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对拜谒献王陵一事尚心有余悸,导致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出门。每日同听莲刺绣纳鞋嬉笑打闹为伴,等待着人生中最重要时刻的到来。婚期逐渐临近,我却没有其他同龄女子含羞带怯的待嫁心情,时常精神恍惚,往往在熟睡中突然醒来,分不清梦中微笑着缓缓向我张开双臂的男子是傅恒抑或是纪昀。
乡试结束的当日,看纪昀神采飞扬的从考场走出,旁敲侧击后,知他对中举甚有把握,我在为他高兴的同时仍有丝丝忧虑,我怕一贯心高气傲的纪昀,如果未能高中,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乡试第二日,崔尔庄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皆是纪昀师从生云精舍时的好友,一名吴惠叔,另一为刘墉。
吴惠叔浓眉大眼,英俊威武,刘墉则刚好相反,眉清目秀,举止温文。一进门,两人便嚷嚷着专程赶来只为讨杯喜酒。纪昀自是喜出望外,匆匆忙忙的唤我过去。幸好我不是扭捏作态之人,他们喝酒吟诗,我便在一旁以茶代酒相陪。
听闻刘墉乃东阁大学士刘统勋的长子,年长纪昀四岁,素来学识渊博,同样也是名震京城的才子,谈论起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经常同纪昀争锋相对,时有惊人之语。
三人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提高。只见刘墉用食指蘸了些清水,在桌上写下一个“矮”字,狡黠的一笑,问道:“晓岚兄,请问这个字念什么?又有何含义?”
我微微一怔,纪昀也是楞了一下,一脸茫然,他看了看我,我微笑着摇头,也觉莫名其妙。纪昀犹豫片刻后道:“这个字是高矮的矮,矮者,指的是身材短小,并无其他寓意。”他手指敲击着桌面,笑道:“崇如兄,我说的可对?”
“非也非也,”刘墉笑得诡异,“你纪昀也有被我考倒的时候。这分明是射箭的射字,自然读‘射’。”
我抿嘴直乐,还有这样颠倒黑白之人。
纪昀讶异道:“此话怎讲?”他又怎肯轻易服输。
刘墉笑眯了眼,慢条斯理的说道:“晓岚兄,不知是先生不高明还是你不努力,竟生生的耽误了你。”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估摸着从前刘墉定是争辩不过,常常沦为纪昀的手下败将,因此逮到了这次机会卯足了劲来奚落他。
纪昀窘的满脸通红,利落的打了个千儿,追问道:“纪昀才疏学浅,还望崇如兄指教。”
刘墉得意的笑了,不紧不慢道:“为兄的今日就好好的给你上一课。”他又对着我道:“弟妹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