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位爷面生得紧啊,想必是第一次来吧?想要玩点什么?….哟,叶老板。怎么,有钱不还还来赌钱?挺有胆儿….啊….”长乐坊内一名小厮狗腿地跑到芮千微面前,一见身后的叶随,立刻讥讽起来,只是越到最后,越被芮千微凌厉的眼神给吓住。
芮千微冷冷地开了口:“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这名小厮一见这来头,立刻将芮千微等人往里请。
“啧啧啧,什么事儿那么急,也不怕急折了你的小胳膊小腿儿~”
内堂里,一名身着火红色袍子的男子斜靠在椅子上,满身的邪气。芮千微心里乐了,想不到这里有人妖,苏语年肯定后悔自己没有来。表面上也坚持不下去冷漠的样子,也扯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那火红的男子见芮千微气度不凡,微笑如仙,一时间有些失神,转念一想,不过是个女子气的男子,不过还是可以收入他的美人图的。正想要开口,只听见叶随的声音:“叶随这19两346文今日还清,‘衣美人’不再欠长乐坊什么了。从此以后叶引与叶随也再无瓜葛。我叶随从没生过那个儿子!”
那火红的男子一点也不迟疑,心想着那小子果然下手够快。于是立刻拿出了契约,大笔一挥,手印一按:“好说好说,今后‘长乐坊’也不再找叶老板的麻烦。不知叶老板身边这位小哥怎么称呼?”这个人,怎么没在那小子身边见过?新人?
叶随正待开口,芮千微淡淡说了一句:“名字而已,不过一个代号。就不污了您的耳了。云熙,走。”
身边立刻涌上来几个黑色衣衫的高大男子。芮千微美眸一转,双手背于身后,冷冷地道:“长乐坊想要留人么?可本公子还要要事在身,不知耽搁了您是否担待得起。”说完转身看向那个媚眼如丝的男子。
那红衣男子也没说话,气定神闲。那些黑色衣衫的人似乎像是接到了什么同意,其中一个人上前抓住芮千微的胳膊。其余几人也跃跃欲试。
云熙也不出手,芮千微心里惊慌。这并不是她们昨天料到的情况。想起苏语年说的“一定要临危不乱,什么事都装得你早就知道,你只要淡定,淡定就可以了!”于是芮千微神色淡淡看向身边同样神色无常的云熙:“云熙,你家主子今日可不想动手啊。”
另一人朝着芮千微冲来。气氛紧张。芮千微却还要装作不害怕的样子,轻轻笑。
云熙没有从芮千微的脸上瞧出一丝的害怕和顾忌,反倒是看到了芮千微嘴角轻轻勾起。本来就是想看热闹的他也只好摆出架势。芮千微虽说是个女生,但她的手劲“力大无比”,还被身边的学弟评为“女大力士”。随即左手狠狠抓住身边搭在她胳膊的手上。
那人被抓得“哇哇”直叫。
“哎呀呀~”那个红衣男开口了,本就是想吓吓他,挫挫那小子的锐气,可是一想到他有“要事在身”,估计是要去向那小子汇报了,他可不想自己的铺子好好的被那小子给挤兑走,于是媚笑着说:“干什么呢这是,我叫你们进来了么?没听见这位爷要事缠身么?出去,自己领罚去。既然叶引的欠债已清,那自然是两不相欠,长乐坊也不会再去找麻烦,说到做到。”
芮千微点点头,转身离去。
--------------------------------------------人物分割事件分割-------------------------------------------------
另一边,芮府。
“夫人有何事吩咐泊远去做?”
苏语年笑得温婉:“听说你善丹青?”
“是。”
苏语年笑得贤良:“听说你、子实、正卿、永元、天一、同光,会功夫?”
“是。部分是自幼所学,部分是云熙大哥所授。”
苏语年只觉得这么说话特别累人,却也不得不做得像模像样,:“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泊远一听,立刻跪下:“夫人收留泊远已是莫大的恩惠,何来‘求’字一说?只要是夫人的事,泊远定尽心尽力。”
苏语年起身,扶起泊远,表情有些哀怨:“实不相瞒,夫君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姨子,与我夫妇失散,下落不明。我这有她的丹青一张,只是无法画出第二份,而这张图不便示人。因此想叫你替我画一些来。再者…担心她落入虎口,因此我要你们替我悄悄打探,必要时,潜入别人家中。你,做得,做不得?”
