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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自量力(上)

乌飞兔走,转眼间又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来,被安排来监视宁家的黑衣人可谓是吃尽了苦头,白天的时候,不敢睡,得监视对方。晚上趁对方睡着了想眯一会儿吧,又有蚊子,他压根就想不明白,这都已经秋季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蚊子。

他不是没想过找个人和自己轮流一下,只不过这个任务虽说上头给的指示是不得有任何怠慢,但是毕竟监视就是监视,自己只需记下院子里所有人每天进出的次数,时间等等信息,就有非常丰厚的报酬拿,这么赚钱的工作,他舍不得让给别人。

狠狠的啃了口怀中已经有些冷掉的鸡腿,黑衣人,啊不,现在是白天,应该说是白衣人。白衣人恨恨的想道:“等到上头收拾了你们,我就要用这些天赚的银子好好的到宜春楼潇洒两天……嘿嘿嘿。”随后,他瞥了眼天色,拿出了随身的纸笔,小声的念叨:“这个点儿,那个宁天地该出门去宁府了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院子正中的屋门果然被打开,宁天地出了屋门,隐约看到屋内是坐在轮椅上的宁风波,白衣人赶紧记下了时间,随后准备待宁天地离开之后自己也离开,倒茶楼那边去坐坐。

另一边,宁天地自然是准备要出门了,他要到宁府去催要店铺的事宜。

宁风波在屋内看着儿子,小声问道:“天地,王吉那边已经搞定,文书我也已经拿到手,你姐夫那边也顺利,应该要不了多久了吧?”

宁天地整了下衣衫,笑着回到:“嗯,今天我去把戏演足了,然后我们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也幸好王吉那边只是一柄‘青木’就打发了,要是让我接连锻造其他的,恐怕还得耽误不少时间。”

宁风波露出一丝关切之情,“你那功法,厉害是足够厉害,居然能够利用五行相生的原理,在金木两种元气之间生出其他三种元气用来稳定,这一手法就是天人境的高手恐怕都不一定施展得了。不过,想必也是极费精力的……”

“那到没什么了,这几天由我扮演爹爹你的样子在屋里吸引外面的暗哨,你出去跑了几天,想必也是辛苦的,今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等我消息就好。”

“嗯,去吧,小心着点儿。”

“嗯嗯。”宁天地嘴上答应着,随后目光瞥过院外一处隐秘地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过还是先看看老朋友再说。”

说完,宁天地向着那处隐秘地方走去。

这是一处已经废旧了的破房子,和宁家小院相对,如今在这破房子的顶部,倒是布置了一些掩人耳目的枯草干柴之类,而白衣人此刻就在这里。

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宁天地走的路线,只是心中虽然惊讶,却仍旧耐着性子,直到对方确切的走入这个破旧房屋范围后,他就知道不用再伪装了。

缓缓的从枯柴堆里站起,白衣人冷冷的望着宁天地,左手中,还捏着半条鸡腿。

“啧啧……同志,你辛苦了。”

白衣人愣了一愣,不太明白对方嘴里的‘同志’是指什么意思,拿不准对方的来意,也就没有开口。

“呐,这个给你……”宁天地抛过一件物品,白衣人愣了一愣,没敢用手接,而是看着那个物件掉落脚边,咕噜噜滚动两下,是个小瓶子。

“这是驱赶虫豸叮咬的药,很有效的,放心,没毒。”嘴上这样说着,宁天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白衣人愣了一会儿,随后捡起了那个瓶子,小心翼翼的嗅了一嗅,味道倒是挺好闻的,不像是毒药,只是……他此刻才想到一点: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被蚊子叮了几个晚上的?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白衣人想了又想,决定还是不把这事儿记录下来为好,上头的脾气……不太好的。

宁天地走在路上,嘴角挂着笑意。关于那位暗哨的事情,最初是从姐夫那里听到的,宁天地并没有去问姐夫是如何知道的,事实上对于这个姐夫,宁天地到现在都有些看不透,总感觉不像是外表这般简单,不过倒也能确定一点,姐夫对自己家人,是没有恶意的,就跟表面流露出的感情一模一样,对姐姐心疼啊,对父母敬重啦,对自己,也挺照顾,总之就是这样。

而当姐夫告诉自己暗哨事情的那一天,宁天地就玩了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他将从自己二师弟那里拿来的‘引虫散’悄悄地通过茶楼的茶具涂在了暗哨的身上——以往在山中的时候,总是听那修习‘医疗之术’的二师弟讲述‘丹道’啊‘针灸’啊等等,他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不过对于二师弟研制出的一些具有奇效的药物倒是颇有兴趣,这次出山,也讨要了不少,这‘引虫散’就是其中一种,据说有将方圆几里虫豸蛇蝎吸引过来的功能。他一时兴起,才做出了这个把戏。——不过看来,这附近应该是没什么蛇蝎之类的,否则那暗哨也不可能这般平静的度过这几天了。

