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公子误会了,这样精彩绝伦的阳谋,又岂会是我等能够想出来的。”
“只有像二皇子殿下这样雄才伟略,料事如神的天选之人,才能想出这样的计策。”
听到儒家少年称赞这阳谋的厉害,晁万马竟开始不留余力的对二皇子赞美起来,哪怕二皇子根本不在此地,也听不到他的恭维。
“厉害,厉害,我常听我们家老头子说,‘天下意道宗师之中,他最佩服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追魂先生晁万马,晁大师!’今日一见,我方才明白此中真意。”朱无士突然称赞起晁万马道。
一时间众人皆是不明其意,唯有儒家少年与刘阳立马猜到将会有好戏上演。
听了朱无士的话,晁万马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没想到被人称作【一掌擎天】的朱波朱大师,竟然也会佩服我晁某人?”
朱无士一脸诚恳的说道:“那还能有假!我可是亲耳听到我们家老头子说的,天下间掌法第一的,必然是晁万马晁大宗师。”
晁万马自出道以来,皆以腿法闻名,根本就不善掌法。朱无士为何会说晁万马被朱波尊为天下掌法第一人呢?
“我们家老头子说,他的掌法练了这么多年,却连一个马屁也不会拍。但是晁大宗师不同,人家没练过掌法,却可以拍一万匹马的马屁,甚至是隔空拍马屁。您说您的掌法不是天下第一,那还有谁的掌法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啊?”
朱无士的话音刚落,儒家少年就一脸‘恍然大悟’般的说道:“朱伯伯不愧是掌法大家,这番高论,实在精彩,我等晚辈应在武林之中大肆宣扬,与天下英豪一同参详才是。”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调侃着自己,晁万马却一点也不生气的说道:“你俩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不会不知道意道高手,在心境方面皆有很深的修行吧!”
“如果你们想凭这点伎俩来激怒老夫,那可真是白费心机了。”
“晁大师,您误会了,晚辈并没有激怒您的意思,晚辈只是单纯的想说您是马屁精而已。这也是阳谋啊!您看晚辈现学现用的可还行?”朱无士非常诚恳的说道。
“找死!”晁万马虽有定力,但不代表晁万马没有脾气。刚刚他才鼓吹了一番二皇子的阳谋如何的厉害,结果却马上被朱无士利用这点来揶揄他。
无论是脾气再好的人,也难免会因此发火。此时的晁万马恨不得立刻将朱无士毙于掌下,好让朱无士知道知道,即使自己的掌法不好,然而杀他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他刚一抬手,脑海里便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个身影仅用一掌就将汹涌的洪流劈成两半。掂量了一下自己和身影之间的差距,他又将高举的右手收了回来。
朱无士非常鄙夷的看了晁万马一眼,却没有进一步去刺激他。见好就收,得了便宜卖乖,这样的道理朱无士还是很清楚的。
“晁大人,我看现场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先出手,将冯家遗孤结果了再说。”丁山在一旁建议道。
这时晁万马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道罡气,将丁山震飞出去。
“闭嘴蠢货,这里的事情由老夫做主,轮不到你在一旁多嘴多舌。”晁万马满腔的怒火不敢发在朱无士的身上,所以只好借这机会发泄在丁山身上。
发泄过后,晁万马平静的对着身旁的破千军说道:“我看也差不多了,如果千军贤弟没有异议的话,那就先解决了冯家的遗孤再说。”。
破千军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此刻听到晁万马询问自己的意见,他也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动手杀死冯征的孽种吧。”晁万马轻蔑的说道,“冯征这个老腐儒,竟然敢上书参劾二皇子,真是不知死活。”
【御使冯征】:这个人刘阳有听过,他原籍云阳,乃是北云王朝的御使。据说此人为官清正,刚正不阿,因为一件事情得罪了王朝的二皇子,因此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丁山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老妇人和孩童走去,准备动手除掉这两人。
这时晁万马再次开口说道:“这人你不能杀!”
丁山一脸诧异的看着晁万马,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用意?
晁万马指着一边早已被众人遗忘的莘勇说道:“这两个人你来杀!”
“大人!?”一口同声的两个‘大人’,包涵了两种不同的情绪。
一种是丁山的愤慨和惊疑,“难道晁万马对我怀恨于心,因此不愿意我来得此首功?”
另一种则是莘勇的兴奋和喜悦,“难道是因为丁山刚才的多嘴,使他得罪了这位晁大人。现在这天大的功劳竟然要落到我的头上,我今天还真是洪福齐天啊!”
杀人这种事,就是这样,谁动的手,自然谁承担结果。
结果是好的时候,就是功,有功就该赏,比如说战场杀敌,加官进爵。
结果不好的时候,就是过,有过就该罚,比如说滥杀无辜,杀人偿命。
那御使冯征的遗孤,究竟是敌人还是无辜呢?
对于二皇子而言自然是敌,所以杀之有功。
但是对于六皇子而言却是友,所以杀人偿命。
晁万马将丁山叫到身旁,小声的在其耳边说道:“滥杀忠良之后,斩立决!二爷说了,你丁山还有用,所以不能死!”
