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星盼月,马车里的人看着树木飞快往后走去,程氏心里一阵苦楚,这一去,再回来不知会是什么时候,左孟也有些伤感,唯有左伶一脸憧憬的看着窗外,柔嫩的小手轻拍着睡着的曹临碣。
“姜赋,你那时候跟他说了什么话?”左伶启语轻言,姜赋一脸的黑线,从上车前这妮子就盘上了妇人发髻,对曹临碣更是呵护备至,言语间也不那么拘谨,反而俏皮了许多,“我已经说了几百遍了,就是告诉他打赢了就有媳妇了”,左伶依着程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同意又有书信为媒,他打不打赢我都是他媳妇,对吧,娘”,程氏被她这一娇笑了笑“嗯”,左孟也醒了醒伤感“就是啊,这女儿好像已经偏过去了哟!”,左伶脸色绯红娇嗔道“爹~”。
姜赋虽然和车里人扯东扯西的,可是一直注意着可能会有的情况,打倒萧让过去了三天,这期间他不可能没有动作,哪怕现在绕开了村镇,姜赋任然觉得不能放心,越是担心什么就越可能发生什么,月色之下,一个很高的人停在了前路。
姜赋停马落地,那人手已经动了起来,一团黑气从他身体升出,飘在他头顶聚而不散,右手伸出剑指对着姜赋,那黑气分成了六束,每一束都开始收缩,细成了六根尖锥,那人剑指一推,六根尖锥扭动着从六个方向刺杀过去,姜赋心里只能发苦,风灵最不善的就是守了,只能将阔刀舞出乱影,格挡那四面八方的穿刺,那人一看这,脸上有了些笑意,竟然不变招,继续催动着那六条鞭子一样的黑气不停歇的进攻。
姜赋心里一沉,对手不简单啊!虽然他能够守住,但是消耗的是体力和灵力,反而那人只是消耗灵力,这一比较时间一长姜赋就会陷入劣势当中,两人距离又不近,阔刀舞动也不能给予他什么压力,反而是他的六道化锥黑气越来越快了。
不管喉咙受不受的住,姜赋打算再用惊神,有过一次实验这一次他竟然没觉的多么痛苦,反而有一种很顺畅的感觉,鹰啼声起,锁定的就是那人,但是那人跟着就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钟,手一抖沉稳的钟声响起,一圈可见的声波出现在他身旁,鹰啼被阻在外面,被接下来一圈圈的钟声推碎了。
六道黑气如同六只悬身而立的毒蛇,从各个角度钻射而来,根本不给姜赋有其他动作的机会,看着姜赋疲于挥刀阻挡,那人也不急就这样耗着;姜赋现在能做的也只能说挥刀,不过也就够了,不同于刚才,现在的他每挥一刀不单单是格挡,同时牵动着风跟着灵力在空中汇聚,六道黑气越快,那些风灵也就聚集的越多,等到那人明显感觉到六道黑气穿过空中竟然有巨大的阻力,姜赋咬牙一笑,手里阔刀顺着一个轨迹一化“刀八、裂地!”。
绷紧的风灵顺着他化出的轨迹坍塌凹陷,所有的风灵争相涌进,于是原本平静的空中出现了风灵汇聚形成的一束刀口,几乎是瞬间就把那人斩在了下面;原本舞动的六道黑气瞬间合并在一起,像一个黑色的茧阻挡着无情的刀风。
姜赋眼尖的看到那刀锋之下的黑色竟然还没有消散,心里才舒了口气,不管胜负驾车绕开疾驰而走,月色下他喊了一句话“希望你能没事”。
刀锋随风消逝,那人身上一条恐怖的伤口由右肩开到左腹,身旁破碎了许多的法器,身下则是一道巨大的沟壑,他就躺在那凹陷之中,手里握着一个玉牌凄惨说道“遇到他挥出数刀以后,切记用灵力搅乱下身上的空间”,说完这些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趁机杀他?
姜赋让左孟驾车,自己盘坐在车顶疯狂的回复灵力,刚才看似简单,可是一身的灵力就用了过半,这让姜赋很担心接下来的路途,看了看怀里曹临碣给的红黑色丹药,摇了摇头“不到最后绝对不用”,然后吞下几颗回灵丸警戒的看着周围。
灾难总是接踵而至的,姜赋不得不跳下车来,握刀对着又出现的一人。
不同于之前那人,这个人才一出现就动了,手里挺着一根短矛就是连刺九下,姜赋一看眼中满是冰冷,难得的升起了杀意,因为那九刺对准的不是他也不是车里的任何人,而是那匹马,那匹不知所措的马!
脚尖几乎看不到落地,那人就扑向了姜赋,打定了杀马的主意,缠住姜赋让他不能救;冰冷的姜赋没有在乎他的进攻,心神所有都牵绊在那匹棕马,九柄矛刺方向各异,想要躲避没可能,棕马粗壮的四蹄依然稳固,可是悬着的马腹对比平静的地面却抽搐的厉害,心神都在棕马身上的姜赋,看到了一个大大的方形,冰冷的表情终于扯出一丝冷笑。
高高举起左手,姜赋把呼吸调整到和心跳一样,体内的灵力也震动着和外界的风灵呼应,随着他的呼吸风也跟着升降起来,等到他已经分不清是风在跳还是心在跳的时候,那只左手重重的下压,鼻间“哼”出一股重气,于是这之间的风全都降了,马车陷进去了土里一些,地上的草和立着的树都弯下腰去,九柄矛刺更是被重点照顾,强大的风力压低了它的前端,而这也就让它的终点发生了偏移,所有的矛刺在一处会和,那个点就在棕马四肢站立和地面构成的方形之中。
那人叫嚣着“去死吧!”,短矛直取姜赋心口,姜赋神色冰冷“坐过跷跷板吗?”,那人虽然疑惑不过却没有停下动作;潮起潮落唤作潮汐,呐气吐起是为呼吸,盈亏交替是世间真理,风降之后一定就会出现:风升,或者叫风突!
草树笔挺而晃,衣角头发向天而指,那个人的身体也如此,风突然升起,将那人吹起一点点高度,短矛从姜赋耳边刺过,那人折手想要下刺却已经缩成了一个虾球;姜赋侧头让过短矛的同时,左肩猛地上顶,直接而又猛力的撞在那人下巴,右腿屈膝朝天一踹,正中他的腹部,吃痛的他被踢飞缩成了一团,姜赋手中的阔刀拉到后背,右腿划圈下踩,腰随腿走,刀跟腰转,拉出了一道凝结的弧光,在那人的腰上开出了颜色,还未停歇的风升把那颜色和两节抛飞了出去,姜赋看都不曾看一眼回身车顶,冷声道“继续走”,程氏捂住女儿不让她看这血腥一幕,左孟有些恶心的催马而行,棕马嘶鸣着跑的飞起。
过了好一会儿,姜赋才长呼一口气,神色回复自然,而那被车马疾行甩在后面的气息,竟然生出阵阵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