不过走在路上,宁天地脑子里想着这些,倒是突然想到一点: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让二师弟瞧瞧爹爹的腿伤,说不定还能复原什么的,虽然只是个很小很小的希望,但也让他心里感到了一丝额外的斗志。

这样胡乱想着,不知不觉的,宁天地就再次来到了宁府的门外。

加上最开始的一次,这已经是宁天地第五次站在这边了。那负责看门的门房见是宁天地,二话没说,只是撇了撇嘴,就转身进了院内。

不一会儿,那门房就走了回来“我们族长已经出去了。哎我说,你别整天过来了好不?都跟你说了,只要有消息,就会通知你的……”

宁天地待到门房讲话说完,似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疑惑的说道:“这么早就出门了吗?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在这里等吧……”

“你在这里等,若是有其他客人看到了怎么办……”

那门房虽说看不起宁天地这样的来求办事情的人,但是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的身份倒也不明白许多,因此对于表面上这个族长的侄子,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客气,当然,这也仅限于没有动手轰人而已。

这边的纠缠已经持续了一阵,期间也有不少府内的人被惊动过来,大多数也都是看一眼便转身各忙各的,只是那门房,此刻却显的有些着急了。

“喂,我跟你说了,你先走有消息会通知你的,你非得在这儿闹是不是?”

宁天地干脆也露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道:“今天我是一定要见到二叔的,不管事情成不成,见个面总不难吧?说什么都不好使,大不了我在这里等好啦……”

那门房一时气急,几乎就要冲上来动手时,门内却传来了大总管宁陆的声音:“住手,你个混账!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那门房一个激灵,自是赶紧低头认错,宁陆没有理会他,直接越过他,朝着宁天地说道:“宁少爷,我们族长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样吧,既然你执意要等,那就请跟我到府上去等吧,或许族长中午的时候会回来一趟也说不定。”

“那也好。”

宁天地很快的答应了,随后,便跟着宁陆来到了府内一处看来像是接待宾客的厅内坐下。

宁陆又吩咐了下人端了热茶与糕点过来,跟宁天地说了无需约束,有需要便开口,会有下人等在一边……等等之类客气的话,随后倒也没有久坐,就去忙事情了。

这边宁天地一个人坐在厅内,似是悠闲,一会儿摸摸茶杯,一会儿看看墙壁上的山水画之类的,只是他的眉宇间,却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如此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一名丫鬟走了过来询问是否要换茶,宁天地心不在焉的应付一声,随后就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继续默等。

那端了茶水出来的丫鬟,却并没有到换茶的偏厅去,而是直接将茶具交给了另外的人,自己却加快脚步向着旁边的另一处院落跑去。

在旁边的这所院落内,此刻却是宁流云父子两人对弈,宁陆垂手站在一旁。

那丫鬟到了,刚想要开口,却被宁陆刮了一眼,随即连忙闭了嘴,在宁陆的示意下来到了远一点儿的地方,才小声汇报道:“总管,您说让我看着的年轻人,现在似乎很是着急了,就在刚刚,我看到他好几次站起来向着门外张望,一脸焦急的样子……”

“那他有没有不满的情绪?”

“这个……”

宁陆瞪了眼睛,低声吼道:“回去继续看着,记着,他要什么都答应,但是有一点儿,不要让他出那个客厅,更不许回答他任何你不该回答的东西,知道吗?”

“是……”

这边,宁流云待宁陆回来,头也不回,轻轻落下一子后问道:“怎么样了?”

“族长,那小子有些焦急了,只不过……还没有表现出不满或者愤怒之情。”

“呵呵,倒是真能忍。既然这样,那你吩咐下,让后厨那边今天多做一份下人的饭菜,中午他若不走,就给他端过去,省的说我们宁府欺客。”

“是。”

时间转眼过了中午,宁天地依旧没有等到宁流云回来的消息。

旁边的院落内,宁流云才用过午饭,喝了口茶漱口之后,向着一旁的宁陆问道:“那边如何了?”

“回族长,那小子不吃不喝,就那样干坐着,不过据回过来的消息讲,就在刚才,他‘失手’打碎了一个茶杯。”

“呵,呵呵。还挺能忍啊,这么久了,才‘失手’打碎一个茶杯,寻常人要不就已离去,要不就早已破口大骂了,他倒是好……”

顿了一顿,宁流云望向身边坐着的宁慕侠,点了头示意道:“慕侠,你到那边看看去。不过说话注意些,那小子说不定憋着坏呢,别着了他的道。”

“是。”宁慕侠爽快的回答道,随后倒是并没有直接进入旁边的院子,而是在院外,等着下人牵过来了一条饲养的恶犬,才满脸阴笑的踱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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