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4日,上午9点,朦胧的雨丝,急匆匆的人流。
又一个人从街角闪了出来,猛地把我扑倒在地。
我只是犹豫了一秒钟,可是这一秒钟显然也很长了,他粗大的手指紧紧扣住我的脚踝,我能依仗的只有我的肌肉记忆,很显然,我彻底生气了,我用力朝他脑袋上一蹬,我听到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如果不是为了任务,这一脚我有十足的把握能让他丧失意识,但是我不能,我需要他保持清醒,我不知道这次追击对方到底派出了多少人,因为之前的几个追击手显然太不专业,在我不确定之前的追击手是否还有能力继续完成他们的“任务”之前,我不能将他们全部击溃,我需要施舍给他们一个念想——这次任务肯定艰难,但好在顺利完成。
这家酒吧位于一栋细长的店铺大楼地下,有一条并不长的楼梯与地面相通,墙壁上满是激进的涂鸦,根据所有的情报总汇,我十分确信会在这里遇到意外,我需要保持警惕,至少我要全身而退。
我环视了下四周,我看到监控摄像头正常运转,我点了一根烟,半支烟不到的功夫(但对我而言如此等待的时间也太过于漫长,我很不解对方的行动效率未免太过低下),我看到楼梯口进来一群手拿棍棒的小混混,约有二十人多,一个个穿着颜色鲜艳扎眼的衣服,耳钉纹身这些标准配置更是不缺,我将剩下的烟尾扔在地上用力踩了两脚,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是老娘的表演时间,我在心里想着。
时间相对我的拳头来说过的很慢,时间相对击倒他们来说过的很快,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所有的任务中唯一一次让我不爽的,老爷子肯定不知道让我伪装成现在这个样子有多困难,这二十来个人除了用不堪一击来形容,请原谅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我眉头紧皱,手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朝楼梯口走去,这是我能表现出的最吃力的模样了。值得庆幸的是对方还有5个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我看到他们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他们无比确信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当然,如果加上我并不熟练的精彩配合。
我很“大意”地将包裹弄丢了,当我拿到包裹的第一眼我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除了白龟这个大块头缺少思考的智慧外,我相信换了家里其他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愚蠢地还怀疑老爷子的布局,老爷子这一手实在太过巧妙,我相信我们的敌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会陷入无谓的迷茫之中,这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无疑争取了大量的时间。
我确信已经处于安全之中,我先将自己的方位告知白龟,他今天的任务实在是过于轻松,我得想个点子捉弄一下他,然后我给老爷子打了一通电话抱怨一番。
“任务完成,但是,下次如果有类似的任务千万别让我们小组上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是的,我现在浑身都是伤,感觉就像做了一次盲人按摩。”
“和您预料中的一样,对方现在肯定没有亮出底牌,说明他们筹备的并不充分或者遇到了来自内部的阻力。”
“我不确定。”“但我确定我遇到的追击手显然不是专业的,至少不是家里的。”
“我不能影响您的判断,我觉得是任何人。”
“您老要多加小心,显然我们此次的对手不同于以往。”
“确认,接下来的任务是和旗鱼小组先汇合!”
“为了家!”
“为了蝴蝶!”
2016年5月6日,20点10分,夜风吹过,星空一片明朗。
“感觉现在好安逸。”琥珀凝视着旗鱼的眼睛说道,而旗鱼依旧是一股儿认真劲的盯着星空。
“好烦躁,感觉骨头都酥了,这种安逸的方式肯定不适合我!”白龟大声抱怨着,声音转眼便消失在空旷的草地上,我看到他把刚点着的烟使劲掐灭在地上,然后从烟盒里重新抽出一根点上。
“这就是大战之前的宁静。”我尝试着安慰他们,显然这活并不适合我,这尴尬的氛围让我再一次想起了蝴蝶,此时此刻如果换作她会怎么做?
“宁静之后便是史无前列的暴风雨!”琥珀接着我的话往下说道,显然我们三人都明白这一点,同时陷入了独立的思考中,成立第一天的四人小组又一次陷入了僵硬的气氛中。
旗鱼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继续仰望着星空。白龟则一根接一根的继续制造着废气和烟头,现在唯一能说话的便是琥珀和我了,我与琥珀对视了一瞬,随即将视线撇开,我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本身并不精于言辞。
琥珀的眼睛很大,看上去就像爱闹别扭的小男孩,眼睛里既透着甜美也透着一股安静的淡然,这种独特的气质让我羡慕不已。“我有点想蝴蝶了。”她缓缓吸进一口气,炯炯有神的双目在我们三人身上依次扫过。
“可惜,她再也不能回来了!”旗鱼的脸上,带着绝望与自嘲的笑容。
“蝴蝶肯定不会白死!”白龟的语气冷得像冰一样,他的手在半空中虚晃了一个手刃仇人的手势,我能想象得到他的心情,就像一只秃鹰发现自己的幼崽莫名死亡,那种从心底里涌出的愤恨是难以压制的。
“我们的小组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呢?”琥珀撅着嘴一脸严肃的建议着,“毕竟我们都有自己的职责和权限,我们可不能给老爷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旗鱼抬起头,好像已经暗下决心,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我们小组的名字就叫—蝴蝶—如何?”
这其实是个单调乏味的问题,或者说并不能算得上一个问题,我只知道旗鱼说出了我想说的话而已,我从琥珀和白龟的眼神中能读到相似的信息。
“史上第一个人数最多,最强大的行动小组诞生了!”琥珀似乎很享受自己的提议带来的响应,我看到她咧着嘴笑得很开心。有些痛苦让人畏缩,有些痛苦则只会让人更快地成长和壮大。
“不是。”旗鱼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这让我感到一阵诧异,但接下来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却让我不寒而栗。
“什么?”琥珀和白龟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显然他们不是刻意的遗忘或逃避,只是那段回忆太多惨烈和血腥,让所有知晓的人都本能的抗拒。
“你们忘了F先生!”我实在不明白旗鱼为何要故意戳破这一点,他肯定不知道有时候太过认真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此时此刻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下。
吱吱的夜鸟叫声太格格不入了,结合之前老爷子给出的情报,我们陷入了相当长的一段记忆和安静中。
F先生回来了,而我们却不知道,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还是应该为此担忧?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明朗的星空突然被一团乌云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