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土坡,江诚没有走上水泥路,而是沿着火车道小跑起来,江诚记得这条道可以更近的到达大街上,不过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已经很少走这条道了。
跑了一小段儿后,江诚的右前方出现了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铁栅门,栅门里面是一片尘土飞扬的空地,空地上均布着许多身穿绿色迷彩的年轻小伙,正整齐划一的训练着,嘹亮的嗓音,井然的步伐声,震得附近的砖瓦墙直掉砂石。
这是一处监狱,也是一处戒毒所,因为年岁久远,江诚他们这里的人都叫这儿老监狱,也是江母所说坏警察所在的地方。
虽然设施陈旧,但这里仍然关押了不少罪犯,有时还可以见到一些不良少年被带进去。江诚看着栅门里军演的那群人,心中有些羡慕。
江诚虽然好静,但却从骨子里喜欢锻炼,喜欢武术,只是他的父母从来都没生出过让他从武的想法,因此他的这一渴望也仅是埋藏在心底。然而多年下来,即便没有环境,江诚也会偶尔在没人的地方去比划比划,没有师从,他就照着电影上那华丽的动作去练,他这个年纪,又不知道电影里的大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仅是觉得好看,帅气,而且还能锻炼身体,如是而已。所以他的身子看上去比较瘦弱,可长久练下来,他的爆发力还是很强的——至少江诚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随着步伐的前进,江诚的目光也向前移动,栅门两边是砖瓦墙,墙上的灰白漆皮几乎掉光,露出灰褐色的砖块。墙面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长半米左右的窗户,一根根生锈的铁棍在其间均匀密布。江诚知道,那对应的是一间间监狱,他小的时候,还见过里面的人向外面望着,那眼神中的渴望,江诚至今还记忆犹新。
走着走着,江诚突地身体一哆嗦,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苍白,身子略微发抖,随后他不再左顾右盼,加快脚步,走过了这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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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环境,潮湿的空气,四周一片寂谧,唯有角落处,那未拧紧的水龙头嘴口缓缓凝聚出一滴滴晶莹水珠,掉落在水池里,在粉身碎骨的刹那,爆发出它生命中最后的呐喊。
“滴答!”“滴答!”
清脆的声响,充斥在这仅方寸之地的屋内。光线晦暗,唯独能从钢筋林立的窗口,得到一丝曙光。生锈的铁门紧闭,仿佛关上了所有生的希望,而仅在这冰冷的六面体内,留有孤单,压抑和寂寞......
在另一个角落,有一个人影坐靠在那里,黑暗遮蔽,看不清身形容貌,一动不动,仿佛是死了过去。
“当当当!”大力敲击金属铁门的声响骤然回荡在整个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铁门上的一个人头大小的窗口拉起,门外一个粗壮男声传来:“白痴!起来吃饭了!”角落中的人影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门外声音稍顿了一下,没听到里面有反映,顿时嗓门提高,怒声道:“妈的!死人一个!吱一声不会?信不信老子让你一粒米都见不到?!艹!”
骂完,窗口一关,一阵声响,似乎是饭菜被端走了。
此时,角落中的人影才微微动弹了下身子,倚靠在墙脚的脑袋略微直起,窗外照射进昏暗的光线,刚好显露出他的下半张脸。只见露出的半张脸上,本无任何表情的嘴角缓缓翘起,跟着嘴巴逐渐咧到最大的开度,露出所有闭合的牙齿,仿佛在狰狞狂笑,却没有丝毫声音,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显得异常的阴森与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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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诚坐上公交,看着沿途的风景,过了大约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终点站:明德广场。一下车,就看到站台上身着白色羽绒服的宋佳佳,简单的马尾辫,却充满可爱的感觉。只是宋佳佳此时的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憔悴,昨日见到时的那种青春活力消失不见,反而有点沉寂。
看到江诚,宋佳佳勉强微笑了下,那牵强的笑容,配上失落无助的表情,真是我见犹怜,令江诚的心跳加快,异样情绪再次浮现。不过在心底江诚对于宋佳佳和她那位闺蜜朋友的友谊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毕竟可以因为好友而伤心到如此难过憔悴的地步,可以想象她们之间的感情。
江诚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额,路上堵车,所以晚了会,没久等吧?”
