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期上看,现在已是入了深秋,气温骤降,已冷到哈口气便成雾的地步。
也是怕尘莫染感冒,灵澈已经停止了尘莫染的剧烈训练但普通的体能训练和特殊技能练习——比如穿着武具玩轻功这种训练——还是会照常进行。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转眼间我就在这里生活了将近四个月了,也渐渐与大家融在一起了,尘莫染正坐在桌边,看着窗外树上的黄叶发呆。还是有点想家……
这个尘莫染的家庭,是不是不太完整啊?尘父可是一直没露面吧……说是在战场上杀敌,但人是死是活可是个未知数啊。
“彭!”门被猛得推开,雨茗一下子闯了进来。“三公子!”
尘莫染一惊,转头问:“何事?”
“三公子,老爷……老爷回来了!”雨茗脸颊红扑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老……父亲回来了?!”尘莫染睁圆了双眼。天啊大哥你是曹操吗?
雨茗喘着粗气,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拉过尘莫染,拽着他就往外跑,一直跑到正厅门口才作罢。
这里小生提一句,尘莫染的厢房离正厅可是有三四公里远呢……两人可是一路狂奔到这儿的……
尘莫染跑得眼前满金星。我的天啊,少女你体力这么好怎么不习武呢……哪和我这个弱鸡似的……
尘莫染还没调整好状态,正厅的门却自己打开了。尘莫染抬头一看,一个四十岁上下,唇上唇下留有几缕黑色的胡子长及胸前,头发很正经地绾起来,戴着长护腕穿着将军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一看就知道,他就是尘父。
尘莫染虽然还没有调节好气息,但仍毕恭毕敬地给面前这人作了个揖,“参见父亲。”
“一年不见,冉儿竟对父亲如此生疏。”那中午男子洪钟搬的声音响起,透漏着掩盖不住的喜悦。接着,一双饱经风霜的大手把尘莫染扶了起来,“为父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冉儿可曾想念为父?”
“嗯,冉儿每日皆在思念父亲。”尘莫染点了点头,说了句违心话。
毕竟是尘墨冉的父亲,自己又占着尘墨冉的身体,肯定得说几句好话。
尘父仰天大笑两声,然后一下把尘莫染抱了起来,“让为父瞧瞧冉儿沉了没有?”
尘莫染吓了一跳,但仍装作很欢喜的样子,“倒是父亲该让冉儿看看轻了没有。父亲整日在外奔波打仗,身体是否略有憔悴?”
尘父愣了一下。
尘莫染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但尘父接下来又大笑两声,面色喜悦,“冉儿长大了!懂得关心为父了!”
尘莫染松了口气。
“冉儿不必担心为父,为父身体可甚是健壮呢!徒手打蛮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冉儿呢?为何满身是汗?”
“冉儿一切无恙。方才听说父亲回来了,一路跑来的。”尘莫染又笑笑。
尘父又仰天大笑。尘莫染一阵无语,大哥你没事儿别突然来个“仰天大笑”啊,就算你豪爽也不必这样吧。
“为父给冉儿带来了几件礼物。”尘父笑完,又对尘莫染说。
“礼物?!”尘莫染一听到这两个字,瞬间变得目光炯炯,感觉眼睛都在blingbling的闪着星星,“在哪里?是何物?”
“冉儿看了不就知道了?”尘父笑着,就这样抱着尘莫染,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一进大门便能看见的那个小院子。一匹纯黑色的马高傲的站着,在其他驮货物的骡子中显得格外出众。尘莫染双眼闪着光,略显激动地指着那匹马问:“那……那那匹马……便是礼物?!”
“冉儿真是聪明啊!不错,自从去年冉儿告于为父冉儿欲得一马,为父便一直念及此事。今得闲归家,顺便一并把马儿带回送于冉儿。”尘父边说边靠近那匹黑马,然后把尘莫染放到马背上。
那匹马好像不太愿意让尘莫染骑,尘莫染的屁股刚沾上马背,它就打了个响鼻,不太安分地踏着蹄子,发出“嗒嗒”的响声。尘父一松开抱着尘莫染的手,他便两只前蹄一抬,把身子竖起来想把尘莫染摔下去。但尘莫染在情急之中死死抱住马的脖子,才没有从马背上掉下去。
没等尘父去拉缰绳,那匹黑马便一下子撒开蹄子,朝门外跑去。但大门是关着的,马没有办法跑出去。
那马一看跑不出去,又转身朝尘府内部跑去。一路上又是蹶蹄子又是急刹车的,想把尘莫染摔下去,但惊魂未定的尘莫染死死抱着马脖子,就是不让它把自己摔下去。
这时,那马正向前狂奔时,尘莫染远远看见从旁边小道中走出一个丫鬟。
他心头一悬,“这马在怎么顽劣,也不能伤了人!”