泊远见自家夫人有事找他,还要顾全自己是否意愿,心存感激,于是轻轻一笑,道:“哪有什么做得做不得。自从沦为乞丐后,什么都做得了。现在夫人给了新生,那更是什么都做得。”
“好。先看图,然后你给我画。画四份吧。画好后你、子实和同光替我找人。不过,此事保密,切勿让他人知晓。”言罢,拿出她死皮赖脸从冉灵均那收藏的“证件照”照片。
泊远有一丝差异,这丹青,栩栩如生,不论是颜色还是人物,饱满丰盛。于是急急道:“夫人可否告知泊远,这幅丹青出自谁手,何人所画?简直是妙笔,妙笔啊。”
“等找着了人,我定相告。”
------------------------分割分割分割----------------------------------------------------------------------------
芮千微正和叶随商量银两购置丝线等问题,以及苏语年所交代的“生意之道”。其实苏语年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不能成,只是既然穿越一场,不创新总是亏的。苏语年想得很轻松,认为造几个木头的‘模特儿’,分大、中、小三个号,就如现代的服饰店一般,供人试装,直接买走。
叶随紧锁眉头,沉默了一阵后说:“夫人确是奇思妙想。只是天下之内并无如此经营之道,况且若是如爷所说,有独特的样式,但一流的裁缝只稍一看,一碰,便能如样仿造。如此一来………”
芮千微淡淡一笑:“还是叶掌柜您顾得周全。如此一来,‘正则兮’也无法再以‘独特’自居,无法处在第一的位置。”
叶随舒眉一笑,道:“爷无须担忧。虽说‘树倒猢狲散’,我在受难时无人问津,但只要我叶随东山再起,自然是有生意的。”
芮千微微笑着点头,心里寻思着看来苏语年的‘创新大计’是不可能了。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叩门声,随后只见竹青和初平推门而入。
“如何?”芮千微见这两人神色凝重,便知事情十有八九是不成的,但还是要问一问。
初平惴惴不安:“爷…没谈成…”
竹青也是一脸郁闷。芮千微揉了揉脑袋,或许确实是她们太操之过急,想让初平和竹青独当一面,却连基本的培训都没有给。
叶随见芮千微撑着头,也猜到了七八分:“芮爷可是想要盘下两条街后的‘小李估衣’?这事包在叶随身上,三天定给你一个答复。”
芮千微自从盘下了叶随的店子改名为“正则兮”后,对‘小李估衣’的念头也就不大了。因此芮千微也只是微微点头:“并不是非要盘下。只是想要身边的人去历练历练,却是没带过他们。是我疏忽了。”
叶随“哈哈”一笑:“这有什么。竹青初平两位小哥今后可以跟着叶某,叶某定将毕生所悟通通传授。”
“那芮某再次谢过了。叨扰许久,家中夫人也该觉得闷了,芮某就告辞了。待叶掌柜整顿好后理清楚后,可随时到芮府找我。恭候。”
两人一一道别,芮千微上了马车,天色也有些灰暗。果然是深秋,太阳下山也下得越来越早了。芮千微心想。
马车摇摇晃晃,芮千微正在车内打盹,梦见自己的父亲面对自己的失踪悲痛欲绝,而自己怎么样大喊大哭父亲也无法听见…..
马车猛地一停,身体也向前冲,睡意全无。
“怎么了?”芮千微声音有些不耐烦。
车外云熙的声音传来,竟然带着些无奈:“不知是谁家的马车,两匹马正亲热着呢。”
芮千微郁闷了,这不是发情的时候啊!亲热什么!于是掀开帘子。
对面马车内的主人也同时掀开了帘子。雪白的长衣,眼眸明亮,眉眼狭长,全身散发着精明狡猾的气味。
嗯,长得不错。芮千微眼睛微微发亮。不过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非富即贵,还是少惹为妙。但也不知该做什么,于是一时间芮千微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皱着眉头。
顾言掀开帘子,一见原是两匹马“发情”了,自顾自的说:“我道是遇上什么了,原是这马多情。阿泽,还不把马拉开。”
芮千微见对面的人看也没看自己,知道自己被小瞧了去。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落下什么麻烦,于是也对云熙道:“云熙,拉开。”
可这两匹马算是缠上了,怎么的也不分开,马车被马带得摇摇晃晃。芮千微紧紧抓住门边,锁眉不语。
顾言见拉不开两匹缠在一起的马,再这样闹下去,怕是真的要晚了。于是对着自家的小厮道:“阿泽,卸了它。”
芮千微一个不留神,以为对方要将马大卸八块地“卸了”,心里不知把顾言骂了多少次,嘴上冷冷道:“一匹马而已,也要如此大费周章?”
顾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遭人误会。此时才抬眸看向芮千微。芮千微此时眼角还有泪珠,那是刚才做梦时梦里哭的,醒来一时也忘了擦。
顾言内心嗤笑了一声,不过是个小倌。眉目清秀的他见多了。顾言没有在意,也懒得去分辨,他还赶着去找李御沉,找他算账!
