时。
昨晚任建打来电话,说韩亚与吴云帆双双飞到藏西,且将爱尚酒窖转给了李令月,看那势头应该不仅是双飞,还一定是双栖。
而此前,则是韩亚用肢体语言说明她真正爱的人到底还是吴云帆。
我本是懒心无肠,听得也不甚仔细,好像是在任建与吴云帆发生激烈冲突时,韩亚挡在了任建身前;而这贱人用行为学知识分析出这正说明韩亚选择了吴云帆,据说韩亚当场予以默认。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我自然是听着别的人故事,那贱人却也像讲着别人的故事。这种态度和反应显然和我印象中他在机场追回韩亚那次的表现大相径庭,我只好认为他是按捺着失恋的悲痛而安慰不确定是不是失恋的我。
叶荣的电话终于打通,我将鬼镇天君阵的消息说出,他显得十分高兴和急迫,堪堪说了句让我自己注意安全便挂了电话……
这是我那春风一样的大师兄么?
老神棍的电话依旧不通,这让我有气没处撒,遂给他发了条恶狠狠的消息,说道:“您的好徒弟一路被人追杀,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您老也不用着急,过段时间直接来蓝田收尸。”
今早起来洗了澡、理了发,还去买了身新衣服,打扮得精精神神。毕竟,自己知道是只被关在圈里的羊便罢,总得让外人看着我还是像一个真正出门旅游的大好青年。
尤其是与我或多或少还有那么一点关系的蓝家,总不能让他们低看我,甚至是可怜我自惭形秽配不上她家丫头,才会大老远的专程来了结这门莫名其妙的亲事。
一切收拾妥当已近中午一时;这个点正好,不但多半家中会有人而不至于跑空趟,而且能让蓝家人不会认为我是去他家蹭饭。
…………
玉川社区居民委员会。
按着老妈给的地址,我找了半天找到的却是写着这几个字的门牌。纳闷半晌,我判定蓝家必定是住在居委会里面的宿舍,便踱进院子。
院子不大,品字形摆着三排二层小楼。我细细打量一番,确定没有一间房是宿舍,因为每间房门上都有表明归属或者功能的门牌,确确实实全部是办公室。
思索半晌,我准备给老妈打个电话证实一下,看看是不是她老人家记错了地址,但在院子内不经意的一瞟却让我拨不动电话。
这是一个居委会政务宣传栏,张贴着居委会相关人员的介绍;第二排右边那张照片上的小伙子瞅着很俊朗,但让我觉得有些糊涂。
定定神,我再看照片下面一排小字,上面白纸黑字写道:“商徵羽,玉川社区居民委员会副主任。”
我张大嘴巴半天没回过神来。
焦世邦口中的商主任就是居委会主任?还是个副的?
我倒嘶口凉气,非常想不通。
如果商徵羽不是任建所说的来蓝田镀金的京官,焦世邦为何对他那般客气、重视?要知道焦世邦可是和宋义一样背后有军少甚至军少的家庭罩着啊!
难道因为商微羽是修真者?可修真者也不仅仅是他商徵羽一个啊!
总不可能商微羽和军少也是亲戚吧?
念头一多我便有些着急,回忆着商微羽的电话便要给他打过去;号码拔到一半我又停下来,想着此事不能急,先将蓝家事了结再说。
是以,我按老妈说的一个座机号打了过去,电话响得两声我便掐断,宁神听了听;再打过去,再掐断。
这下我更惊讶,因为这个电话正是从院子里左边那排小楼第二层第二个房间传出来的;我走近一看,门牌上端端写着副主任办公室。
商徵羽就是蓝家人?
这个推论让我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上官飞云可是专程来过益州,说有人要将他师妹嫁给我,而后来商徵羽言下之意似乎并没有否定上官飞云所说。
如此,蓝家丫头便应当是上官飞云那个电话都不会用的尚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师妹?
万幸啊!幸好我是来了结亲事,而不是上门求亲。
这事缓不得,我当即给商徵羽打去电话,笑道:“商兄你好,我是何安之,我现在在蓝田,你有时间的话咱兄弟就见上一见。”
商徵羽很是惊喜,说是正在外面吃饭,让我等他五分钟。
果然只等得五分钟,商徵羽开着一辆和他副主任身份极为般配的捷达便开进居委会院子。
商徵羽亲热地与我半抱,笑道:“何兄怎么来蓝田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
我苦笑道:“一言难尽……商兄,我这人性子急,藏不住事,你和蓝家是什么关系?以往给我老妈打电话的就是你?”
商徵羽微笑,说道:“正是!不过以前我并不知道何家小子就是你啊,直到我最后一次来益州前才知道我们竟然有这种缘份。”
我嘶着气,说道:“商兄,缘份这玩意儿害死人啊!咱兄弟一场你可别害我,我也不用给你藏着掖着,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完成我老妈一个心愿,把这亲事彻底作个了结……不是同意啊,是废除!是终止!”
商徵羽一愣,笑道:“何兄怎么这么说话?至少得见见人再说吧。”
我赶紧摆手道:“千万别见!”
商徵羽笑着摇头,一边把我往车一推,一边说道:“放心吧,见着之后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我闻言便大吃一惊!
一个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丫头便已经让我吃惊,如果还要大吃一惊,那说明至少也是智障或者身体残疾啊!
我紧紧拽着车门,正色道:“商兄,既然你是蓝家人,我就直接给你表明态度,我和你那……..你姓商,怎么会是蓝家人?”
商徵羽满脸无奈,笑道:“上车再说嘛,不过是见一见,你这么扭捏干嘛?还像个大老爷们吗?再说,你不想到我们山水荒去看一看?”
山水荒三个字让我立刻心动,身体往车上塞着,口中说道:“先说好啊,我是去见识一下山水荒,不是见你那个…….你还没回答我,你和蓝家什么关系?”
商徵羽一边启动捷达一边笑道:“要说关系嘛,那就是都是山水荒弟子。我呢,也是接受师祖安排的任务和你家联系的。”
我有些恍然。
商徵羽微微一笑,说道:“要我说啊,你和师妹真是天生一对……”
我打断道:“商兄,就算你没见过,但也应该听说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商徵羽瞟我一眼,半晌说道:“我听说她结婚了。”
我愣了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商徵羽抿嘴没有回答。
我略略一想,黯然道:“听蒋老头说的吧?你们几宗联盟得可真够紧密啊,连这些破事都要互通有无?”
商徵羽忽然一笑,摇头道:“不是听他说的。”
我奇道:“那你是听谁说的?”
商徵羽再瞟我一眼,抿嘴笑道:“欧阳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