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尘月起床后,稍加打理,去给尘父、尘母请安。
“月儿给父母亲请安。”
“免礼。月儿昨日干何事去了?为父回来也不见月儿踪影。”
“回父亲,月儿昨日出门购置了些许物什,未能迎上父亲,还望父亲恕罪。”
“月儿不必多礼,安全无事便可。今日月儿有何安排?”
“回父亲,月儿今日欲前去好友府上拜访。怕是得过些日子才可归家。”
尘父脸色略显担忧,刚想说些什么,尘母却说:“月儿已经受过了十八岁的‘至年礼’,再过两年便成年了。让他独自前去吧,不必担忧。”
尘父迟疑了一下,“善哉。月儿早去早回,正好今日吾前去看看冉儿如何。”
“唯。”尘月作了个揖,“月儿告退。”
尘月从夕月房中出来,转了个方向去后花园。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不是很强,风也没有特别寒冷,是个运动的好日子。
尘月穿过长廊,来到后花园。刚转了个拐,从茂密的竹林中走出来,就看见尘莫染从一把梯子上摔下来。
尘月一惊,慌忙冲过去,接住尘莫染。不过梯子不高,所以尘月接住尘莫染后,自己趴在了草地上;尘莫染则由于这一小小的缓冲,所以坐在了尘月的胳膊上,没伤到要害。尘莫染见自己压在了尘月胳膊上,慌忙站起来,转身把尘月扶起来,“二哥!可无恙?”
尘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无妨,冉儿干甚呢,这很危险你可喻否?”他的语气中略带了些责备,当然更多的是关心。
尘莫染挠了挠后脑勺,“嗯,冉儿个子小,上不去马背,只得借用梯子······”
尘月这才注意到一边摇头晃脑地打着响鼻的黑马。
“灵武师呢?”尘月又环顾了一下,“怎不见踪影?”
“师父一大早就出门了。”尘莫染耸耸肩,对这个不靠谱的师父感到很无奈,“对了,二哥前来可是有事?”
“也无甚大事,就是二哥今日要去一朋友家,得过几日才回来。”尘月揉揉尘莫染柔顺的头发,“在此期间,冉儿可要乖乖等二哥,不许淘气,要不父亲再惩罚冉儿时二哥可出不了面啊。”
“呜······二哥早去早回,冉儿会乖乖的。”尘莫染回尘月以一个大大的笑容。嘛,有哥哥就是不一样啊,谁说二哥危险了?这不是挺好吗。
“嗯”尘月站起来,“那二哥走了。”
“二哥早去早回。”尘莫染摆了摆手,“记得回来时给冉儿带些吃的回来。”
“唉,小馋猫······”尘月双手背后,转身微笑着叹气离开了。
尘月,这名儿真是应了月的皎洁柔和之意。月为阴,在夜空中尽显温柔本色。无暇洁白的月光虽不如白日明亮,却也是无法缺少的,又是无与相比的。多少诗人是在月下抒发情怀,对酒当歌?或凄美,或冰冷,或柔和,或皎洁,月,总是映衬着人心呢······
“喂喂小子,想啥呢?”墨风突然在尘莫染耳边打了响鼻,吓了他一跳。
“我说小子,那个——是你哥?”墨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走远的尘月。
“嗯。”尘莫染简短地回答道。讲真,他是对这匹妖马没啥好气的。
“唉!”墨风叹了口气,一脸嫌弃地用眼角看着尘莫染,“这兄弟俩怎么差距这么大呢?小子,你好好看看你哥,才十八九岁的样子性格就这么沉稳老练。长得也不赖,而且一看就知道饱读经书。再瞅瞅你——哎呦呦,真是云泥之别!”
尘莫染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我怎么啦?我觉得自己挺好的!人之间的差别有才对,没有才奇怪!我才多大?连马背都上不上去啊!二哥都十八岁了,也算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不把自己好好装饰一番怎么给我找个嫂子?”
“哎吆,这么小的年龄就懂这么多。但就你这性子,再怎么装饰,秃毛鸡也变不了凤凰!小心一辈子娶不着!”
“我用操心那个吗?我用操心那个吗?我是已经定了娃娃亲的人,已经有未婚妻了!哼,我看,一辈子娶不着的是你把!性子这么差!”
一人一马大眼瞪小眼,你一句我一句地吵着。
恰巧在这时,灵澈回来了。他见尘莫染正在和墨风吵架,眉梢一抽,快步走过去,一只手提溜起尘莫染,一只手放在墨风的额头上向后推,把两人分得远一些,“怎,又吵上了?”
“哼。”尘莫染很不开心地把脸扭到一边,把嘴撅的老高。
灵澈叹了口气,“好了冉儿别生气了,先训练吧。”说着,他把尘莫染放在地上。
一听见“训练”两个字,尘莫染就泄了气,“可是冉儿连上马都做不到,谈何骑马?”
“冉儿可以用轻功啊。”灵澈无奈地笑了笑。
“对哦!”尘莫染一拍脑袋。刚才怎么没想到呢?还能顺便再二哥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呢!
