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们处于失落的时候,有两个夫妻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男的比较魁梧,女的则清瘦。他们问我是不是在找什么人的,我赶紧说是。他们问能不能给他们看看照片。
“是这样的,刚刚在饭店里面我听到你们找人,看样子特别急的样子,又听到你说她穿军绿色的外套,我想了想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男的对我说。我一听眼睛放光,阿哲也赶紧站了起来。
我把照片给他们看,他们看了一会,那清瘦的女人对那男的说:“老公,应该是她。”那男的盯着照片点了点头。
我赶紧问她什么时候,在哪里。那女人想了想说:“大概半个小时前,在那片森林小道上。我们早上七点就从饭店出发了,想去上面拍点日出和森林里面的风景的照片,我记得她是一个人走上去的,好像满怀心事,周围的东西和景物她看都不看一眼,眼神是空空的样子,我当时就想她怎么啦。她那件军绿色外套我印象特别深,毕竟一个女孩穿着一件男人的外套,而又一个人的,所以我留意了一下她。”
“老婆,我们好像还拍到她背影呢,我当时想帮你拍照片,你站在小道旁的时候,她刚刚好走去过。”说完他把相机调出那张有她背影的照片,我一看马上说是她!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她的样子是深深刻在我脑海里。
我和阿哲问清地址后,马上往他们说的方向走去,阿哲叫停我,说现在下雪,要格外小心。还从背包里拿出一副冰爪给我说上山穿上。
阿哲说能看到日照金山就是一种缘分,与佛的缘分,所以我们肯定很快找到她的。我也觉得是如此。
云团渐渐被金色的强光洞穿,慢慢金色的阳光变得越来越强烈,日照愈发强烈,雪山会脱离金色的影像,整体变成白色。而雪也慢慢变小了。
当我们马不停地到达那个夫妻说的步行道时,抬头看到一处入口处,入口上方有块木牌,木牌写着“冰川步游道”。入口处两边是木房屋,都是一些小店。小店门口聚集了一下游客,前面是那片原始森林入口,在一片雪压繁枝的青松冷杉包围中,此时阳光从参天苍翠的大树渗透出来,如同一幅美轮美奂的山水画。
我和阿哲顺着台阶上去。看到一个指示牌,指示牌上面写着沿路能看到风景名称。沿着树荫覆盖的木栈小径上去,小径完全被雪松和冷杉,以及不知名的红叶橙花所包围;我和阿哲互相打气,此时的山道已经有三五成群的游客了。我们一路问下山的游客,答案依然是让人颓丧的。我们只能继续前行,大概40分钟左右,我们上到山顶,在一处路旁,我和阿哲停了下来。
我越来越感觉到头疼,可能是高原反应,阿哲从包里拿出一片药丸给我,说吃了会好点。我接了过来,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叫阿哲从我背包上拿出风油精和矿泉水,我喝了几口水,抹了几下风油精在太阳穴和鼻孔,才缓过来。
“在海拔这么高的地方,不能走太急,太急会缺氧。”阿哲说。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远处的贡嘎雪峰被寥寥薄雾围绕,巍峨的雪峰扑面而倾、在太阳的辉映下显得相当的雄壮。我没心情欣赏这些风景,既身体疲惫心里又觉得难受。
“到这里往下走就可以到达冰川下面,我估计她有可能去了下面。”阿哲指着下面的冰川说。
“万一她没有去呢?”我问。
阿哲想了想,挠着脑袋,显然我这样一问,他听了有点疑惑,不敢肯定。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分头找。你留在这里,下面冰川地带我去过,有经验。我下去冰川那边,你继续问来往的游客,有什么消息我们就通电话。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刚刚那个入口处会合。”
我本来觉得不妥,但想想两个人一起找也不是办法,分开找可能机率会大点,于是答应了。阿哲把背包卸了下来,拿出冰爪绑在鞋底,然后握了握我的手就往山下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有点感慨。
游客越来越多,我站在路边继续向来往的游客询问,问了一会,我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冰凉的感觉透到心底,如同我的心情。
