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战场中的局势,随时关系到刘阳的小命,因此刘阳一秒也不敢放松警惕。
他躲在树屋之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场中众人,注意着场中的每一个细节变化。
“希望无士他们能逢凶化吉,闯过这场危机。”看着场中越发紧张的局势,刘阳在心里默默地为朱无士一行人祈祷着。
“丁大当家,您在这云阳地面也算是号人物,想不到却连一个老妇和孩童也不肯放过。您就不怕被天下英雄所不耻吗?”儒家少年开口说道。
这位儒家少年似乎永远是那么的儒雅,即便是在盛怒之下,他也还是那么的有礼有节。
“董公子,您实在高抬在下了。我丁某人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和您等这些名门之后不同。”
“既然入了人家院子里当狗,自然是主人让我们咬谁,我们就咬谁。至于所谓的名声,从我们当狗的那日开始,便已然不存在了。”
“还真是一条好狗!”朱无士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于是忍不住插话讥讽道。
“朱公子谬赞了!”丁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对朱无士说道。
朱无士见此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左脚向前一迈,便打算动手。这时儒家少年却突然一个闪身,将朱无士拦在身后,阻止了他出手。
“丁大当家....!”儒家少年正打算开口再说点什么之时。
丁山突然插话打断道:“董公子,以您这个年纪便有如此谋略,实属难得。但可惜您的江湖经验实在太少,您引在下说话,无非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儒家少年苦笑一下道:“丁大当家肯作陪,何尝不是在拖延时间。只不过运气似乎站在大当家那边,想必您所等的帮手已经到了吧!”
随着儒家少年的话音落下,一股浓烈的杀气如同狂风一般肆虐开来,让四周变得无比寂静。
当这股杀气从刘阳身上扫过时,刘阳终于明白为何四周会变的如此安静。
恐惧,一种动物本能的恐惧,这种恐惧让刘阳如同堕入冰窟一般,浑身发冷四肢僵硬!
他下意识的想要将身体蜷缩起来,但是四肢却丝毫不动的僵直在那。
“什么样的人,身上会有如此浓烈、恐怖的杀气?”
刘阳心底不自觉地泛起这样的疑问,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又立刻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是群什么样的马?竟然能在如此恐怖的杀气中,自由奔跑完全不受影响。
随着他的念头落下,一群‘马’从林中飞奔而出。
当刘阳看到这群‘马’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这哪里是一群马?这明明是一匹‘马’!
不,这哪里是一匹‘马’,这分明是一个人!
一个,不但步伐有力,而且比骏马还快的人。
一个,仅凭双腿奔跑,就能让人觉得有万马奔腾的人。
二皇子座下,两大绝顶高手,【千军】、【万马】!
【千军】:杀神——破千军;
【万马】:追魂——晁万马。
“没想到,来的竟然会是杀神和追魂两位意道大宗师。”
朱无士一行人在看到来者之后,皆是脸色大变,惊怒万分。
破千军到了之后,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朱无士和儒家少年两人身后,接着只见他伸出双手,在两人身上轻轻一拍,便将两人制住。
然后他再一个闪身将两人带到晁万马的身边,随意的扔到晁万马的身后。
至于晁万马,他就像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样,站在原地。只是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已然并排躺着一绿一黄两个少女。
刘阳在树屋之上,惊恐的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从这两人出现,到两人将无士一行全部制住,不过是刘阳一眨眼的时间。
在将众人制住之后,晁万马冷冷的对丁山说道:“真是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成这样,还需要老夫和千军贤弟亲自出手。”
丁山不卑不亢的回道:“属下办事不力,还望大人责罚。”
晁万马并没有继续数落丁山的不是,而是指着身后的树林说道:“林中有五具高手的尸体,你和手下过去将其搬来,把此地布置成劫杀的现场。”
丁山听令之后,直接示意莘勇跟上自己,前往林中搬尸。晁万马和破千军则站在原地等待着丁、莘二人将现场布置完成。
此时躺在地上的黄衫少女侍琴,忍不住出声问道:“二皇子他疯了吗?竟然派出你们二人。他难道忘记帝君曾明令禁止,不准意道宗师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吗?”
晁万马一脸不屑的向侍琴说道:“小丫头,谁说我和千军贤弟参与到皇子之间的争斗了?”
“我二人乃是奉了皇命前往云关要塞传达军务。只不过在前往途中,路经此地之时,碰巧看到有歹徒围攻几位,于是出手相助罢了!”
“碰巧遇到歹徒围攻我们?”听了晁万马的话,侍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场中却有其他明白人,已经知道晁万马的意思,比如说依旧气定神闲的董小玉;又比如躲在树屋上的刘阳;还比如....
“是啊!可不是碰巧吗?”朱无士一脸愤恨的说道。
“你看着吧!一会儿两位前辈,还会‘碰巧’赶不及营救冯大人的遗孤,只能勉强救下已经重伤昏迷的我们。”
“而我们也会‘碰巧’中了【七窍幻心烟】,这一类的迷药。即便我们醒来之后将真相告诉他人,两位前辈也可以推说那只是我们的幻觉。”
听了朱无士的这一番话,晁万马略有错愕的说道:“老夫时常听到家里的小辈们说,说你朱无士做事根本不用大脑,全凭一股蛮力。”
“现在看来倒像是我家那些小辈,不用大脑想事,不懂怎么看人。”
“晁大师您错了,你家小辈们说的没错。我朱无士做事,本来就不靠脑子,而是靠一双拳头。”
“路见不平我直接动手,打的过的我打,打不过的我也打。这便是我的原则,只要我认为是当为之事,不论对手是谁,我都会直接动手。”
“连我们家的老头子,都认为我这样的性格,一辈子最不能做的便是当官,因为当官要动脑子,所以我家老头子给我改了个名字叫无士。”
听到了朱无士的话,晁万马轻笑着摇了摇了头。
朱无士则冷冷的继续说道:“如果我是您,我现在一定不会笑!”
“哦!这是为何啊?”晁万马有些好奇的问道。
朱无士道:“因为像我这样不爱动脑子的人,都能看破的阴谋。您认为那些聪明的人会看不破吗?”
听到这句话,晁万马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有再去理会朱无士。
“你....”
看到晁万马这种轻蔑的态度,朱无士略显愤怒的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儒家少年插话阻止了。
“没用的无士,这世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即便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是什么样的,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而且他们要的也只是一个合理的借口而已,至于真相如何,在上面的人,谁又会真的在乎所谓的真相呢?”儒家少年平静的说道。
“怪不得在出来之前,二皇子曾多番叮嘱,让我等多加注意董公子。公子果然聪慧过人!”
“晚辈这点智慧,在前辈等的阳谋面前,又算的上什么呢?”儒家少年的语气依旧很平静。
是的,正如儒家少年所言,今晚的这场局,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这个局本身并不高明,但却合理的利用了上层之间多年来形成的默契。
利用这种默契他们可以‘堂堂正正’的在朱无士等人面前杀人,而事后却不用受到任何的惩罚。
最多只会增加朱无士一方对他们的厌恶和憎恨而已。只不过本来就是敌对的两方,多一份厌恶和少一分厌恶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种阳谋,玩弄的不是手段,而是习惯。一个人的习惯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成败,而一群人的习惯有时却可以决定另一群人的生死。
这便是习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