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宝从花千骨耳朵闪出,依然不住的抱怨。
“娘亲~你的御剑怎么差成这样呀?曾经幽若也御剑带过我,她比你御的稳多啦……!“还未抱怨完,就被花千骨一把抓住,手指堵住那唠叨没完的小嘴。
糖宝无辜抬眼看着那凶神恶煞的眼神,瞬间蔫了。
她可是神,这世上唯一的神,她的师父是受六界敬仰,玉帝都要礼让三分的长留上仙白子画,她的守护者是上古第一神兽林随意,她的知己好友一个是掌控天下世事的异朽阁阁主东方彧卿,另一个是妖魔两界之主杀阡陌。
而她竟然什么都不会,只会御剑,然而御剑竟然还学成这样。
凌乱的抬头,看着白子画颇有韵味的冰冷轮廓正凝视她,看着东方彧卿那止不住的微笑,看着林随意无奈摇头哀叹,顿时无地自容,天塌的表情浮现在胖鼓鼓的小脸上,泛起点点红晕,扭捏的走到师父旁边,用不想让任何人听见的声音。
“师父,等回到长留,再教教我御剑,还有剑术,法术……。“
白子画的眉头舒展,嘴角不再冰冷的上翘:“小骨,他们都能听见。“
花千骨一愣,看着东方彧卿,白泽,糖宝那再也憋不住的笑,恍然明白他们都非一般的存在,怎么可能听不见,这次丢人丢到家了。
不再多言,默默的走至深潭边的圆滑石头上坐下冷静。
东方彧卿笑着缓缓走过来,见花千骨不理睬,俯身低首说。
“骨头,这天已经暗下来了,是不是该把杀阡陌叫过来了?“
“啊?杀姐姐?这个时辰会不会太早?“
花千骨眼睛一亮,瞬间忘记东方彧卿那内涵的笑。抬头又看了看白子画,白子画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鱼只在黑暗生活,我们就算御剑,天亮前也未必赶到,杀阡陌的火凤日行千里,了可让它带回。“
花千骨麻利的起身,拿起骨哨,鼓起腮用力的吹响,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破那世间所有,直至七杀殿。
那黑暗不见任何光的七杀殿中,殿中央的最高处,坐着一绝色的容颜,黑如墨的发丝随性的洒在肩后,黑色华丽的绒披上,用金丝线勾边,绣着紫红色妖艳的花。无聊至极的倚靠着,撩人的双眸没有任何生气和光彩。
突然,再熟悉不过呼唤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杀阡陌一愣,猛的用手把自己从雕花椅上撑起,妖娆的一笑……
“小不点,你终于想起姐姐了。“瞬间一道如雷电般的红光闪出七杀殿。
半石山中,花千骨因伤势外加当日御剑太久,有些想昏昏欲睡。
白子画怜惜的坐在花千骨一旁,伸手将她温柔的揽入怀中,用那冰如玉的手,把粉扑扑的小脸轻轻抚放在自己肩上。
她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摆弄自己,微微睁开眼,无力低语:“师父……“。
白子画把脸自然的贴在花千骨那发髻上,用手缓缓拍着她那柔软的背。
“先睡会儿吧,这里有师父在。“
花千骨顺从的娇娇蹭蹭那洁白如雪的纱衣,小脑袋不安分的试着再多靠向师父冰冷轮廓和颈之间,秀气的翘鼻抵住那微隆的喉结,深深的呼吸着那专属于她的味道,试图寻找一丝心安和温暖,那一抹软软的樱唇微张,无意识的顺手把白子画前后环抱住,接着想要把腿也搭放到师父身上,给自己调整最舒服的姿势……。
白子画的身子也开始慢慢热了起来,感受着那湿热花香的低喘,低沉的喘着,密语提醒她。
“小骨,大家都在。“
不知是否已经沉睡过去,眼未睁开,但仿佛听见般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东方彧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黯然的转身不再看下去。
林随意看着眼前这美好的一幕,再看着那远处失落孤单的身影,一切了然的摇了摇头,笑了笑。
找到一处舒适安静的地方,卧下闭目等待那传说中绝美的妖魔两界之王杀阡陌。
忽然一阵浓烈的香气幽幽飘来,那薄柔的纱衣随风散开,那似女子的媚姿如花瓣一样轻轻落下。
白子画知是他来,依旧冰冷的没有任何反应,那双温柔的眸,深沉凝视怀中那小小的人,生怕有一丝声响将她吵醒。
东方彧卿早以习惯杀阡陌每次来的造势,平静淡然继续凝神思考。
只有林随意,察觉到有些异样,猛的站起身来,虽知道或许是谁来,但总有些不安。
杀阡陌得意的自认为是以最美的姿态呈现,却恍然发现周围竟没有一个人去看他,微微有些恼怒。
这时一声音浑厚沉稳悠长飘远的声音传来
“你就是杀阡陌?“
杀阡陌环视一遍寻找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最后低头发现身边站着一浑身雪白,但散发幽幽蓝光,像极了羊,又像极了鹿的…………怪物?
