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声震天,云头翻卷,霞光万道,城如白昼,于是降仙人,聚百姓,终于得会可以一诉炎凉!
原本漆黑的上城,此刻亮堂无比,人们都靠向塔楼,修家们也都按落云头,姜赋就孤立在这两个阵群之间,受万道目光,接千般疑问。
姜赋看着那些修士,全都是一袭白色道袍,边角上有星辰图案,腰间还挂着青色玉佩,上书一个‘上’字,那么多人站着真的恰如群仙游人间。
为首的那个老者,更是厉害一双眼睛如同斧凿,盯的姜赋心神战栗,但是他一双眼睛一直看着老者,竟然先开口“你就是这里城主的祖宗?”,那老者白眉一拧姜赋就呕出一哇的鲜血,“人理纲常,没人教你礼待长辈吗!”
姜赋抹去嘴沿的鲜血“若你是百姓长辈,我姜赋定然躬身拘礼,唯独你和你身后的那些修士,受不起我姜赋一分礼数!”,这话一说,后面各种骂声起,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姜赋早就死成了碎屑,老者眼睛一缩姜赋直接跪倒在地,双手覆地就要磕下头去,姜赋全力反抗只能红了自己的眼珠,一声声叩响激起了后面的嘲笑声,姜赋就这样磕了九个头才重新能掌握自己的身体。
“刚才只是惩戒你无礼,现在说说你敲钟所谓何事?”老者极其平淡,姜赋伸手挥后指着那一群跪地的百姓“这十几万的人,在你、你后人竹不醉的管制下,苦不堪言,每天都担惊受怕,任人鱼肉,却不敢言语,只能独在家中血泪连连,你说我为何事!”,整个上城寂静了,风吹不动,光耀不开,嘴启不了。
老者脸色微变,对着刚才赶过来的竹不醉问道“可有此事?”,竹不醉坚定着一身正气“并无此事!”,姜赋看着那两张有些相似的脸耻笑道“所以才会任人唯亲,不顾百姓!而他才会肆无忌惮,恶事做尽!”,老者再看了他一眼,终于有些恼怒了,于是姜赋身上鲜血淋漓,下巴断开的倒在地上,只能发出“啊、啊”的叫唤。
老者唤来一批百姓,亲口问道“你们在这上城过的怎样?”,那群人先是各种叩头然后,说生活的很好感谢城主感谢仙家,那人所说并不属实。老者回身姜赋的下巴就合拢了,他躺在颤抖的叫到“你们就忘了你们的女儿被抢,赠予散修玩弄,你们的亲人被迫外出秘境,再没有消息,你们的亲人在眼前活活被烧死吗?”,人群选择了沉默,老者听完一一问着这些事,得到的回答“那修家本事高强,我是真心想和他一起,并无逼迫”、“我爹他们说总得有人做先驱者,就出去秘境看看外面”、“虽然他们长相是我们亲人,可是通不过血鉴,那就不算数人类了”,一个个回答就像摧心的小虫,一小口小口的啃噬着姜赋的热心。
这个时候走上来一个书生,姜赋认识就是那个张秀才,这让他心里终于生出些希冀来;“启禀仙人,这人不是秘境中人,在外偶遇庇护了我们几日,不过有些奇怪除了第一天遇到了一个大蜘蛛,竟然一个哑人都没遇到,然后我们莫名其妙的就回到了上城,他还让我们统一说是路遇一个大修,带我们回来的,还说那个修家已经进了云头,但是今晚他就敲天钟污蔑城主,我猜他肯定有什么阴谋!”,一个个字撞的姜赋的灵魂都要碎了,而后同行的三十多人一一上来答话,竟然没有一个人不同。
姜赋不再说话,就那么躺在血泊当中,眼眸失去了焦点,灵魂也碎成了雾气,那颗心平静的痛着,手拍打着地面,嘴里嘶吼着,凄绝的叫到“为什么!为什么!……”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就像一个溺水沉下的人突然看到了一只手,触电一样叫到“我怀里,我怀里还有一封信,你看看!”,老者没有动作,沾了血迹的信就平铺开出现在他的眼前,上面写着:
女儿不要就是,你们若还不出发,小心你们的子嗣!
老者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不醉的笔迹,你以为胡乱拿出一封信,就能糊弄老夫不成?”,姜赋分明在竹不醉眼里看到了一丝得意,可是自己孤立无援,又能怎么样呢?
最后的最后,他平静了,淡淡的说道“竹不醉是邪修”,他知道没人会信,更不会有人刻意去检查,只是单纯的陈述一个事实。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被一切孤立的人所说的话,老者就这样看着姜赋,“你还有什么说的?”,姜赋很想说“如果自己真是妖邪,为什么会敲钟,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突然有竹家人来报“城西边缘有不少哑人出现”,这话终于断绝了一切的可能,老者没了疑问,竹不醉没了危险,而姜赋没了一切;不需老者说话,身后一些修士就赶去了城西,只一会儿就回来了,对着老者说“长老,已经消灭”。
“故意搞这么大动静,天门大多数人都下来,秘境防护大大减弱,趁机让哑人入侵,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因为你我们秘境又得移动了,没看出来你这么年轻,就是个这么会演戏的死士”,姜赋没有回答老者,反复的念着两句话“岂曰俗世情比金,最是人间恶摧心”。
老者也不打算言语,手指一捏就要把姜赋的灵魂剥离,这样或许能探听到一些哑人那边的消息。
“我相信他!”一个姜赋爱听的声音响起,那个小小的身子抹着眼泪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