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九月,西湖岸边,游船暗影,鸟语花香,一派祥和之景。
世人皆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说的便是这风景如画的杭州。
有两位公子坐船游湖。容颜俊美,引来岸上游人频频侧目。
一公子银冠束发,配以玉骨纸扇。着一白色锦袍,外罩紫色长纱,腰间系有明紫色的腰带,腰带左边坠着个浅黄色的香囊,栓着明黄色丝带的月牙玉佩。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贵气。
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眉如远岱,秋水盈盈,身姿曼妙,宛若天人。
其旁一公子蓝衣华服,头系方巾,俨然一副书童模样,定是锦袍公子的小书童。
二人锦衣华服,游玩赏湖,同坐对饮。船夫头戴竹笠,粗布麻衣,立于船头。不禁让人想到人在船中坐,船在水中游,水天连一色,好似画中走的诗句。
“小,不,少爷,我们这样偷跑出来。老爷知道怎么办?”书童面露愁色,有些担忧。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若不说,谁会知道?今夜落霞镇有灯会,甚是热闹。你不想看吗?”锦袍公子声音柔美,仿若天音。
“灯会!想!想看!”书童一听灯会,很是激动,口中不甚有些结巴。
“那不结了,只要今夜我们按时回去,就不会被发现,我让常青留了后门,我们从后门进去,便可无事。”锦袍公子淡然地缓缓开口。
天色渐暗,夕阳西下现落霞漫天。滢滢水波露小荷尖尖,灯光琉璃中似有暗香浮动。
“船家,靠岸吧!”蓝衣书童起身而立,对着船头的船夫大喊一声。
游船靠岸,泛起朵朵涟漪。波光粼粼,引来月影涌动。锦袍公子拂袖而立,在书童的搀扶下走下游船,上了岸。
“菰蒲无边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渐见灯明出远寺,更待月黑看湖光。大家写的诗作就是不一样。”锦袍公子望着湖面,秋水盈盈,嘴里喃喃道。
“小姐,哦,不,少爷,灯会已经开始了!”书童指着灯火阑珊的前方激动地说道。
“青萝,我们快些走吧。”原来两位清丽脱俗之人都是女儿家。
中秋佳节,灯火通明,灯影重重,煞是好看。
“少爷,你看这个灯笼好不好看?”青萝指着一盏玉兔形灯笼说道,“上面还有诗呢?鹊桥初就咽银河,今夜仙郎自姓和。不是昔年攀桂树,岂能月里索嫦娥。”
“这灯笼倒也别致,内里仿佛有倩影浮动。”锦袍少女也就是那位公子,看着玲珑剔透的灯笼说道。
“这位公子好眼力啊,这是我们这次灯会的佳品啊。”灯笼老板看来人锦袍在身,富贵之相,忙上前招呼。
“笼内有何玄机?”少女执扇拂袖。
“若将心中所想之人画于笼内,灯火通明时,其外便可看到此人倩影,浮影旋动,妙不可言啊!”老板满面春风,颇为高兴。
“确实妙,想必制灯之人,定是玲珑剔透之才。”少女看着笼内嫦娥身姿曼妙,尤为生动,不惊感叹。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此乃秋水所作。”老板竟然极其雅致地念出一句诗。
“秋水?是谁?”少女有些不解。
“少爷,秋水公子,你不知道吗?落霞镇有两大才子,其一便是秋水,名曰清玄,满腹经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才华横溢,尤善丹青……”青萝喋喋不休,仍有絮絮不止之势。
“停停停!别说了!”少女出声制止了她。
“额,少爷,那我们买一个吧!”青萝连忙噤声,继而又扯扯自家小姐的衣袖,期待着她的回应。
“恩!”少女提起灯笼,面若桃花。青萝掏钱付给老板,便跟着少女继续逛灯会。
东风夜放花千树,风更吹落,如星如雨。长空红火辉煌。灯影重重。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游龙舞。人影瞳瞳。
“少爷,你看那面具,好生精致啊。”青萝看到一旁的面具店很是兴奋地跑了过去。
少女笑而不语,漫步轻盈,缓缓走至。
走兽飞禽,栩栩如生。仙魔鬼怪,朱红丹青。各色面具,色彩斑斓,玲琅满目。
丫鬟青萝将一白兔面具戴于少女脸上,自己复又戴上一副老虎面具,二人相视一笑,甚是喜悦。
夜幕已至,游人更甚,摩肩接踵,人影憧憧,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少女与丫鬟在人群中,被挤得动摇西晃,才一会儿,二人便被分开,被人流挤得远远的。
“少爷!”
“青萝!”二人惊呼的声音消散在纷拥而上的人流中。
待人流涌过,青萝早已没了踪影。少女戴着玉兔面具,立于路旁,无心游玩。便随意走着。
前方灯火阑珊处,一青衣男子,头戴天青色方巾,面戴老虎面具。这熟悉的模样,少女一眼便认出。兴奋地跑到他的跟前,拉住了他的衣袖,轻声说:“青萝,你方才去哪里了?”
男子有些诧异,刚想说你认错了。未及开口,就被眼前的锦袍男子拉住了手。来自肌肤的触感随着暖流缓缓传递在两只手间。男子面色一沉,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心想眼前的男子不仅认错了人,还有断袖之癖。好在戴着面具,看不出男子那青色神情。
“青萝,这里人多,我们两个姑娘家,容易被人流冲散,还是牵着手为好。”
男子面色潮红,喉咙梗咽。
”青萝,你的手怎如此粗糙?平时也没让你做粗活啊?”
少女喋喋不休,身旁的青衣男子却早已停住了脚步。怔在了原地。
“青萝,你怎么了,耳朵怎么如此红,莫不是生病了。”少女说完便去摘男子的面具。
男子还未发觉,面具就被摘了下面。面如寇玉,长眉入鬓,双目狭长,鼻梁挺直。眉宇间尽显书生之气。这?这?这不是丫鬟青萝,你是谁?少女惊得手中面具掉落在地。
忽觉自己认错了人,又是尴尬,又是恼怒,想起刚刚与那男子已有肌肤之亲,心中更是羞愧难当,转身便跑向远处。独留青衣男子在原地石化。
“刚刚那位公子,不,小姐,是女的吗?”青衣书生面红耳赤,有些语无伦次。方觉自己一句话未说,人家姑娘便跑了,实在是失礼,多半是吓坏她了,下次见面定当赔礼道歉方妥。似又想到小姐男子打扮,复又戴着白兔面具,不知其名,不见其容,下次如何记得?
鼻尖忽有暗香袭来,清新宜人,茉莉香?是方才姑娘留下的?