两个抬着“竹轿子”的农民模样中年人从山下走了上来,看到我坐在石头边上,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头停下来问我要不要坐滑杆,我才知道这“竹轿子”叫滑杆。我摇了摇头,另一个脸色有点沧桑的年龄大概在30几岁的样子,带着浓浓口音不依不饶地说:“山下路很滑,很远呢,何况现在还在下雪。”
“真的不用了,我不去下面的。谢谢。”
“那你回去吧,看你又累又辛苦的样子肯定是高原反应严重了。坐滑杆很快回到山口的。”黑老头劝我。
我无奈地说,我是来找人的,现在人还没找到呢。他们一听,问我找什么人,我把iPodtouch里的照片给他们看,他们看了一下面面相觑了一下,那个有点沧桑的个子先开口了:“咦,我们见过耶!刚刚.。”
话没说完,黑老头就使劲向他递眼色,他看到黑老头的眼色话生硬硬吞了下去。还连连说没有看到。
我看出黑个子的狡猾,盯着那个瘦个子说:“拜托你告诉我好吗?十万火急,人命关天呢。”瘦个子显然受到黑老头的暗示,也大声说真的没有看到,记错了。说完两个人就抬着滑杆要走。
我赶紧拦着他们,说求求你们告诉我吧,那个黑老头被我逼急了,恨恨的瞪着我说:“走开啦,别耽误我们生意,不坐我们的滑杆还问这么多!你们两口子闹别扭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一听,知道他误会了。以为我和车婉君是情侣,更以为我们现在是闹别扭气走她了。
我从口袋拿出钱包掏了一百块塞给他,说求求你帮帮忙,就告诉我她去哪里了。瘦个子一看到钱就开始动摇了,眼睛看着黑老头,黑老头拿着钱看了看我,脸故意露出难色,犹豫的样子。我再从钱包里拿了两张一百块给他,他才露了笑容。
“啊,我记得了。好像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当时她也是在路边,看上去很疲倦了,一看就是平时没爬过山的人,我们问她要不要坐滑杆,她面无表情呢,我当时有点纳闷,不坐就不坐嘛,干嘛这样的表情!”
“现在想想,她应该是心情不好了!”黑老头说。
我问在哪里,他们说可以带我去。于是我跟着他们走,没多久就在路口旁一棵遮天蔽日的青松树停了下来,黑老头说就这里。当时她就靠在树跟前。很疲惫的样子。我绕到松树后面,看了看周围,后面是一处缓缓而上的斜坡,有一条幽幽小路,小路两边长满了不知名的植物,显然是喜欢探险的人踩出来的。我问黑老头之后有没有看到她走那个方向了。他们摇了摇头,我有问在下面冰川有没有看到她。他们说没有,因为说早上,下面冰川地区并没有多少人,如果她在那边肯定看到。何况她穿那件男人的绿军装这么显眼。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于是我谢谢他们,他们就抬着滑杆走了。我决定往那幽径走去。
沿着这林间幽径行了一段时间,越来越感觉到困难,眼前的景色全然一变,两旁原本杂乱品种的树木全都变成了粗壮、高耸的松树,这些高高挺立的松树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天空,穿过云霄。
而脚下那纵横交错的地面附生着蕨、地衣、苔藓、那些植物。这些植物被薄薄的雪覆盖着,稍有不适就会滑倒,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前开始有点模糊。当走过一处洼地后就进入了一片松林之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森林看上去阴森可怖,神秘莫测,我壮了壮胆慢慢地走了进去。树林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鸟在呜呜地叫着,我暗暗叫苦,心里怀疑车婉君会不会走这里,还是那个黑老头骗我。
就当我思绪没停的时候,突然一群鸟声在前方不远处在拍打着树叶四处乱飞,好像被什么惊动的样子,我阐声而去,一股刺骨的寒风突然扑面而来,我一看,居然到了悬崖边!前面大概200米的方向形成俯冲的姿势直直而下。我扶着树枝看过去,有一块凸出的岩石处,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用外套裹着身体的女子,长发飘飘,在白雪皑皑的衬托下,像一个落凡的仙女。
没错!是车婉君!虽然背对着我,但那件所熟悉的绿军装大衣我一眼就认出来!我心里狂喜!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了。
突然想起一首歌:“终于找到你!还好我没放弃!”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