阿泽见自家主子开始露出“迷人的微笑”,暗叫不好,于是快速地解开拴马的绳索。顾言一个翻身,跳下马车。眼睛看向前方:“马就送给这位公子了。”
芮千微心里窝着一团火,正想要发作,顾言又道:“若是公子觉得不妥,来日可赠一匹马至顾府。告辞。”
说完转身离去。
芮千微很想跳下车揪着他的衣领用群攻技能暴打一顿,奈何她不会,自己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心里已经问候了那人全家。等等,顾家?不就是那个商业第一把手的顾家?算了,这种人她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于是声音愤愤:“云熙,回府!”
长乐坊。
“呀,顾爷,里面请里面请。”
顾言优雅地跟在身后:“你家主子呢?又在画他的美人图?”
那小厮“嘿嘿”一笑:“我家主子的心性顾爷您还不明白么。”
顾言轻哼了一声,随手打赏了几百文钱,那小厮乐呵呵的离开了。
李御沉此时正在桌前凭记忆画着芮千微的那一笑,边画边自言自语:“还真的是美人儿啊,生得如此仙气,都快赶上我了。真想在这人脸上划几刀。”
“你也不看看你那一脸媚相,能跟仙气并论?”顾言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小子怎么来了?语气还这么不善。李御沉暗想,准没好事。不应该呀,叶随的事他已经派人去回禀了,他还有哪里惹到这只狐狸了?随口问道:“你小子,来干什么?”
顾言“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拿起李御沉手边的一盏茶:“你说呢,我怎么来了?我是如何交代你的?”
交代?李御沉夺回手中的茶:“我可是按照你说的做的。是你说今日要去收了叶随的铺子,也说了会给我好处。原来你小子给的好处还不少嘛,果真把叶引欠的钱连本带息地给我了,这一点我还是相当感激的!”
顾言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既然是今日要收了叶随的铺子,难道我不会派亲信来么?我一个人也没有派来,你又是如何就签了这还款契约的?”
“你没派!?那那个人是谁?没事就露个优雅无比的脸,跟你简直如出一辙,不是你的人是谁的人?我当他是个新人!再说了,他自己不是也说什么,有要事在身?这永乐城本就是你的天下,其他人不早就收了你的好处,不去动叶随的铺子么!除了你,还能有谁!?你少冤枉我!”李御沉底气十足。
顾言眼睛闪过精光,确实。在这永乐城,还有谁敢不听他的话,动手动到他顾言的头上了!叶随的铺子,有独特的绣法,一针一线栩栩如生,蓬勃朝气。很快就在永乐城打响了名号,就连皇上都略有耳闻,似乎有要取代他的意思。他顾家的地盘,怎容他人酣睡!
因此,顾言早就想收了叶随的铺子。无奈几次旁敲侧击,叶随都不肯。于是顾言动了心思,动到叶随独子,叶引的身上。叶引是个败家子,贪心,好赌,滥情。顾言只是顺着叶引这个性子引诱他借贷投钱而已。果然不出所料,家产败光,一并败光了叶家的信誉。
故意在叶随面前推脱,只是想着再压低一些价钱,反正李御沉那里自己也搜刮了不少好东西。算算今日也是时候,谁知正要出门的时候却收到李御沉这个白痴给他送来的还款契约。
李御沉见顾言笑意吟吟,身上打起了冷战,说话的底气也越来越弱:“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
顾言闲闲地说:“这长乐坊是不是该换个主子了?”
李御沉心想,完蛋了,看来这几日长乐坊是要不好过了。他老爹要是知道自己把长乐坊给败了,还不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不能补救了?”李御沉不死心。
“你说呢?”顾言坐在椅子上,歪头看他。
“今日那个人…..”话说一半,李御沉猛然拿起桌上的丹青,“就是他!呢,提供信息给你了,手下留情啊!”
顾言随意一瞥,瞬间锁定。又是他,那个小倌?看来不是小倌那么简单啊…
“这幅画给我,我保证不动长乐坊。”
“不行,这可是我这么多图以来画得最好的一张!”
“哦?那也行……”顾言转身要走。
李御沉暗骂了自己一句,随后狠狠心:“给给,我给!”
“走了,你家的茶不错。过两****让阿泽来取些。”
李御沉对着走出门外的身影大喊:“臭小子,临走还要剥削我的茶!”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阿泽,叫人去查查,此人是谁。”敢动他的东西,他是要千百倍讨回来的。
阿泽见自家主人又开始“优雅地微笑”,内心祈祷:但愿被算计的那个家伙能够….平平安安,完完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