它是谁?竟然还会说话?想都没想的随口不屑问道。
“你怎么长这样?又是哪里刚修炼成精会妖?“便说抬手随心弹着身上由于风尘朴朴带来的落叶和灰尘。
心想,必定又是不知哪里的小妖,崇拜他,敬仰他,想让他渡它几年功力早日成人形吧。
空旷的声音带着礼貌和强势。
“上古神兽林随意,花神现在的守护者。“
杀阡陌一惊,手中那装模作样的动作瞬间停下,不敢相信的转身低头,用双手抱住那林随意毛绒雪白的脸抓了抓……
“你就是林随意?“
林随意无奈的脸被蹂躏着,挣脱着扭曲着,依然礼貌回答。
“是的。“
东方彧卿摇曳着折扇,儒雅的打招呼。
“圣君,来了!“
杀阡陌不舍的松开那紧抓林随意的手,直起身来,又恢复刚才那魅态却不失王的气势,简单的:“嗯“了一声。
并茫然寻花千骨的身影,最后找到那缩成一团,静静躺在白子画怀中的小人。
欣喜的快步上前,刚想要唤醒她,却先对视上那冰棱般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
悻悻的对白子画说:“让我来抱她一会儿。“说着就要伸手接过来。
白子画懒的同他说话,随手在周身设上层结界,怕他的声势太过浩大,吵醒花千骨。自己便一动也不敢动的就那样静静眼睛不眨的看着她。
杀阡陌碰壁,眼巴巴瞧着那近在咫尺,白子画怀中那可爱的小不点。
顿时勃然大怒:“白子画,把小不点给我,躲着算什么本事。“几近抓狂。
结界中的白子画蹙眉,随手又加了一道结界,隔绝外边的声音。
杀阡陌在外边疯骂了很久,得到的依然是无声的回应。
东方彧卿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圣君,今日让你前来是有事要相商。“
杀阡陌侧耳倾听:“你说。“
东方彧卿把事情近几天的发展近况简单说了一下。
杀阡陌有些迫不及待:“什么时候动手?“
林随意耐心的说道。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就可在潭边守着。“
杀阡陌回头看着结界中那紧靠在白子画怀中的花千骨,眼里满是疼爱和怜惜,犹豫的抬了抬手,又无奈的放下,沉闷的走至潭边俯视黑暗中那悄然无声的变化。
白子画明白其他人会有办法把事情办妥,不劳他亲自动手,便未参与其中,只想就这样坐在那儿,静静的搂抱着花千骨,细细瞧着那由稚嫩到成熟百媚的蜕变,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娇艳无伦。
夜……是那么静,那么黑,仿佛比那世上任何的地方都要暗。每个不凡的人身上各自微泛着那属于自己的幽光。
过了很久……怀中有一丝悸动,有一丝不安的动了下。白子画小心的给她调整舒服的姿势。那小人开始唸唸的发出低微的声音,不知在说些什么。
白子画看了看周围,简单算了下时辰,差不多也该醒了。
极其温柔的轻声唤着那紧贴自己粉嘟嘟的腮:“小骨……“
一声轻叹,那修长浓密如瀑睫毛下的双眼缓缓睁开,含笑樱唇一张一合娇娇的唤着:“师父……“
白子画依然不舍的就那样抱着,应着:“嗯…醒了……?“
花千骨睁开眼后,朦胧中看到那师父粉色略浅的薄唇,近到几乎就要……。
猛的清醒过来,那不规律的喘息中带着花香湿热呼在白子画的脸上。
白子画感觉到怀中不安的躁动,那小脑袋久久埋在他的轮廓发丝之间,紧紧贴着他的脸,不愿离开,了然的嘴角微微上翘,那双如星空般冰冷的眸多了丝粉色的暖意,轻轻把那惊为天人的脸一侧,凝视着那近在咫尺,小巧温润的一抹樱红,呼吸着那撩人的淡淡花香,忍不住覆了上去。
顿时那原本就大的眼睛惊讶的更加的圆,脑子混乱的绕成一团线,师父竟然主动……?
