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军可来晚了,”灵澈微微一笑,“冉儿的训练可是从卯时便开始了。”
“无妨,从现在开始便可。”尘父也回以微笑。
“既然如此,将军请便吧。”灵澈又笑笑,没再多说些什么。
尘父拍拍尘莫染的背:“冉儿继续去训练吧。”
尘莫染定了定神,便在次走向墨风。这一次,他仍是用轻功上去的。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抓紧了马缰,学着电视古装片里的人一样摔了一下缰绳,“驾!”
墨风再一次向前飞奔。
来离两人较远的时候,尘莫染悄声问道:“墨风,刚刚为何你一言不发?”
“……你是真笨还是在装傻?”墨风的语气中透露着满满的不屑,“我如果说了话,你觉得我还活得了吗?你爹可是个将军。”
“额……”尘莫染的眉梢抽了一下。
又绕湖跑了几圈后,灵澈让尘莫染停了下来。他带着尘莫染,离开了后花园,尘父跟在他们三个(尘莫染骑着墨风)后面。灵澈走到尘府大门前,伸出手正要推开门,身后便传来了尘父的声音:“灵武师这是要作甚?”
灵澈回首一笑,“入深秋了,山上草药可有不少都可采了,在下领冉儿上山辩药,顺便验收一下这骑了一上午马的成果。”
“吾与同去。”说着,尘父便唤来一个下人,让他从马厩中牵出两匹马。少顷,那下人便牵着两匹血统纯正的良马走了过来。尘父一只脚踏上脚蹬,双手抓住缰绳,另一只脚猛一蹬地,潇洒地跨上其中一匹枣红马的马背。
尘莫染看的一阵心酸——要不是我个子不高,我也可以这么帅气地上马!
“灵武师,请上马。”那个下人把另一匹纯种白色良马牵到灵澈面前,恭恭敬敬地说。
本来灵澈不打算骑马的。这几年光用轻功了,多少年都没骑马了啊。
但不管怎样,有马骑总比消耗自己的体力好。
他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然后轻轻一跃,一个侧空翻便上了马。没有用手撑,没有抓缰绳,没有踩脚蹬。
尘莫染心里给灵澈点了三十二的平方赞,【师父你太帅了!太厉害了!天啊好帅好帅好帅!完虐尘父啊!打脸了打脸了!】这类的话狂刷着尘莫染的内心弹幕。
尘父果然嘴角一抽,脸上笑容越发不自然。他转头让下人去打开大门,然后又转回头,略显僵硬地朝着灵澈笑笑,说:“灵武师,走吧。”
灵澈笑着在马上给尘父做了个揖,然后骑着马,和尘莫染一起悠悠走上街,朝山的方向走去。尘父依然跟在他们身后。
白天的街道格外热闹。道路两旁的店铺全都大开着店门,几家店门前还会有小二在那里招揽顾客;从街上望门里望去,店铺里的顾客很多,小二都忙得团团转;店铺门前的宽街道的两边也有走动的小贩和小摊,各种物品都有在叫卖,原本宽阔的道路竟也显得拥挤不堪。
尘莫染和墨风几次三番地对着路边的美食咽口水。对“可望而不可及”的理解,尘莫染现在是理解得十分深刻。
灵澈在这里好像很受人尊敬,家喻户晓,才走过了两条街,这一路上便有几十个人给灵澈作揖。灵澈皆以微笑点头回之。
尘父一介大将军,自然不会比灵澈逊色;而且,尘父还能叫上所有和他们打招呼的人的名字。“刘师傅!最近生意如何啊?”“王二啊,家父身体好些了吗?”“李夫人,早啊!”“赵兄!哎呀呀多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苏师傅!这上次丢的东西找到了吗?找到了?哎呀那就好那就好……”“子醇兄!找到媳妇了么?哎呀,西街的那个酒姑娘还单着,你去找个媒婆说说的,说不准能成……”尘莫染听着身后尘父的回应声,嘴角微微一抽。大哥您记性真好。
三人骑着马,一直来到上次尘莫染遇到叶纪的那座山。深秋时节,先前的绿树早已泛黄,落了一地秋叶。原本略显阴郁的林中,此时竟不显得萧索,反倒有一种明朗温暖之感。
三人下了马,随手将马缰栓在了树上,便进了山。
之前,地上有一条泛白的羊肠小道。现在黄叶铺满了整座山,盖住了地上的一切,无论朝哪个方向看去,都是秋意浓浓的金黄色。尘莫染扯扯灵澈的衣角,“师父,这……可如何寻路?”
