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月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走动着,蓉儿看着小姐慌乱的样子很是替小姐着急却也无能无力。
“小姐,喝杯安神茶吧。”
悠月看着蓉儿呈上来的安神茶连连摆手,自己的愁岂是安神茶能解的。
一想到长姐早已知道自己对沐霖哥哥的心意,悠月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接下来该如何面对长姐呢?
原本自己打算将心意隐藏,断了对沐霖的念想,可是如今看来是不能够了。不过既然长姐已经知道了,倒不如将这事挑明了。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不伤长姐的心。
悠月立刻朝门外走去,蓉儿也跟了上去。一路上小姐一句话也没说,两只手用力的攥着手绢只是快步的往荷芳院走去。
瑾惠正斜靠在塌上,手里拿着《诗经》细细的品读,正读到《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洁白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脑海里浮现沐霖的模样,自己与他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又是门当户对。
可是一想到悠月,自己的心便揪住了。从前竟是自己太过大意疏忽,竟没有察觉悠月的心意。而今却是怎么办才好,悠月会不会因为沐霖的事对自己心生记恨呢?
瑾惠不敢往下想,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只得放下书卷看向窗外。
院子里的雪已经渐渐的消融了些,不比先时积得厚厚的。树上的雪也已经消融了许多,已经能看见树的模样。
悠月的身影从树下走过,与瑾惠的眼神撞在一起。
瑾惠急忙起身出去相迎,只见今日悠月穿着家常的素花袄子,头上的朱钗有些歪了,额头上冒着汗珠,脸上尽是慌张的神色。
瑾惠拿出手绢擦拭着悠月额头上的汗珠,又扶了扶头上的朱钗:“怎么如此慌张,冬日里还出汗。”
悠月答道:“走得急了些。”
瑾惠靠在一旁坐下:“可是有何事?”
悠月低头迟迟不语,瑾惠会意便将屋子里的丫头支开了,蓉儿很有眼色,也跟着出去了,宽阔的屋子里只剩下姐妹两人。
悠月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长姐疑惑关切的眼神:“长姐,是我不好。”刚一开口泪水就润湿了眼眶,瑾惠心疼的替悠月擦泪:“月儿这是怎么了?”
悠月哽咽着看着长姐,有些犹豫的问道:“长姐,我送给沐霖哥哥荷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瑾惠愣住了,从前没有问是害怕伤害悠月,可如今怎么也没想到悠月会知晓,更没想到悠月会这样直接的说出来。片刻后瑾惠只好点了点头。
悠月止住了哭泣低声说道:“长姐……”,正欲说,瑾惠便开口打断了悠月的话:“月儿,其实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之前不提是怕你难堪,现在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你愿意咱们可以效法娥皇女英。”
娥皇与女英乃是传说中帝尧的两个女儿,姐妹两人同时嫁与帝舜为妻。悠月听长姐口出此语,心里很是震惊。知道长姐定是为自己的而是思虑良久,不想伤害自己,宁愿忍痛割爱来成全自己,悠月很是心疼。
急忙起身道:“长姐,月儿不愿意。今日月儿来就是想与长姐坦诚,往后自己不会对沐霖哥哥心存他念。”
说完这番话后,悠月只觉得堵在心口的那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其实那日在恭亲王府时看见长姐与沐霖交谈甚欢的样子,悠月就有了放手的打算。
本想着自己将心意藏在心里会神不知鬼不觉,就这样一直深埋于心。可是没有想到那个荷包的寓意竟被人知道了。
当时送给沐霖哥哥的时候,就连沐霖哥哥本人都没有看出荷包的寓意,本以为就再不会有人知道。可是终究还是暴露了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将事情挑明,免得因为此事让长姐有心结。
瑾惠听了悠月的一番话很是动容,她知道月儿是为了成全自己而退让:“月儿,长姐说想要效法娥皇女英是深思过的,长姐不希望你委屈自己来成全我。况且沐霖是世子,将来的王爷。他注定是有三妻四妾的,若是其他人,长姐宁愿是你。”
悠月摇了摇头:“长姐,月儿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从小到大你向来是最疼爱月儿的。父亲常年征战在外,母亲又被府里的琐事缠身,每每有什么,你都是先考虑到我,众姐妹中你对我也是偏爱有加,我不想和你抢,况且沐霖哥哥不是三心二意之人,月儿看得出来,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人。”
瑾惠蹙眉:“可是月儿……”
悠月笑了笑看着瑾惠:“长姐,这样挺好的,沐霖哥哥对我本就如同妹妹一般,我若是嫁与他,往后又该如何自处呢?”
说着悠月依偎在瑾惠的身上,闭上眼闻着长姐身上的熏香味小声道:“长姐,莫说是不爱我的沐霖哥哥,即使是父亲母亲,在月儿的心里都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瑾惠轻抚着悠月的细发,泪水不住的往下滴……
良久悠月抬头看见长姐眼中的泪水,起身将擦拭长姐眼中的泪:“长姐,月儿不委屈,况且月儿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自己,沐霖哥哥跟本就对我无意,一直以来都是月儿一厢情愿,这样以后也注定是不幸的。与其如此,月儿还不如听从天意,想来上天对月儿另有安排。”
瑾惠听悠月如此说,知道悠月不是为了自己忍痛割爱。心里才略微宽了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