低眸看着那不染阡尘,双目微闭,高耸如雕刻般紧贴自己的鼻梁,难以抑制自己那波动不堪情绪的,喘息更加的急促,紧随着也沦陷了下去。
虽然只是那轻轻一碰,却是那前所未有的满足,情到浓处那份不舍,缓缓睁开,四目相对,竟有些羞怯的像失去语言能力一样,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白子画也有些把持不住的,稳了稳那高低起伏不均的呼吸。
花千骨有些不自然的抬起那睡的有些蓬乱的发髻,稍微放松了下那有些僵直的身子。
白子画也低头怜爱的帮她整理那有些凌乱的衣服。
“收拾好了?“
花千骨温顺的点了点头。
白子画一挥手,撤开身边的结界。
瞬间有阵风迫不及待的闯入,紧紧抓抱起花千骨,生怕别人抢走。
“小不点啊,姐姐终于见到你了。“
花千骨刚刚睡醒再加方才师父的诱惑刺激,有些发懵。良久反应过来,欣喜的大叫着。
“杀姐姐!“然后亲热的搂住杀阡陌的脖子,同时环视着周围,那天黑的让人发慌。
爬在杀阡陌耳旁,有些昵唸的抱怨到:“杀姐姐,你怎么才来啊?“
不提还好,杀阡陌那魅眼瞬间变的火红,狠撇那在暗中透着阵阵寒气,散发幽幽白光的白子画。
而此时,白子画也凝眉用那少有阴冷的眼神盯着他。
就这样无声的火光仿佛可以刺破划亮整个半石山。
不知背后发生什么的花千骨,奇怪的抬起头看着杀阡陌,正交汇上那红透的眼眸。
温柔担心的唤着:“杀姐姐,你怎么了?“
瞬间杀阡陌的火光收回,眼神变的柔魅无比看着怀中那矮矮的人。
“姐姐没事……。“
花千骨放下心,有些抱怨到:“杀姐姐,你刚刚还没有回答我呢?“
杀阡陌强忍住怒火。
“小不点,姐姐在殿中一听到骨哨声,就赶来了,见你未醒,便不忍心吵你。“
花千骨一愣,早来了,那岂不是刚刚与师父……,对了还有东方……林随意……。回头无助的看着白子画,眼神中带着幽怨。
杀阡陌双手抚上,捧着那圆圆的小脑袋,霸道的扭转过来,只允许看着他自己。
接着说:“刚刚你睡着时,白子画连碰都让不让姐姐碰一下,还设了结界,不让姐姐靠近,最后索性把你俩的身形都给隐了,他不让姐姐碰,姐姐偏碰,看那白子画能拿我怎么样。“
花千骨听后,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然以后怎么面对他们。
莞尔转移杀阡陌的注意力:“杀姐姐,那鯩鱼出现没有?都还顺利吗?“
还是花千骨了解杀阡陌,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妩媚的眸中满是宠溺。
“小不点,不用担心,姐姐都已经办妥了,不像那白子画,什么都不理。“
花千骨忙替白子画解释,撒娇道。
“杀姐姐~师父可能是怕弄醒我,所以不敢动,这都怪我。“
杀阡陌心软的不行,忙捏捏那粉朴朴的小脸。
“姐姐怎么能怪你呢,傻瓜。“说完,又不忘邪魅的瞪了白子画一眼。
白子画漠然的忽视了他……。
东方彧卿静静的旁观着这有趣的一切,也自嘲着自己那无力控制的执念。
文雅潇洒的将手中折扇一合。
“圣君,需要尽快赶回七杀殿将这鯩鱼冰封,不能再耽搁了。“
林随意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鯩鱼不易封存过久,越久鯩鱼会越小,随着时间流逝,鯩鱼会逐渐融入在这伊水中。所以一定切记要趁早的入药食用,每次不用带回太多,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具体位置和捕捉方法,往后可以自行前来。“深思了一会儿,非常周到全面的说道。
“由于花神的体质与常人不同,由尊上特殊调理过,内含金木水火土五行,所以回去之后,花神需要第一天服用一次,第二天服用两次,依此类推,五天为期限以此循环,连续服用五个轮回即可。“
花千骨迫不及待的满头雾水的问。
“随意,这鯩鱼入药不是需要药引吗?异朽阁说,我的伤不仅仅是瞌睡那么简单,主要原因是魂魄不全,而新生的三魂七魄最为完整,需要用纯粹的神之血做药引才可以。“花千骨说的极为含蓄,她料到聪明的林随意应该会懂。
