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季节,妈妈在爷爷的淀粉厂做活,很早就的起来,去砸冻粉。
她做了萝卜粉条汤,腾上了干粮,通常干粮都是玉米、小米或者粘米做的豆包,馅是用煮好的红豆加点糖精揣碎后做的,妈妈喜欢把馅做的很细。
北方的天气冷,放在厢房的缸里,整个冬子月都不用做干粮了,吃的时候,拿出来化上,然后再一腾,与新蒸出来的区别不大。
对于菜,妈妈会调换着做,也孬一些白菜土豆,或者把土豆用擦虫擦成丝,用葱花炝了锅,把丝放进去,这样连汤带菜都有了。
小时候家里环镜虽然不太好,但是都没有耽误我们的成长,我和弟弟的身高都很高,那得益于妈妈的勤劳和精细。
妈妈会栽好几盆葱,把干葱,扒扒,栽下去几天就长得绿油油的。
这种生活方式有点像原始的自给自足,那时很难想像,冬天还会吃上青菜。
酸菜、白菜、萝卜(红心美、胡萝卜)、土豆、粉条是我们冬天的主菜,豆包、粘糕、小米干饭是我们冬天的主食。
家里条件好的,在冬天也会蒸上一两锅馒头,偶尔吃点挂面,擀点面条,就觉得是一顿美餐了。
记忆中90年代北方的天怎么那么冷,那漫山的大雪似乎整个冬天也化不透,不像现在雪少的可怜,不仅下的次数少,下后很快就融化了。
许多人开始上山下套子,打野鸡。
爸爸做的野鸡鸡渣咸菜那真的是一绝,比现在市场上卖的都要强好多,香而不腻,非常下饭,在那个缺少肉的年代也算是一种美食吧。
爸爸是个讲究吃的人,他扒完野鸡后,会泡很长时间,这样会把血水都泡出去,味道也更鲜美,泡好后,爸爸会用一个大菜刀连着骨头把野鸡垛好,放好佐料开始和咸菜一起熬,一直到水都快没了,就成了鸡渣咸菜。当然了现在冬天也有香菜了,可以加点黄瓜和香菜。
家家都离不开咸菜的,每家在秋天的时候都会腌一小二缸芥菜,腌好后,爸爸会把切好的丝用水泡很长时间的,这样它就不至于那么咸,许多家为了吃得省点,都不泡,就咸咸的。
现在家家用黄豆做的大酱开始绝迹。当时每一家都会用黄豆来做大酱,我只吃得惯妈妈和四婶做的,总觉得大娘做的有一股异味,但是他们家却吃的很习惯。
爷爷家的日子还是很好的。
爷爷杀了一头羊,全家都在那儿吃了。
过不了两天,当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奶奶揶揶估估的从大襟底下拿出一块羊肉,放在我们家的碗橱子里,并嘱咐我说,回来跟你妈说一下,别跟别人说。
我是奶奶从小看大的,她说什么我都会听。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奶奶是最没有脾气的一个人,但是她说的什么话我都肯听,妈妈虽然很强势,她每天在耳边唠叨,但是现在想想,我似乎从来就没从心里思量过她的话。
我看书时头快贴上本子了,妈妈每次看到我这个样子都会非常愤怒:“说了你多少遍了,明天你就成为瞎子吧.......”
我把心理捂了起来,对她的无辜训斥,我都当做没有听见。
事隔十年后,我成了近视眼,我终于明白她说的是对的,而且发现她说的许多都是对的,但是我却没有一件认真的听过。
从西头数到东头,家家的日子都差不多,看不出存在着什么大富大贵,穿的也都差不多。
能看得出日子稍微比别人宽裕的,有西头的老冷家,是在信用社工作,营子中间的老董家是在林场工作,东头的老梅家是在粮站工作。
我一直觉得我的童年生活是活在一个封闭的社会中,也许那是以我童年的视角,大人也许不一样,但是他们对外的交流也非常有限,在93年之前,连一辆通往县城的班车都没有。
我常常想山的那一边是什么,等我爬到山的最高处的时候,我见到的还是山。
山里面就是我全部的世界,我从来没有觉得它小,它容纳了我太多的记忆。
山上的每一处鲜花都令我们动容,每一处绿草,都令我踏实。
冬天,男人穿着青一色的大衣,在暖洋洋的太阳底下,插个兜,安逸地在那儿里落着家常,说说山上的那块林子,说说哪儿家的地。
青一色的女人带着青一色的围巾,插科打诨。
青一色的小孩,在夏天洗过澡后就的等来年雪化了冰,整个冬天就步入了冬眠,在漫长的冬天里穿着妈妈们做的厚重的棉袄,就不曾换洗过,那虱子真是横行啊。
春天是大爷家木材加工厂
总算迎来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