像丁山这样的聪明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两句话的涵义呢!
于是他装出一脸不甘和愤恨的样子怒视着晁万马,最终却十分无奈的退到了一旁。
丁山这样的态度,更是令莘勇感到兴奋,他仿佛看到自己坐上丁山的位子,而丁山就像现在一样,不甘但却恭敬的跪在自己的面前。
莘勇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免自己会失态的狂笑起来。他拿着下午刚从刘阳手中抢来的短匕,一步一步的朝着老妇人和孩童逼近。
今天还真是幸运!
自己不仅抢到一把如此精良的武器,更是用这柄武器救了自己两命,并且立下两个大功。
这时莘勇突然想起那个绿衣少女,当时那个少女正要杀死自己,自己想也没想的便掏出这把利刃挡在身前,结果不知为何那个少女突然方寸大乱,以至于被自己一下刺成重伤。
一想到这件事,莘勇就觉得十分开心。他死死的握紧这把匕首,仿佛这把匕首便是他好运的来源一般。
当时绿衣少女那副见鬼一般的表情,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一些好笑。
于是莘勇忍不住开始说话!
现代人总说坏人死于多话,其实这也怪不得坏人。
因为一个人得意的时候,总是希望能显摆一下,将自己的得意说给别人听,让别人感到更加的绝望。
更何况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却不能与人分享的话,难免有些美中不足。所以坏人往往在最得意的时候,开始多话!
“老太婆,臭小鬼,你们应该感到荣幸,这把短匕可是曾饱饮过【力道】高手鲜血的,如今你们能死在这把匕首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和你们一个车厢的那个绿衣女子,你们应该认识吧!她身上的伤就是这把短匕造成的哦!想起那个丫头在看到这把神兵时,那恐惧的目光,我就觉得无比的兴奋。”
莘勇一脸狰狞的将老妇人和孩童逼到一颗树下,一颗宽约七尺,高约四丈,树冠上有着一座简易树屋的树下。
刘阳从树上能清楚的看清孩子与老妇的绝望,同时也能清楚的听到莘勇的话。
刘阳愤怒了!
愤怒自己的无能!
莘勇不明白为什么绿衣少女会恐惧那把短匕,但是刘阳却十分清楚明白。
少女恐惧的不是短匕,而是短匕为什么会在莘勇手上。
是不是因为自己遇害了,所以短匕才会在莘勇手上。又或者莘勇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自己才将短匕交给他。
就因为这些猜想,才导致了绿衣少女有短暂的愣神。也导致莘勇得到机会,让他轻易的将短匕送入了绿衣少女的体内。
但愤怒归愤怒,刘阳却不敢跳下去阻止莘勇,因为比起愤怒,刘阳更多的是恐惧。
刘阳在内心之中挣扎了半天之后,最终选择默默的闭上双眼,图一个眼不见为净。
“天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我才刚刚恢复信心,你却立刻又让我碰到这样的事。难道你真的是想让我,放弃我的大侠梦吗?”
“现在想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干嘛?当下重要的是让自己躲的更好一点,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自己才对啊!”
明明想的是要躲得更好一点,然而刘阳却忍不住探出头去,往下再看了一眼。
没想到这一眼正好与那孩童对上。
孩童的眼里充满了泪水、绝望,以及绝望之中的一丝期待。
期待着,能有位大侠,从天而降,来拯救自己和自己身后的老妇人。
看着小男孩的眼神,刘阳的内心之中感到一阵刺痛。
很痛,非常痛,痛到刘阳赶紧将头缩了回去。
看到刘阳将头缩了回去,孩童眼中那唯一的一丝期待也消失了。
但是孩童没有出卖刘阳,也没有恨刘阳,他只是鼓起勇气站了起来,挡在了老妇人的身前,用坚定却绝望的眼神狠狠的瞪着莘勇。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样的勇气。
这一瞬间,他想起自己父亲被人抓走时的样子。
“是啦!原来是父亲,是父亲给我的勇气。”
即使身上被人锁了百斤重的枷锁,父亲的腰依旧是挺直的,父亲的眼神依旧是坚毅的,父亲的威严依旧让那些胆小的衙役们退避三尺。
“混蛋,你要是敢动手,你就....”黄衣少女面目狰狞的朝着莘勇怒吼道,然而她的话还没有吼完,便再次安静下来。
因为晁万马点了她的哑穴,让她无法说话。
晁万马此人果然残忍,他明明可以点中黄衣少女的昏睡穴,让侍琴昏睡过去。
但他偏偏没有这样做,他只是点了侍琴的哑穴,他要她亲眼看着老妇人和孩童死。就像一样被人制住,却没有昏迷过去的朱无士和儒家少年一样。
现在无士一行人中,最幸福的或许是重伤昏迷的绿衣少女吧!
因为至少她不用亲眼看到年迈的老人和幼小的孩童死在自己面前,这样的画面必然是一份永远不能释怀的记忆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