宋佳佳轻轻摇了摇头,说了句“走吧”,就带着江诚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江诚感觉宋佳佳对待他似乎有些冷淡,不过他也能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也没多问什么,直接跟上。
七拐八绕后,江诚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小区,小区门前有块大石头,上面有四个鲜红大字:明德小区。江诚可以看出,能在这里住着的人应该都很有钱,且不说内部装潢,单是从外面来看,十来层的高楼比比皆是,分布的也是错落有致,一些标识鲜明独立,置身其中竟然还有种身心舒畅的感受。
江诚正有些羡慕的仰望着这些高楼时,宋佳佳开口了。
“听我爸妈说,本来是人失踪24小时后才可以立案的,那时候警察才能帮助找人,不过程梦琪家里在警局有认识的人,所以警察才早早的介入。找了一晚上,程梦琪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有,他们猜测很有可能是被坏人掳走了,熟人作案也有一定几率,所以才重点排查,希望能把认识程梦琪的人都做个笔录什么的,尤其是最近见过的,最有嫌疑。”
江诚这才听明白,感情自己是被列为可疑的调查对象了,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歪,江诚什么都没做过,也根本不怕,所以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走进某栋楼,上楼梯,在一层的时候就清晰的听到楼上有女人的啜泣声,到了二层,有一家的防盗门是微开着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推开门,就看到客厅沙发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青年男子,大约三十来岁,另外一个是中年妇女,面容姣好,与程梦琪有几分相似,并且不断轻声哭泣,想来就是程梦琪母亲了。
此时那青年警察一直在低声的劝慰妇女。看到江诚两人,立即起身,迎了过来,那少妇看到宋佳佳,似也明白了,虽然眉宇间还是很悲伤,但也流露出了些许希冀之色。
在一番介绍后,江诚知道眼前的警察姓刘,是程梦琪的小舅,在警察局工作。刘警察询问了江诚好多,比如见面之后做了什么,几点回的家,有没有看到过程梦琪等等。结果当然一切正常。
程梦琪的母亲在一旁越听越是悲观,越听越是绝望,最后又忍不住的大哭起来,引得一旁的宋佳佳也抹起眼泪来。看来她对江诚是抱有很大希望的。江诚看到她如此的悲伤,心中也有些伤感,便也和刘警察一起劝慰起来,最后更是说要帮助他们一起寻找程梦琪。
刘阿姨(程梦琪母亲)说了声谢,脸上的愁容却依旧浓厚,江诚明白,他们能找的地方肯定都找过了,自己来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聊以**罢了。
过了一会,又进来了几个年轻警察,其中一个说道:“刘哥,我们在这小区和小区附近找了,认识不认识的人也都挨个访查了遍,没有人见过她,主要是当时已经很晚了。还有附近几处监控,也没......”
话刚说到一半,一个中年男人进来,江诚直观感觉是程梦琪的父亲,之后从他们的话语中也证实是。程父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刘阿姨一看,登时眼一翻,竟闭过气去,好一会才缓过来。醒来又是一顿大哭,程父赶紧劝慰说道:“不是还有那么一堆亲戚朋友在外面找么,指不定就能找到呢......”
江诚听着几个警察在那里讨论,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眉头轻轻皱起,朝身边的宋佳佳轻声说道:“他们为什么总觉得人是被掳走了,难道,不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吗?”
宋佳佳听后一愣,眼神莫名的看了江诚一眼,说道:“好像是啊,我给他们说说。”
在宋佳佳说出江诚的观点后,一个年轻的警察立即反驳道:“不可能,如果是出了意外,肯定会有消息,我也查过附近的医院和昨天发生的一些新闻,没有相符合的。除非......”
江诚也不太懂他这个除非是什么意思,他自己臆测的是,有人不小心使得程梦琪受伤,或许是伤太重,或许是不想花钱治疗,就直接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才能至今找不见。
刘警察打断了那年轻警察的话,沉吟片刻后说道:“把昨天和小琪分开时的那女孩叫过来。”
盏茶的功夫,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江诚抬头一看,正是昨天对自己有些好奇的关曼。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刘警察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带我去你们昨天分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