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很久没有躺在家里的床上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因为没有污染,那蓝天蓝的让人沉醉,小时候总固执的认为,那白云后面遮挡着美丽的仙子。
窗外的青山又把我带回到了童年,想起奶奶领着我去老虎沟门捡榛蘑,去摘棒子的场景,因为我太小,而找不着奶奶了而大哭,却看到很多人在忙活。
想起了我和小学同学常永丽、丽红、招弟去摘三叶菜的情景,在摘三叶菜的时候,竞然遇到了漂亮的芍药花,那成片的芍药花,惊的我呆了,正如韩愈《芍药》写的那样“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龙。觉来独对情惊恐,身在仙宫第几重”
而现在再也找不回那种心情,每天高节奏的生活,我离生活的真正核心越来越远,我们能否放下名利,静静的享受一下生活,看一下生活的本质。
家乡人以走出去为荣,可如今我们都走出去了,却想回来。
我对妈妈说了我的想法,妈妈说,那你现在回来旁(pang三声)地来吧!
我说那不行,在农村的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像法海那样,活的朝不保夕的,还是算了吧!
我站在月台的高处伸了个懒腰,看到小时候白花花的房子,都已被红砖红瓦而取代,还有几家二、三层的楼房矗立于村庄之间,差不多家家房子上面都安着太阳能。
妈妈说,现在又要换届了,你倔子叔肯定干不长了,他们都攒足了劲要查他的帐呢?
我说那这届谁的胜算大呢?
你二哥和冯志良争呢?估计你二哥胜算大点,但也不好说,因为有人一看他与老刘家走的近,就坚决不选他了。
那十大吃僧现在还剩下几大吃僧了?
妈妈说,十大吃僧,你倔子叔换掉了一半,哼,一届不如一届呀,一个不如一个,哪儿有做事儿的?扯皮有两下子!说邵建国不好,好歹把自来水给安上了呢!村儿里的路也给修上了。
杨学忠现在还向爸爸天天汇报工作吗?
妈妈说忙着告状呢,很少来了。
刘东杰他们贪污的那些钱退回来了吗?
没有,上面说那些钱属于国家的!
属于国家的?老百姓不找吗?我知道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都进去了,还怎么的呀!这是他们的思想。
如火如荼的选举开始了,村民们是真的意识到了他们的权利了。
上一届村长倔子叔肯定别指望他还能被选上了,对于他的执政已经是怨声载道。
杨学忠说:“当初给他推上去,还以为他能办点事呢?说的倒是挺好,他上去比谁都不如,还不如老赵呢,老赵还把法海的房子给盖上了呢!你说他呢,还有他那个垂帘听政的媳妇,什么事她媳妇都要掺合一脚!”
梁盖说:“我就差叫他祖宗了,你说让他给开个证明,连个人都******找不着!”
“你说他是不是个东西吧?民政局以我名义下发了捌仟块钱的给老人娱乐场所的款项,他可倒好,自己私下扣了,买了两个麻将机,放在他们家楼上,谁也不让去玩!”
“你说,那几个低保户,国家有政策,你给填填表,给不给是国家的事?******他连个表都不给填,他这下子肯定是完蛋了”
屋里来打麻将的人开始议论着,现在书记人选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还出在老刘家。
自从刘振轩下来后,村里的人一直在上访,死活都要告倒他。
随后刘东杰又进去了,书记就一直空着。
二哥是这次选举里的热门人选,本来他的呼声很高,但是不知道是谁放出风来,说二哥与老刘家是穿一条裤子的人,如果让他上去,还是弄不倒老刘家,形势对二哥是非常的不利。
没有几天,村里又出现了两大阵营,而且呼声也是非常的高。
一派是老刘家的死对头冯志良,另一派是老任家,大家开始预测选票将有可能被瓜分。
在此等形势下,二哥也不那么乐观了,羊草沟的老李家一个大家族就有好几十张选票,他们成为了被拉拢的对像。
老李家虽然选票多,但是都掌握在老李家的婆婆手里,因为家庭成员常年在外,根本不回家。
爸爸开始为了二哥去找李老太婆,李老太也在待价而沽。
每次选举他们都会成为被拉拢的对像,那些个上任者说得都是比唱的还好听,无外乎就是承诺把村里欠他们家十多年的钱给上。
可是哪一任都没有维护他们的利益,用完了他们也就放那儿了,每一届的上任,都离不了他们的力推,刘东强在任时是这样,老赵在任时是这样,倔子叔上去还那样。
她说话带足了官腔:“老二是个不错的孩子,也相信他能干好,但是他和老刘家划不清,这样就不好整了,可冯志良却是非的要把刘振轩给闹下来的”
爸爸一听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是先回去,再想辄吧。
妈妈回来有点愤恨:“老二对他们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去年个老李从山上摔下来,要不是老二路过把他送到医院,他非的冻死在山里不可,当时李老太咋说的?老二,如果你想当我们肯定投你,全力支持你!这才几天呀,就全忘了?”