灵澈低头揉揉尘莫染软软的头发,笑着说:“冉儿不是仍会在所到之处留下灵识吗?”
“呵呵……”尘莫染无语。这算是自带标记的功能吗?师父你真是物尽其用啊。
尘父在他们身后,显得轻松了不少。他做了几个深呼吸,一脸享受状,“呼——许久不曾会这儿了。”
尘莫染听见了,转头问道:“父亲曾经来过这儿?”
尘父快走了几步,跟上他们,“何止是来过,那时为父还是一个‘山大王’呢!”
“哇哦!”尘莫染眼睛中放出了blingbling的光。
“还记得幼时,为父也就冉儿这般年龄时,那在镇上可是出了名的野小子,整天就在外面和几位好友疯。你爷爷那时也是将军,常年在外征战,为父也不太训练了,你奶奶那时极其不悦——因为为父测灵力时,可是先天灵力达优,是习武的好苗子。”尘父顿了顿,叹了口气,“唉,只可惜幼时年少不省事,贪玩,误了时光,结果只得靠肉搏的优势混个军饷。”
“这与父亲来过这儿有何关系?”
“正是由于为父有事贪玩,镇里镇外都让为父玩了个遍。不过为父还是更爱在这山里玩,更何况此山无主亦无名,为父便带着几个伙伴;占领”了这山,立了个小寨,将此山命名为‘秋元山’,寨自然命名为‘秋元寨’。”尘父自嘲地笑了两声,“也不知这寨址还在否?”
“父亲,”尘莫染抬起头,用期盼地眼神看着尘父,“能否带着冉儿前去一睹寨址?”
尘父笑笑:“冉儿不是还要训练吗?”
尘莫染转头对着灵澈卖萌,用祈求的小眼神看着灵澈,“师父——师父最好了对不对——”
灵澈“唰”一下打开折扇,一下子挡住尘莫染的卖萌的射线,笑了笑,“去看看亦无妨,顺便在路上辨识些药。”
尘莫染拨开灵澈的扇子,嘿嘿一笑,“嗯!”
“那么,”灵澈把折扇收了起来,“尘大人,拜托带下路吧。”
“善。”尘父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我这把老骨头,记性还是否犹及当年。”
……
寒风萧索,落叶千万;洋洋洒洒,黄蝶翩飞。铺天盖地的秋叶毯子般盖在山上,浸进各个细小的缝隙。干枯的叶子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甚是好听。
片刻,三人来到一处草房子前,多年的风吹雨打,阳晒霜冻,本不坚固的草房子破败不堪,却仍伫立在原地。尘父走上前,轻轻触碰着草墙,生怕一不留神便把它毁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不符合他形象的柔情。“老伙计,几十年不见,真未曾想到你还在这儿。”
“父亲,”尘莫染轻声的唤道,“这便是秋元寨寨址?”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几十岁的孩童,能建起多好的房子?”尘父笑了笑,“那时还高兴地不得了呢。”
“……冉儿能进去看看吗?”
他很好奇这么破败的“寨子”里面是什么样的,会是更破败吗?还是会十分的华丽和外观形成鲜明的对比?
“冉儿就别进去了。”灵澈说。
尘父转头惊讶地看着灵澈。尘莫染抬头疑问地看着灵澈,“为何?”
灵澈笑了笑,“冉儿若要进去的话,稍有不慎便将这屋毁于一旦了。若被埋在下面,想必尘大人会甚是痛心吧。”
“哦——”尘莫染点了点头,“这房子对父亲来说应有些特殊意义吧,即便冉儿无恙,这房子毁了,父亲亦会伤心吧。”
尘父感谢地看了一眼灵澈,又走去揉了揉尘莫染的头发,欣慰地说:“冉儿长大了,会体贴人了,为父很是欣慰啊。”
尘莫染表面很开心,但内心犯嘟囔: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摸我头呢?摸头长不高的说法……
灵澈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回去还要训练,回府吧。”
“嗯”
三人便离开了“秋元寨”,七拐八拐地找到路下了山。无视墨风满脸的怨气,三人骑着马,顺着原路回去了。
此时虽不是黄昏傍晚,却突然变得格外凛冽。街道上的小贩大多都回了家,不愿在在人群稀疏的街上瑟瑟发抖。店铺中的人也少了很多,显得十分冷清。青楼和酒楼例外。像这种天气,最适合去酒楼,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再感叹一声“秋风瑟瑟兮”。有钱的公子王孙自然更多的会选择青楼——温暖、舒适、还有美女相伴。
尘莫染稍稍用披在身上的厚外衣把自己裹紧了些。温差好大,现在天真冷啊。
算算日期,这就快立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