果然,林随意沉默片刻,看了看这世上唯一的神和六界敬仰的上仙,想起刚刚花千骨朦胧睡醒而白子画的低头深情一吻,全被看在眼里。
林随意为上古神兽,上仙设的这层层界结,以它的修为虽不到完全破解的地步,但也阻挡不了它,想必白子画心里也有数吧。
白子画虽为仙又为上仙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与神之身不会运用神之力的小骨相结合,是六界中没有任何先例的未知,按照常理推断,两者气息必须神强仙弱,结合后神之力抑制仙气的流入,这种不平衡才会让新生神之血逐渐达到纯粹。而现在来看,让白子画这么强大的上仙减弱自己,控制自己的仙气,恐怕是难上加难,以白子画的修为,哪怕刻意不去修炼,荒废自己,由于道行极高,悟性也极高,因此他的气息不会因此越来越弱,反而会勘破一切,日益增强。除非…………林随意无奈的笑了笑。
原来如此。交合之时他如若动情,气息会随着情绪高涨愈加浓烈,愈加浓烈便会越强,与完全不会运用神之力的花神来说,很难分清谁强谁弱,那么就代表,无法掌控这个孩子的气息是神与仙平衡共存还是神强于仙。
神力越强,气息也便越强,那么血液也会越纯,神之身也会越完整。如果不受人为控制,拼的或许就是谁的能力更强大了。
比较有把握的方法,在交合之时,白子画需要暂时控制封闭自己气息,就等于暂时抑制了自己波动,自己的所有情感,如木偶一般,何其残忍。
林随意久久未说话,抬头环视小骨,白子画,东方彧卿,杀阡陌都在以不同的表情展现自己内心的矛盾。
林随意轻轻叹了口气:“异朽阁说的都对。“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顿时都冷了下来。
林随意心中掂量着一个想法,但迟迟不说。
白子画见林随意欲言又止,“你说吧,怎样我都能接收。
“只要为了小骨好,怎样都行。
“可能一切都是天意,我的到来或许就是为了花神你的伤吧。“
花千骨不懂,有些害怕失去的问。
“林随意,说下去……“
林随意深沉的看着花千骨:“东方彧卿以整个异朽阁做赌注,取得召唤我,破解封印的方法,我离去之时,便是异朽阁毁灭之日。而让异朽阁重生的方法,是神的创物和火凤凰恢复一切的眼泪,那日我们都忽略了一点,糖宝属于异朽阁,这恐怕……它也会遭受牵连。“
“什么?娘亲……我不想离开你……“糖宝不知何时睡醒,被林随意的话给吓到。
花千骨以及所有人都呆了,难道那天崩地裂的剧痛还要再来一次吗?
林随意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
“所以,有个方法可以一试试。异朽阁重生之后,下一世的糖宝不可像之前一样先放于凤凰泪中,再用神之血孕育。扭转一下,把糖宝未成形的幼体,先放入神之血中孕育滋养,虽然它体内有些妖性,但毕竟太过弱小,神之血太过强大,不足以畏惧,也因此它是完整的神之身,神之力孕育,无论血液还是气息可达到至纯,或许比新生的还要纯粹。唯一的弊端就是以创物的能力重新创造它,也就等于没有了任何前世的记忆。不过别太担心,药停之后,再以凤凰泪滋养它便可完整重生。糖宝经过此次大劫,孕育方式颠倒,神之力或许会助它跳过修炼这一层,直接蜕变人形,这应该也是好事一件吧。“
众人惊呆,惊讶的或许不是糖宝,而是这通万物之情的林随意,传说果真不假……
东方彧卿完全没料到还有这层的寓意,回想他这一世为骨头的伤奔波于六界,种种联系,环环相扣,原来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化解。
无奈自嘲的摇了摇头:“糖宝这么弱小的身体,若作为药引,血会不会用的太过频繁,它支撑不住?“
林随意想了想。
“糖宝下一世的血是花神孕育滋养,并无其他血液融入,所以才会说它会比新生更加纯粹,药的每一轮回只需要一滴,共计五滴即可。“
“糖宝没有三魂七魄,骨头的魂魄该如何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