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春节前夕,寒冷的冬日似乎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我的生活仍在继续,以一种令人欣慰的方式。
他的名字叫“白鬼”。
他告诉我这名字无形之中就有一种震慑力,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很可能只比我高不足5厘米,但是他粗壮结实,而且总是找准一切时机在我面前炫耀,这是唯一让我反感的地方,除此之外,我对一切都很满意,真的。
老爷子时不时会过来探望我们,他是个风趣的老头,当我们越来越熟络之后。只是白鬼总觉得他心事重重,这也是我们努力训练的原因之一,我们想让自己如预期中强大起来,我们渴望可以分担。
蝴蝶是个有着强大笑容的女孩,很干净,很阳光,很难想象她曾经和我们一样有过类似的经历,我了解那种支离破碎的痛苦,即使足够坚强也未必可以完全承受,这是我佩服她的原因,这也是我们迅速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的初衷。
她给我们形容过一个叫“家”的地方,我和白鬼从老爷子的只言片语中隐隐知晓有这样一个地方,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有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幸福感。我还记得那天蝴蝶走后,我们坐在阳台上一夜未眠,彼此诉说内心,想象着同一片星空下,家里的其他人在做些什么?
“我可不想认识那个叫灰鲽的女人。”(我知道这是一种好奇心的作祟,实际上我猜想白鬼说这话的意思再明了不过。)
“我觉得白龟肯定和你有许多共同语言,你看你们两个的名字听起来都这么相似。”(白鬼听到这话的时候,一如往常地按捺不住地翻起白眼,只有我知道他这个小动作所表现出的真正含义,我想这也是对家人的另一种解读方式。)
“蝴蝶说会有很多惊喜再等待着我们,你猜会是什么?”(可别试探我,我建议他应该用自己的时间去想自己的事,这样的搪塞连我都过意不去。)
“你说我们会不会一起执行任务?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会是一个小组,就像灰鲽和白龟一样?”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甚至是板上订钉的事,老爷子说这是一个传统,当然也存在极小的变数,但我从和蝴蝶的话题讨论中明白这个变数断然不会存在于我们身上。)
“我其实还蛮期待和蝴蝶一个小组的。”(他的眼帘低垂,却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对他的想法并无好感却不好反驳,我倒是对蝴蝶的搭档充满着兴趣。)
“你说我们到底有多少家人呢?”(他对算数或者答案并不感兴趣,我想他的重点在于我解答的过程,但我显然也说不上来,我只能含糊地引用蝴蝶的话,可能有十几个,或者二十几个,也可能是几千个几万个,连蝴蝶都没有明确的概念,我更无法想象这个问题。”
“你觉得若是我们没有经历过这些,现在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他难得严肃一次,看似漫不经心的随意,其实我十分清楚这其中代表的含义,正当我准备认真分析的时候,才又一次确定一个事实,没有!这是多么后怕却又真实的假想,无论我怎么去否认,最终都会回到这个起点。)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尴尬地朝我微微一笑,好像他这么做理应该受到谴责,无论用什么标准也无法为自己辩护,他同样没有家人,没有真心相待的朋友,他也是这个世界的受害者,只是相对我而言却好上太多,至少他自食其力,有着一份相当可观的工作,不像我一样误入歧途。
“你说我们会不会成为政界明星,引导着其他人惩恶扬善?”(很显然,蝴蝶对我们两个一视同仁,我猜想这也许是老爷子的安排,让我们准备的更全面一些,但他太专注于自己的思绪,我不得不善意地提醒他,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出你有任何这方面的潜质。)
他立刻沮丧的反驳起来,声音异常尖锐,我好不容易才保持适当的表情点点头,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也许他内心之中有难言的苦衷。他很严肃的告诉我他想让更多的人过的更加美好,至少生活幸福家庭美满,他侃侃而谈的模样简直让我不知所措,仿佛一个星光闪烁的演说家突然附体一般,虽然我还低着头,但我很努力地让呼吸节奏变得平稳,老爷子说积极的信念如果梳理清晰,很容易感染其它人,这句话果然没错。
星光照在蜷曲的红叶上,这是一种只有在冬天才会绽放的独特植物,无花却闪闪发光。
我们说了很多话,直到手中的酒杯空空如已,直到我们的存货空空如已,直到鞭炮声响彻整个城市,好在我们目前没有任务,而老爷子和蝴蝶的探望时间也不会在近期到来,我们可以自私地给自己放一个小假,我们想着一切可能性。
太阳仍眯着眼,寒风让我们倍感清爽。
我举着酒杯,只剩下半杯酒的酒杯,我的手指原来是这样的细长白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都沉浸在整个城市的乐音中。
“新年快乐!”我微微颔首,目光真诚,没有一丝预兆。
“新年快乐!”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我为你准备了一件小礼物,在你的房间。”这让我猝不及防,我感到脸很热,我的心跳跳动得如此剧烈,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我若无其事地拍掉衣服上的尘土,转身回到房间。
“谢谢!”我假装很镇静,我将礼盒的包装小心翼翼地撕掉,我看着它,差点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