墨风这时在一边突然插嘴道:“哼,就是你脑子不好使吧。”
尘莫染又火了,“我脑子不好使,你的倒是好使啊!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你个混小子。”
“你!”尘莫染被噎到了,指着墨风,气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灵澈揉了揉尘莫染的头发,“好了冉儿,一开始想不到没关系,不必在意。”然后他转头向墨风,唇角一勾,微笑道:“至于你,中午饭量减少四分之一。”
墨风哀叫一声:“哇——灵师父我错了——我不挑衅冉公子了——”
“好好配合冉儿训练,就把饭量加回来。”
墨风忙不迭地点头答应道:“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
尘莫染一脸无语地看着态度前后转变巨大的墨风。
“冉儿,上去吧。”灵澈拍拍尘莫染的后背,说。
尘莫染点了点头,走近墨风,用手轻轻在马背上一撑,便一个侧空翻跃上了马背。
这几天,尘莫染一直在练习控制云靴。从一开始的只能慢慢在水面上走,到后来能几步飞跃后花园的池塘,到现在能一步跳到房顶上,尘莫染的轻功可是突飞猛进。不过这毕竟是云靴的功劳,所以尘莫染一直保持着“玩玩而已”的心态去练;更何况尘莫染经常会把“自己会轻功”这件事忘掉,所以除灵澈外,没人知道尘莫染会轻功。
尘莫染拿起缰绳,握在手中。“嗯,墨风,走吧。”
墨风心中就是有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在灵澈的监视下,也得把心往肚子里咽——这个关乎到自己的伙食问题啊!它抬起蹄子,慢慢地走着。
一人一马绕着湖走了几圈后,尘莫染觉得骑马还是很简单的。他轻轻一勒缰绳,“吁——师父,我好像会骑马了!”
“那是因为你骑的是我。”墨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若是性子劣些的马,早把你摔下去了。”
“墨风说的没错,”不远处的灵澈微微点了点头,“墨风稍把性子放开些吧。”
“得令!”墨风打了个响鼻,语气兴奋了些,“小子,抓好咯,掉下去我可不管!”
尘莫染心中莫名一寒,抓着缰绳的手攥得紧了些。
墨风打了个响鼻,突然像脱弓的箭一样蹿了出去!它跑的飞快,前蹄貌似都能碰到后蹄。尘莫染死死抓着缰绳,趴下来尽量贴近马背——他现在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在马背上的颠簸感厉害到他想吐。墨风一路上又来了几个急拐弯,要不是尘莫染抓缰绳抓的紧,估计早就被甩下去了。
已经跑完两圈了,正打算跑第三圈时,晕头转向的尘莫染没能抓牢缰绳,在一个急转弯时,马缰脱手,尘莫染被甩了出去。他重重地摔倒草地上,打了两个滚。
尘莫染先着地的是后部和屁股。巨大的冲击力,真的让尘莫染觉得自己脊椎断了、屁股摔成了八瓣,疼的他都要哭了。
这时,一双大手把趴在地上的尘莫染扶了起来,尘莫染抬头一看,是一脸担心到极致的尘父。
“哎?父亲?······你怎么来了?”
尘父一边帮尘莫染扑打着衣服,一边说:“为父本想来看看冉儿,发现冉儿不再厢房,后听月儿说冉儿正在后花园里练习骑马,便赶来看看,谁知一来就看见了这般场面!”
尘父愤愤不平地说:“这灵武师也真是,竟就这么无情地看着自徒儿受伤!”
“其实,冉儿并未有太多伤······”
“这怎能说是无情呢?”灵澈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但很显然他听见了尘父的那一番话,“要习武,受伤可是家常便饭。”
“就算是家常便饭,”尘父站起来,直视灵澈的眼睛,“做师父的,难道不应多多少少护一下徒儿吗?”
“请问将军,”灵澈勾唇一笑,“民间婴幼儿学行走时跌倒,谁家长辈会扑过去接住?”
尘父没有回答。
其实,这些基本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这是习武之人定会经受的事。原本,在他的三个儿子中,尘蔚起和尘月通脉得早,便从很小就开始习武。他想到尘家的家族历史,忽的萌生了建立武将世家的念头。但老三尘墨冉诞下后,却听武师说他“无灵力”,“怕是无法习武”,便一时脑热把他安排在一所简陋的厢房中,尘蔚起极其疼爱尘莫冉,还因此事和尘父提了很多次,后尘蔚起暴毙,尘莫冉本就不开朗的性格便更加阴郁,三番几次地寻死。但当时自己正在边疆忙于战争,没能及时得知,也没空考虑。后来打算给家里写信让尘墨冉搬到尘蔚起原来的厢房,家里却传来喜报,说尘墨冉脉络已通,还拜了一个武师为师。出于激动和对尘墨冉的愧疚,他不远千里赶回家里,确定了武师的真实性,也打算监督一下尘墨冉的训练,但还是由于对尘墨冉的愧疚,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对尘莫冉过于溺爱了。
灵澈见尘父久久没有答话,便开口问:“将军可否将对冉儿监护权全权交于清水?”
“不行。”尘父果断拒绝,“我需要现考查一下。”
【小生要期末考试了……之后指不定的会断上一段时间……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