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轻尘笼沙,马语蹄声渐远,树静草停,车辙两曲如勾,绕了远路,却难避开追人。
终于在三天后,一声虎啸惊马绝路,望着那足有水牛大小的大虫,姜赋真的对所谓的新世感到了好奇,就那么站着他先说话了“你如果要吃我,我很高兴;如果你是为了杀人,那么我有些疑惑,妖族最傲不肯屈服,为何你这样?”,大老虎甩了甩尾巴鸿声而言“看来你和妖族关系不错,很可惜不能让你高兴了,我从未屈服,就像我先祖一样”,姜赋叹息一声“难道你不是新世的人?”,大老虎缩下身躯“猛虎归林,和山林也叫屈服?无需多言,来战吧!”,一声虎吼利爪逆风而来,姜赋身影一闪,让过虎奔却被那根粗壮尾巴,一剪在胸,竟然爆出“嘣”的一声,姜赋感觉自己被一把大锤砸了个正着。
大老虎虽然扑空,可是身影不乱一尾剪中姜赋,立马着地转身,弯曲折腰反袭,追着被砸飞的姜赋而去,两只虎爪钳立直取胸膛;胸口剧痛的姜赋突然发觉一股暗劲已经涌入,还好他及时发觉,灵力汇聚抵御和劲力缠斗,最后那股暗劲只是扰动了几下五脏就力竭,不过就是这样也让他七窍流血,看着飞扑而来的老虎,同手同脚的踩风奋力向天而上;眼见猎物就要走脱,老虎张嘴一吼,都说虎啸山林惊百兽,姜赋瞬间就停住了,忘记了逃命无视危险,因为脑海里那个啸声是这样命令的。
等到胸口剧痛传来,姜赋才醒悟,而此刻那两只虎爪已经挠进了他的胸膛,一张虎口张在他的脖颈;姜赋本能的一叫,却不是人声,一鸣鹰啼穿云入耳,一股风灵袭天而向,近在咫尺的大老虎不但神识迷失,而且巨大的风力甚至让它整个身躯悬在了空中,姜赋感受下那虎爪抽离肉中的痛感,两手握拳炮击老虎腹部,让老虎升的又高了一些,痛楚也使它睁开了失神的兽眸,体内灵力重聚,就要垂天撕咬而下;姜赋都没有管因为鲜血而模糊的双眼,一个鲤鱼打挺蹲起身来,左手扣住虎喉右手擒紧虎腹,身体一个前翻,重重的把老虎背砸在地,习惯了四肢触地的老虎一下子被摔个四脚朝天,脑袋也撞在地上,让原本聚起的气力消散了;姜赋却不停,整个人趴在老虎的肚子上,两手掐住前肢的最上段,两腿抵住老虎后腿关节,扬起脑袋对着老虎的腹部锤子一样一次次的撞下;吃痛的老虎挣扎着,却被从四肢的初端限制了气力,只得尾巴一抽地面,借着反冲身体扭转了过来,千斤的重量结实无比的称在了姜赋身体上,这让姜赋整个人都几乎被压扁,肋骨处更是作响断了好些,原本有利的局势瞬间消失,反而是被虎躯压迫的身体嘎嘎作响;大老虎心中一喜,重新触地让它力气回复,于是四肢猛地一踩身躯升的老高,然后全力落下,姜赋又一次体验了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皮肤上都被中压挤出了血点,整个脸都充血快要爆炸,大老虎似乎找到了乐趣,一下下的跃起一次次的砸下,姜赋觉得自己就像铁匠铺里那块烧红的铁,被重砸了无数下身体都已经变形了。
大老虎再一次跃起,这一次不再是腹部落地,空中的它向下伸出右爪,对准姜赋的腹部轰然落地,被这劲力压迫姜赋感觉整个人被从中间折断了,上半身和两腿只是被迫反应的朝上震起,或者是因为力量太大,把他背后背着的阔刀都震的上提了一些;阔刀这样猛烈的提起姜赋才勉强感觉到,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和力气,竟然转头一口咬住刀柄,然后把所有的感觉意识和痛苦都传递了上去,死咬刀柄身体邪邪的向左一偏,最后的一刻一大股的温暖浇满了他的身体。
热,一股贴到毛孔里的暖意在他身体每个部位散开,也逐渐苏醒了他的意识和身体;两只手发抖的将老虎从自己身上推开,再度无力躺着终于又看到了星光,夜已经深了,月亮和星星显得越发的亮目,忽然一阵风起姜赋又瞬间觉得的寒了。
阔刀完全没入大老虎的腹部,姜赋一身都是虎血滚落旁边,整个月色之下安静的只有一种声音,一开始就为虎啸晕倒的左家三人中左孟的打呼声。
这声音有时候听得烦,有时候听得好笑,而更多的时候它伴着人入睡;强大的倦意漫上了眼睛,变得沉重的眼皮缓缓落下,姜赋知道因为血流过多,加上伤势太重,这种困意来自于死亡;费力的摸出那颗红黑色丹药,慢慢的塞进了嘴里。
“姜赋,这个你拿着”、“是什么?”、“红黑药”、“这名字也太随意了吧?”、“他们都这么叫”、“有什么用?”、“瞬间让你状态全满,只要你没死”、“刚好,你吃了啊!”、“十万生灵一颗药,我不吃”、“那你给我干嘛?我就会吃?”、“你保管吧,我打算和以前的一切都告别”、“……好吧”。
不敢过嘴,姜赋一口就把它吞了进去,一股舒适从心口发出,包笼着他身体每个部位,恢复着他所有的伤势;姜赋脸色却难看非常,开始剧烈的干呕起来,明明身体暖暖的,他却觉得灵魂深处开始结冰,这一寒一热却在他的眼里汇成了暖流,经久不止。
那是一种情绪的升华,姜赋只是用来表达的工具,就像现在这样,明明他无念无想却泪流满面,他觉得不该哭却又不想停,熟悉的就像过往发生、陌生的觉得将来定会遇见、清楚的如同刚好经历过,那些情绪不敢去触碰,只是靠近就已经让人同感到叹息。
望着那已经可以见到的废弃守关,姜赋笑了笑,抽出虎腹中的阔刀,来到了马车旁边,对着那匹棕马说道“接下来,就靠你了,一定要跑过去,跑到那个守关下面,进到城门里面!”,棕马嘶鸣不已,抬起的前肢猛然一落,朝着前路奔踏而去。
身体复原的姜赋全力挥出几道斩击,逼迫那几人不得不避开,这一让棕马更远了,姜赋身影猛地后撤挡住了去路,一刀遥指对着那六人道“来吧,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萧让捏碎了一块写着“曹临碣”的玉片,淡淡的说了句“跨过去吧,把他尸体带回来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