过一会儿,杨学忠来了,跟着二哥也来了,杨学忠是支持冯志良的,他想找根烟抽。
二哥看他过来拿烟,一把抢过茶几上的烟说,烟是我带来的,杨学忠看了二哥一眼后,悻悻的走了。
二哥又是为选举的事儿来的,妈妈把不利的形势给二哥分析了一下,二哥显然不愿意被别人泼冷水,他说,没问题,盆梁底我走过了,大姑父肯定没问题,老宋家也没有问题(姨表亲),羊草沟呢?我不找李老太,我和他儿子说说,毕竟还有同学情谊呢!
妈妈说这届可能不太好干,不如让别人干,下届你在干!
二哥有点不愉快,他希望得到百分之百的支持,而不是支持他的人失去信心。
事情就这样放下了两天,形势越来严峻,票越来越紧,每个想干的人都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办公室里来了一个信佛的大妈,她说她在全力支持一个信佛的村长上任,那样的话,批地的时候就能为她方便多了。
一个城市郊区农村的哥们,说上次选举他们按人头一个人给5000元,这次他一定要到10000元。
我吃惊的问,那他的花多少钱?如果回不来本,那可怎么办呀?
回不来本?上一次选就花了5000万,一个工程就全回来了。
我终于明白了在他们那个地界竟然为了一个选举可以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村民们在用****祼的最为原始的方式争夺利益。
选举前夕,村民也在待价而沽,甚至有人放出话来,新上来的人必须清帐,必须把帐弄清楚。
谁肯为他们弄清楚这笔帐,他们就选谁!
冯志良突然间比二哥占了优势,因为他要弄倒倔子叔,是志在必得,许多人认为刘东杰和胡艳秋能进入大狱,他功不可没。
家里是村里的“娱乐场所”,有七八台麻将机。
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村里的形势和奇闻异事,我忍不住说:“现在还有什么可弄的?你说以前吧,刘东杰那会儿,那是要修高速,要占地,有钱。现在村里有什么吗?除了点儿山,还剩一堆帐。倔子叔上来后,村里还有什么钱啊!弄他干什么呀?不要不分大事小事,上来就是弄!”
马上有人跳了出来:“小改,你不在家,你知道啥呀?大家都知道的帐我就跟你说说吧!国家给各个村的枯井补钱,每一口井给捌仟块,咱们这儿,算是二道沟、盆梁底、羊草沟总共***,一共是八万块钱,他自己都给花了,补不上。还有补给村的缺苗钱,每口人十块钱,一共是十万多块钱,也不知道哪儿去了?还有许多帐呢?他现在到届了,也知道自己得交帐啊!开始找十个队长签字,说村里打官司就花了八万多,谁信啊?那个官司就到仲裁一回就下来了,请律师也就花了几千块钱,你说他都干啥了?还有你说,那个低保户,村里的大保都成什么样了?行不行的,你给报上去,国家不批是不批的事,他都不管。就知道开会时候说,都的听我的,我就是大王,哈哈,就是一个文盲。”
大家都开始笑了起来。
这时金锁子带着媳妇和孩子过来打麻将了,妈妈一把拉过来说:“你到了还是给别人担保了?你说说你,孩子还有病,指不定什么时候用钱呢?你还去给别人做保,二十万呀!如果他还不上,你还吗?”
我忙问担什么保,给谁担,怎么回事。
“给大发面,他包的那些地,今年算是赔大发了,他借信用社的钱今年到期了,白艳春到期了,说不给他担了,因为他们家里还有病人。秦和也撤了。王三媳妇去了,说身份证不是二代的不行,不给他担。大发面在我们家不走呀!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呀!”他媳妇说。
妈妈说,可是那不是一个小数啊!
我问大发面今年承包了那么些地,赔了吗?
打麻将的说:“可不是,关键是那么多地,没有苗啊,都是灰灰菜。他承包费就花了八十万,而那些药材总共才卖二十万,你说每年一公斤是二百二,今年才三十块钱!”
我张大了嘴,那他的赔多少呀?
赔不了多少,他们之所以包那么多地,是因为国家有补助的钱啊!每亩给六百呢。算起来也一百多万呢!
一百多万呢,那他不是赔不了,还赚了吗?
他落不了一百多万,还的打点呢,怎么可能让他把钱都拿走呢?
他们不会弄,应当学三沟那个村长,他自己不承包,而是跟村民约定,划定这片土地,全都按我要求的种。
收了东西,卖了钱是你们自己的,每亩给六百,我给你们一亩四百,我只落二百。
这样他十多万块钱就属于纯落下的,大家都满意啊。
那这样是挺好,白给你四百块钱,谁不愿意啊!种了东西还是自己卖。
但是只能种他要求的,必须是一样的,否则国家不给这笔钱。
你说大发面这儿,说阳历年就到帐呢,现在钱也化不进来。
巴眼的馒头站了起来说:“唉呀,这******经是好经啊!可经不住这王八一念啊!都******给念歪了!”
屋子里的人越聚越多,尤其是冬腊月,农村似乎都在迎接新年了,忙活了一年,在外面打工的是满载而归,留守村里的,反正地是种了一年,活是干了一年,收成未收成,也应当理直气壮的休息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