想着,他腾出一只手,四处乱摸找缰绳。离那丫鬟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时,尘莫染终于摸索到了缰绳。他抓住缰绳,双腿夹得马身稍紧些以防掉下去,直起身来猛地一勒马绳,那马就双蹄悬空,嘶鸣一声,然后落地,在丫鬟面前停了下来。那丫鬟的脸上还是被坚硬的马蹄铁划出了一道红印。
但当时,马蹄离那小丫鬟的眼镜只有一寸之摇。这已是万幸了。
那黑马退了几步,打了个响鼻,好像再给愣在原地的小丫鬟道歉。
尘莫染定睛一看,发现愣在原地的丫鬟是雨茗。她眼睛睁得格外大,嘴巴半张着。地上还掉了一个木盆,盆里的衣服散落一地。
这时的尘莫染因为尘墨冉的身高问题,自己下不了马,所以他坐在马背上,拉着缰绳,就这么看着愣住的雨茗,面露担忧之色,关切地问道:“雨茗姐姐,可还无恙?”
雨茗又张了两下嘴,但并未出声。少顷,她回过神来,闭上嘴,低头道:“回公子,无事。”她蹲下身,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裳,仓皇离去。
尘莫染注视着雨茗的背影,直至她拐了个弯不见了踪影,才开始考虑自己现在的处境——在马背上、抓着缰绳、下不了马、不会骑马。
尘莫染感觉内心一万头***呼啸而过,并且狂刷着弹幕【我勒个去这可怎么治!这匹马要是再发起疯来我怎么办!完蛋了完蛋了……】。
这时,尘父随着一大帮下人匆匆赶了过来。几个下人慌乱地围住马,不让它继续逃跑,尘父匆忙赶来,把尘莫染抱下了马,放在地下,蹲下来细细检查尘莫染身上是否有伤痕。确认尘莫染无恙后,他抬起头,眉头紧锁着,焦急地问:“如何?冉儿没被吓着吧?”
“冉儿无事,就是蛮对不住冉儿之奴,毁了人家面容。”说着,他朝雨茗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奴仆而已,何需如此伤心?”尘父见尘莫染没事,便松了口气,“对了冉儿,在信中提起的那个灵武师呢?”
这时,灵澈恰好路过。见尘莫染在这边,便走了过来,略带些责怪之情,说道:“冉儿不好好在厢房里呆着,跑着来做甚?”
“父亲回来了,冉儿自然是要出门迎接的。”尘莫染调皮地笑了笑,随即又转头对尘父说:“父亲,这位便是冉儿师父。”
“这位是尘大人吧,久闻大名,未能远迎还望多多包含。”灵澈微笑着作了个揖。
“哎呀灵武师!久仰久仰啊!”尘母也笑着,回礼道,“何须如此客气?都是一家人啊!”
尘父轻轻拍了拍尘莫染的肩,继续说道:“冉儿这孩子,从小身子骨就弱,且通脉又晚,还望武师多加指教啊!”
“应该的。不教好冉儿反倒是在下之错。”灵澈笑了笑,顺手揉了揉尘莫染的头发,“冉儿虽说通脉晚些,但天资聪慧,是个好料子。”
尘莫染低声嘟囔道:“摸头长不高的说……”
尘父大喜,道:“那多多有劳武师了!”
“尘大人何必这般客气。”灵澈笑着又给尘父作了个揖。
“不过——”尘父突然话锋一转,“不知武师在榜上排第几?”
“在下不过一介无名小卒,自是连榜都不上的。”灵澈微笑着说。
“哦?”尘父也笑了,但看灵澈的眼神没有丝毫笑意,冷冷如冰,“未上榜?做师父的怎能连榜都不上?”
“大人说笑了,”灵澈依旧微笑着,“尘大人一介大将军,不是也未上榜吗?”
“历来将军都不会参与榜内斗争,这是规定。”
“灵门子弟主张避隐于世,从不关心江湖纷争。”
尘莫染尴尬地站在两人之间,感觉这空气中的硝烟味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